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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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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伍家 (第2/3页)

乱练了近一个时辰。

    然后第二天直到正午晏可际才醒转,本欲吃些东西,却见纪嗣音此时已经在饶有兴致地在教两个小孩认些文字。

    晏可际见此,便打趣道:“纪姐姐若是有心,不如收了他们两做弟子。”

    “倒也不是不可,且再看看,我倒不讨厌这两孩子。”

    伍和泰这时进到院中,晏可际本以为请他过去的不过是谭弘益,结果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伍和泰。伍和泰先拜见了纪嗣音,又过来请晏可际到伍家家堡去。晏可际想到这已经是自己第三顿饭不能好好吃了,纪嗣音便叫陆丽娘包些糖果子给晏可际带上。

    伍和泰笑着道:“午间家中是做了饭的,不会亏待了晏校尉的五脏庙。”

    纪嗣音却上前道:“伍公子,昨日可有人来说伍家欲要在堡中谋害晏校尉。”

    “这定是污蔑,还望两位不要听信这无稽之言。”

    “我这有一枚毒药还望伍家长公子服下,如若晏校尉完完整整地回来,我就给伍公子解药,如何?”

    伍和泰自是一副踌躇表情,纪嗣音遂道:“伍公子信不过纪纯公的女儿?”

    伍和泰笑道:“我是忧愁我们伍家竟然已经连这点信誉都没有了。”

    说罢,便坦然将毒药服下。

    这时陆丽娘已经包好了糖果子,晏可际便起身随着伍和泰一起穿过堡垒的石墙,走过层层相依的房屋,来到偌大堡垒的主院。院门前站立着伍和节,而这里面居住着伍家真正的家主,伍绍均。

    伍和节领着晏可际入到院中,然后便退了出去。在院子正屋的阶前,有一把披着虎皮的椅子,上面的老者已经病弱地不成样子,眉目间与他的两个儿子有着五六分相像。

    晏可际只求这位伍都督若要讲事情,且讲快些,自己现在饿得发慌。

    在院子中摆着一个大火盘,这会虽然已经入秋,而且在深山中。

    但还没有冷到需要摆这么大一个火盆。更何况这院子很大,而那老者离这火盆实在太远。在大火后跪着一个男子,那男子的上衣被剥光了,即便在火旁,他也止不住地颤抖。

    仆人带着晏可际在院中南边的左侧门立住。在那男子的身后是是一个穿着奇怪的女子,或者是男子。他的脸上抹着黑黑的涂料,身上覆盖着黑羽。这是元巫的仪式,在景朝进入元方以前,在元方颇为盛行。不过晏可际是熙州人氏,熙州历任长吏都大力推行文教,因而对这类仪式只是听闻,从未亲见。晏可际只大概知道这身似乎是在模仿某种动物,这也是元巫常见的装扮。

    那人上前向火中倒入了些液体,那红与黄的火瞬间化为了黑色,大师兄周静心曾教晏可际和六师兄分辨异材,这液体味道甜而泛腥,再加上自己对元巫的了解,应该是领胡血。

    “啊!”

    继而是一声惨叫,那元巫用刀子从跪着的男子的左手活生生的割下一块肉。

    晏可际转过头去,不再观看,他的心中泛起恶心之感。他见过战场杀伐,可这与其说是杀伐,不如说是刻意地折磨。晏可际怀疑伍家的用意如何,转而直直地盯着伍家家主。但他双眼无神,只有呆滞的病容。

    伍家毕竟于朝廷有用,他不能直言呵斥,此时也只能如此。但惨叫一阵阵传来,扰动着晏可际的心神。伍绍均这山野老翁究竟打算干什么,是单纯觉得这仪式残酷得有趣?还是向自己示威?他想到这,遂又把头转过来,盯着伍绍均,但那只是个老人,快要死了。

    接着他听到了咀嚼的声音,现在那巫师彻底狂乱了起来,虽然他之前也是狂乱的,但不像现在这般大喊大叫。他停了下来,晏可际又听到刀割的声音,然后是又是咀嚼声。

    伍绍均终于说话了:“景使是贞国公的学生?我武成年时曾见过你师父,五三师兄,皆是英雄人物,全不像我伍家,一代不如一代。”

    晏可际虽然恶心,但也吹捧道:“伍都督哪里话,长公子,二公子具有英气,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假以时日?”伍绍均笑道:“这玉台山与其说是祖业,不如说是囚牢,锁在这大山中,能成什么大器?”

    晏可际回道:“我自幼在熙州乡野长大,举目所望,唯有田野,所见之人,俱是农夫。玉中乃南北要冲之地,几位公子都见识广博,怎么能说是牢笼呢?”

    晏可际不知道伍绍均为什么要说这些,他真打算跑路去沐中了?

    “熙州的田舍郎那也比玉台山的都督高贵,据我所知景使的父亲富贵恐怕不如我吧?”

    “家父何能与都督相提并论,不过熙州一田舍郎耳。”

    “田舍郎又有何不好?我父亲当年便是在大成宗下当佃户,然后被大成宗一位师父看中的。”

    晏可际的父亲何能与大成宗的弟子相提并论,大成宗乃是与阖阳派,清仪派并列的天下六大派之一。

    但还没到晏可际回话,这老者便说道:“这又有何用?我是大成宗出身,却不能传功给我那儿子,只能让他们随着五兴派这个九流门派学武功,人家五兴派还瞧不起我们这两面三刀的东西。”

    “哪里?庸人胡语,都督是我大景的都督,我想五兴派的高先生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不过,那五兴派瞧不起伍家,我也瞧不起他们,那是什么九流功夫。景使可知道我伍家的过往?”

    晏可际是知道一点的,但还没等他回话,这伍绍均便接着道:“我父亲生在璐方,却拜在尚方大成宗,最后葬在这元方玉台山。当年然神高帝发家便是靠南征元方,他是飞黄腾达了,结果留着我父亲枯守玉台山。我早些年以为我能趁景然交战振兴伍家,结果呢?我当时东夺柏仪镇,南征沐西之地,然后呢?景然皆以我为匪盗,在这玉中城里,到底不过是一方婊子。”

    晏可际心不在焉地听着伍绍均的絮絮叨叨,他心中自然知道伍绍均在想些什么。不想在玉中城,不喜欢五兴派的武功,那不就是想到我们云亭门吗?但晏可际心中嫌恶伍绍均,所以摆出一副烂漫天真听故事的样子。

    “现在看来,作婊子也是死,立牌坊也是死,苟活则不如全大义。我玉中之人值此危难之际自当忠于大景,与然人玉石俱焚,以全节义。我欲明日夜晚在石堡中大摆宴席,与那些然人同归于尽。但有些人毕竟前程远大,活下去,更能为大景办事,我还请景使把我二儿子带到云亭门去。”

    晏可际现在不饿了,不仅不饿,甚至想吐。这老翁要做些什么?什么叫与然人玉石俱焚,还不是他伍家,是玉中。在玉中,这是第二次有人想拜入云亭门,但这次却让晏可际深觉恶心。

    但晏可际终究要回个话,正当他要开口时。

    “刺客!”一阵寒光从屋顶划过主座,血溅满堂。

    那刺客刺中了伍绍均的心腹,却也挨了伍绍均一掌。大门大开,一堆人挤进来,到处都是叫喊声,晏可际被请出屋外,到了外面院子的左厢房。

    其实那刺客本可以不逃那么快,看得出来,他还想刺晏可际一剑,但他挨了一掌,又不知道晏可际肚中空乏,四肢无力,倒是可惜了。

    现在人来人往,没人再来找晏可际了,他终于可以吃陆丽娘给他的糖果子了。这甜甜的东西最和晏可际的口味,就算屋外传来阵阵杂音臭味传来也不影响晏可际的好胃口。

    直到谭弘益过来,严肃地问道:“刺客是晏公安排的吗?”

    晏可际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谭弘益,但谭弘益反倒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不是晏兄弟,只是总要试探一下。”

    晏可际问道:“这里面伍都督才刚死,谭兄弟未免有些过于轻松了吧。”

    “我觉得长公子定能主持大局。”

    “那明日的宴席?”

    “伍都督怎么说,就还是怎么办。”

    “如果我们再这里杀了然使,然国会做什么?漆左路能血洗玉中,然军的报复也不是那般好承受的。”

    “晏兄弟别想多了,你是景国的大臣,你得为景国牟利。玉中百姓如何,伍家保之,伍家不能保,你又能如何?”

    晏可际一时绝望,现在只能指望漆左路如果能逐退邬弃碍,便能有余力保住玉中百姓了。

    他这话才刚说完,伍和泰便进来,道:“景使勿要惊慌,这定是然使的计划,绝对与景使无关。关于明日之事,不论我父亲如何,皆当继续履行。我伍家愿为大景尽忠,只是伍家子弟,还望景使照顾。”

    晏可际觉得伍和泰未免过于托大,他们今日能在石堡中刺杀你父亲,你明日还能做什么,但还是说道:“你放心,只要能杀了然使,你弟弟我一定会带到云亭门,说服我师父收他为徒。”

    但师傅已经不收徒弟了,就算拜入云亭门,晏可际怀疑伍和节会成为自己的学生。

    但伍和泰却摇了摇头,说:“我伍家兄弟皆愿为朝廷尽忠,只是我的儿子毕竟年幼,还望景使收入云亭门之下。也不必拜入贞国公之下,便是拜在景使之下,我也心满意足。”

    晏可际憋笑道:“好,只要伍家决定好了。”

    这时又从屋外进来一人,乃是郑永宁,这人是玉中的武艺都教头,如谭弘益等武艺教头按道理,都是他的下属。

    他只简单向晏可际行了一礼,便走到伍和泰身旁,耳语几句,那伍和泰神色一变,拱手道:“诸位,刺客捉住了,我得过去看看,景使还是留在此处勿要走动,我马上回来。”

    晏可际立刻回道:“何必,我同长公子一道过去。”

    这伍和泰却也笑笑,说道:“也好。”

    但去到时已经没有活人了,这汉子穿着一身黑衣,面宽耳长,肤色颇白,中等身材。不过晏可际从来没有在然使那里见过这个汉子,他身上只穿了一身素朴的灰衣,除了一把剑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伍和泰问道:“这人是然使的人吗?”

    “不是。”郑永宁回道:“恐怕这人是平宁堡内的人,在两三年前就在平宁堡内做事。”

    伍和泰怒骂道:“然人真看得起我们,居然派了个游侠来伺候我们伍家两三年,这谋划可真是长远啊。”

    郑永宁复回道:“这才令人忧心,我听说伍公明日有些计策,不知长公子如何看待。”

    “我父亲虽死了,但那些玉台山豪酋已经带兵到了,我等同心,必能成功。如何能轻改大计?”

    但还没等他的豪言放完,便有人上前来报道:“然使来访。”

    场上诸人颜色一时齐变。然使到的如此快,简直坐实了他们就是刺杀的主谋。时机如此凑巧,双方又仿佛又势同水火,伍和泰竟然一时呆在那里,不知该不该见。

    郑永宁说道:“长公子,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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