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613章 阳虎浑身都是戏 (第3/3页)
此人的当了!”
田乞说道:
“此人能在鲁国兴风作浪,果然非同一般!是本卿大意了……竖牛,如今可还有补救之法?”
竖牛听田乞如此问,却也只能一时缄口,并摇了摇头道:
“哎……事已至此,恐怕也是别无他法可想了。”
……
孙武在送阳虎进入齐国境内之后,便是回到曲阜向李然复命。
李然在听闻阳虎去了齐国,竟是要游说齐侯攻打鲁国,对此却是不置可否。
他明白阳虎此举的意图,根本不是什么真想让齐鲁两国重开战事,而不过是为了蓄意报复范鞅罢了。
在这一点上,阳虎与他都可谓是心照不宣。
时至今日,李然当然也已经明白范鞅的意图,也知道他十有八九是要将暗行众的重心给放到齐国了。
而使得天下逐步摆脱晋国的掌控,让天下处于一种无秩序的混沌状态,则正是他们所谋大计的第一步!
也唯有如此,他们这些遍布天下的权卿,才有可能真正的掌控天下!
而阳虎此举,显然就是想利用鲁国,来挫败范鞅临终前所定下的这一盘大棋。
毕竟,与高手下棋,就绝不能用正常的思路来应对。
而阳虎这一棋,下得不可谓之不怪。只不过,对于他究竟能否成功,李然对此却也并不看好。
毕竟,田乞在齐国的权势不可谓不大,而齐侯杵臼自己又难以自主其事,所以阳虎这次想要入齐面君,想要依靠齐侯成事,多半是没可能的?
“呵呵,阳虎此去齐国,多半大事难成。非但如此,恐怕是还要再遭一难呐!”
听得李然如此说,孙武也只得是摇了摇头,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回答了。
毕竟,对于玩弄这些权谋之术,孙武确实是不太擅长的。
“也罢……阳虎能否脱得此险,如今也只能是看他自己的能耐了。”
随后,李然却又话风一转,是与孙武言道:
“对了!长卿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如今孔仲尼他,已位列大司寇之职而相摄鲁国了!”
孙武闻言,又是不由一惊:
“哦?竟是如此之快?!先生之计果然成了?”
李然不由是点了点头:
“嗯,正如此前所料那般,如今三桓皆各有各的难处,无暇顾及国事。而孔丘与三桓关系密切,且作为中都宰又素为公室所器重。仲尼他被任为鲁相,也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孙武听罢,却是突然半开玩笑的与李然言道:
“呵呵,若是如此,只怕先生在杏林一时半会便更是脱不开身咯?!孔仲尼的这些弟子,看来还得是先生多费心了。仲尼兄只怕是鞭长莫及啦!”
李然回过了头,看了看孙武,其实他对孙武所言之意也是了然。
他这话外之意,哪是怕李然脱不开身?实际上,孙武所言之意,是希望李然莫要丧了自己的志向。
毕竟在孙武看来,一味的隐居于杏林,却根本就不是一个七尺男儿所应该做的事。
既然李然依旧是志存天下,又岂能天天猫腻在这方寸之间呢?
李然与孙武是微微一笑,随后又是摇了摇头,以示其无奈之意。
……
过得几日,李然正在杏林给孔丘的一些弟子讲课,其实这些都是孔丘新收不久的弟子。
正教授间,但见范蠡是突然奔了过来,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却没有吱声。
李然见状,便是淡然问道:
“少伯,是有何事?只管进来无妨!”
范蠡朝左右看了一眼这些年纪在十五六岁的少年们,便是促步进来,并开口言道:
“先生,阳虎果然在齐国碰了壁,但是据说又用计逃出了齐国,现在已经到了晋阳,特命人前来相告!”
李然点了点头,并是应道:
“好!知道了……”
范蠡退下后,李然正准备继续授课,却听到一个带着稚嫩的声音问道:
“弟子颜回,敢问先生,不知先生是如何评价阳虎此人的?”
李然闻言,却是浅笑一声,并是合上了《春秋》,并是反问道
“哦?却不知子渊是有何高见?”
颜回,字子渊,如今才不过十五岁,也是刚拜入孔门不久,但是说起话来却是不骄不躁:
“弟子阅历尚浅,只怕还没有资格点评此人,不过尊师曾说,‘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若如此说,阳虎此人,对天下的危害,应是极大才是!”
李然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并继续说道:
“阳虎自有他的过错,但是……却也不能将其一概而论呐!”
众弟子闻言,不由皆是一阵交头接耳。而颜回,则更是不解道:
“哦?难道此人还有可取之处?”
李然则是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并是认真回答道:
“俗话说,‘千金之家,其子不仁’。这是什么道理?是因为世人皆是急功近利的。即便是齐桓公这样的明君,尚且都有争国而杀兄之事。究其根本,无非是因为所受的利益诱惑太大,大到让人难以拒绝。”
“兄弟之间尚且如此,而臣主之间呢?又非兄弟之亲,如果能靠着劫来的功绩,而使得自己拥有万乘之邦,并且还尊享大利,那么群臣之间,却又有谁不是阳虎呢?”
原文:
齐侯执阳虎,将东之。阳虎愿东,乃囚诸西鄙。尽借邑人之车,锲其轴,麻约而归之。载葱灵,寝于其中而逃。追而得之,囚于齐。又以葱灵逃,奔宋,遂奔晋,适赵氏。
——《左传》
或曰:千金之家,其子不仁,人之急利甚也。桓公,五伯之上也,争国而杀其兄,其利大也。臣主之间,非兄弟之亲也。劫杀之功,制万乘而享大利,则群臣孰非阳虎也?事以微巧成,以疏拙败。群臣之未起难也,其备未具也。群臣皆有阳虎之心,而君上不知,是微而巧也。阳虎贪于天下,以欲攻上,是疏而拙也。不使景公加诛于[齐之巧臣,而使加诛于]拙虎,是鲍文子之说反也。臣之忠诈,在君所行也。君明而严,则群臣忠;君懦而暗,则群臣诈。知微之谓明,无救赦之谓严。不知齐之巧臣而诛鲁之成乱,不亦妄乎?
——《韩非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