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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好人也有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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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好人也有坏手段 (第3/3页)

的好时机。”

    付先锋还是摇头:“产业结构调整未必能够成功,就算能够成功,也是在京城容许的范围之内。现在告诉吴家,吴家不会立刻动手,还会查实、暗访,再确定夏想和连若菡儿子之间的父子关系,一拖就是一两个月之后了。我有两个好时机,选择任何一个都可以。”

    “哪两个?”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付先锋要的就是众人被他引得团团转,他自信地一笑:“一个是吴家老爷子做手术的前夕,如果他突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恐怕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呵呵。如果时机不对,赶不到吴家老爷子上手术台之前,那就选在夏想提拔的前夕。相信夏想有领导小组的资历,下一步至少能提副厅。在他眼见副厅到手之时,再让吴家毁他前途,岂不比他现在被拿下更大快人心?”

    众人听了,一齐哈哈大笑。

    崔向也笑,不过心中却闪过一丝寒意,付先锋比他还要歹毒,第一招是想气死吴家老爷子,第二招是想气死夏想!

    招招致命不说,还选择了绝佳的时机,也不用自己出手,果然是大家族出身的人,连斗争手段都有站得高看得远的意味。

    因为付先锋带来的好消息,众人胃口大好,就多要了几道菜,又开了两瓶酒。

    酒足饭饱之后,崔向见天色不早,提出离去,古人杰就大着胆子说道:“崔书记,难得放松一次,既然来了静心山庄,不如彻底静静心,修修身,晚上就住下。您看有四间雅室供您挑选……”

    崔向顺着古人杰的手指望去,见有四块屏风分别放在东西南北方向,每个屏风后面隐约可见一道小门,门上有字,东边所题的是“曲径通幽处”,南边所题的是“醒掌天下权”,西边所题的是“桃源畅游地”,北边所题的是“醉卧美人膝”。题字的颜色各不相同,显然每一种颜色对应一个古装女子。

    崔向喝了酒,刚才欣赏舞蹈之时,就对黄衣女子的曼妙腰肢浮想联翩,见大家都有意留宿,也不好拂了大家的好意。不过他还是放不下省委副书记的身份,矜持地说道:“也确实有点头疼,休息一下也好。我躺躺就行,其他杂七杂八的安排,就不好了。”

    古人杰比别人都了解崔向的心思,忙讨好地问道:“崔书记欲往何方?”

    崔向就假装眯着眼睛,看似随意地用手一指南方,说道:“这里就好,随意,随意就好。”

    南边的题字为黄色,刚才古人杰察言观色,早就注意到崔向的目光在黄衣女子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心中清楚崔向的偏爱,就冲黄衣女子使了个眼色。

    在黄衣女子的搀扶之下,崔向假装不胜酒力,微闭双眼,走进了“醒掌天下权”……

    其他几人会心一笑,依次向东北西方向而去,一场酒宴结束,另一场欢宴即将上演……

    和几人共赴欢宴相同的是,此时的朱纪元正在京城一栋两居室的房间中,在丛叶儿身上畅游桃源。

    半晌之后,朱纪元翻身下来,喘了几口气,冲娇弱无力的丛叶儿张了张嘴。熟知他习惯的丛叶儿立刻顺从地从茶几上拿起烟,帮他点上。

    深深吸了一口烟之后,朱纪元的目光越过丛叶儿,落在远处,似在回忆过往。

    朱纪元是当兵出身,转业后分配到燕省工作,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高位,也算不易。因为从小家里穷,穷怕了的他一直对金钱有特别的爱好,几乎到了爱钱如命的地步。

    自从担任省机电办主任之后,朱纪元手中的权力大了,接触到的巨富一多,眼界就高了,对于别人小打小闹送他几万十几万,也就不再放在眼里。尤其是认识了区华关之后,朱纪元才知道什么叫挥金如土,什么是一掷千金。区华关为人热情又豪爽,第一次见面就请朱纪元打高尔夫,到涉外饭店用餐,一天时间就花费了十几万。

    想起以前贫穷的时候,一天只吃一个馒头度日的情景,朱纪元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恍如隔世,才知道这个世界之上,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有天渊之别。

    后来熟悉起来,区华关就提出利用燕省的进口汽车配额多倒手进口汽车赚钱。因为他的汽贸公司在京城,进口汽车的配额太少,一年下来也倒腾不了几辆,赚不了钱。朱纪元因为以前区华关对他的盛情,一口答应下来,不但帮区华关弄到了上百个配额,还想办法转移到了京城。

    区华关大喜过望,一出手就是三百万的谢礼。

    朱纪元第一次见到三百万的巨款,感觉和做梦一样。等区华关走后,他面对着眼前花花绿绿的钞票,差点没有高兴得晕了过去。他也是有钱人了,再也不用受穷,再也不用过为钱发愁的日子了!想起以前在老家时因为贫穷被乡亲看不起,朱纪元暗暗发誓,等他退下来之后,回到老家,在老家修一条路建一座桥,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巴结他,都念他的好。

    之后不久,区华关又找到朱纪元,提出再弄一些汽车配额过来。朱纪元尝到了甜头,就毫不含糊地答应下来,让区华关尽管放心,他会尽快办妥。

    因为区华关的公司在京城,燕省机电办不能直接批给他,需要中转一下。朱纪元第一次是找燕省一家汽贸公司的黄经理,用燕省的公司申请之后,再转给区华关,当然黄经理也得了三十万元的好处费。这一次朱纪元不但找了黄经理,又找了其他地市的汽贸公司的经理联合申请,一共批了三百多个进口汽车配额。

    区华关听说朱纪元一出手就是三百多个进口汽车配额,欣喜若狂,激动不已。他没有想到朱纪元不但上路,而且办事效率还如此之高,忙不迭地表示感谢。因为他深知朱纪元的谨慎,只收现金,就特意准备了九百万的巨款酬谢。

    九百万的巨款,装满了整整八个长约六十厘米、高约二十厘米、宽约二十厘米的旅行包!不几日,朱纪元亲自开车到京城取钱,因为他开的是一辆捷达——朱纪元不敢开好车,怕被查——后备厢根本装不下,只好把几包钱扔在后座上。一辆十几万的捷达车拉着近千万的巨款,朱纪元开车返回燕市,一路上兴奋得直发抖。

    转眼间成了千万富翁,朱纪元如果此时收手,也许还不会有人查到他。但人的贪心都是无穷的,有了一千万,想要两千万……过了不久,区华关再次提出需要进口汽车配额。朱纪元二话不说就帮他批了四百个,这一次不等区华关开口,朱纪元就亲自提出索要一千万的回报。

    区华关自然不敢怠慢,满口答应。

    在国宝事件发生之后,得到古人杰警告的朱纪元慌了神,本来打算即刻收手,先老实一段时间再说。不过朱纪元又听到黄林和刘旭已经暗中立案对他进行侦查,他就改变了主意,决定最后再大干一笔,逃向国外避难。

    虽然古人杰说黄林和刘旭并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但朱纪元心里清楚,只要摸清了他和区华关之间的关系,再找到中转给区华关汽车配额的几个关键人物,案子必破。他对自己有信心,对区华关也有信心,但对中间办事的人没有信心。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在最后一次为区华关批了五百多个进口汽车配额之后,朱纪元开口索要一千六百万的赃款。区华关自然不敢怠慢,但一千六百万的现金实在太多,就让朱纪元缓一缓,容他凑钱。朱纪元也清楚他一次也拉不完一千六百万的现金,就答应下来。

    第一次从京城运到燕市四百万,第二次运了五百万,此次前来京城是要拿最后一批的七百万。

    朱纪元的钱共分三处藏匿。一处是在燕市的一栋两居室内,他找木匠打了一张床,床是中空的,里面存放了两千多万现金。一处是在京城的一栋民居内,有一千多万被他砌在了电视墙里面——早年在部队上他学过瓦工,会干技术活儿。在燕市的家中还有一千万,被他埋在了楼下的小院里面。他住的是一楼,后面有一个不大的小院。

    还有一些零散的钱,朱纪元给远在国外的儿子汇了几百万,给丛叶儿留了三百万。毕竟情人一场,况且他也确实对丛叶儿有些感情。

    七百万元已经到手,朱纪元的打算是,回到燕市之后,假装安心工作几天,然后化名偷偷办好出国手续,乘机逃走。至于他手中的几千万巨款,先存放原地不动,反正只有他一人知道,相信过上三五年也不会有人发觉。等风头过后,他可以再悄悄潜回国,将钱分批取走。

    本来他还动过将钱交给丛叶儿保管的心思,但随后一想,还是对丛叶儿不太放心。人一走茶就凉,他和丛叶儿本来就是露水姻缘,将钱交给她,万一落个人财两空岂不后悔?

    七百万的巨款被装在几个旅行包内放在楼下的车里,有过多次运钱经验的朱纪元十分笃定,有时候越是显出不在意的样子,越没人知道你包中是什么东西。往往将包抱在怀中,唯恐别人不知道是贵重物品的举动,才最容易被贼盯上。所以他只是随便将钱放在后备厢中,放心地停在楼下,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豫剧曲目响起,朱纪元微微眯着眼睛,打着拍子,哼唱起来。不一会儿,丛叶儿端来一杯热茶,他一饮而尽,又伸手在丛叶儿身上摸了几把,感受到她皮肤的滑腻,心中竟有些不舍。

    朱纪元由丛叶儿的丰腴白嫩,联想到丛枫儿的风姿,不由心痒难抑。他早就想过将丛枫儿也弄上床,也不知道丛叶儿的娇媚再加上丛枫儿的风情,该是怎样的销魂滋味?只可惜,丛枫儿对他表面上十分恭敬,却是滑不溜手,嘻嘻哈哈说闹几句可以,动手动脚就不行。她像泥鳅一样滑溜,总能找到千奇百怪的理由,每次都能逃之夭夭。

    让朱纪元越发心痒。

    想了一会儿旖旎之事,他的心思又回到正事上,问道:“枫儿最近去了哪里?现在事发,让她躲得远一点,别让夏想发现她和你的关系……”

    丛叶儿侧着腿坐在床上,她也点燃一支烟,轻轻吸了一口,叹了口气说道:“枫儿就在京城,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她最近没找我。上次的事情她后悔了,有点生我的气,我也不敢联系她。你也知道她的个性,有时嘻嘻哈哈,有时又倔得不行,谁说都不听。”

    “你最近先别回燕市了,就在京城住一段时间,反正钱足够你花了。”朱纪元看了看丛叶儿,又忍不住想起丛枫儿更曼妙的身材,心中百感交集,“枫儿是个好丫头,我给她留下一百万,就当是送给她的嫁妆好了。”

    “真要走了?”丛叶儿心里很矛盾,既想摆脱朱纪元,又想从他身上多捞一些。本以为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今天听说他准备跑路了,心里竟然还有些不舍。毕竟都是人,在一起两年多,多少有也了感情,“我再等你五年好了,五年后如果你能回来,或者接我出去,我就跟你一辈子。如果不能,我就自己过。”

    朱纪元满意地笑了:“还行,算你有良心,我就再多给你留一百万好了。我只是先出去避避风头,黄林和刘旭两个人就像疯狗一样,我让他们盯上了,他们非得天天查我不可,早晚得出事。我改个名,去国外待两年,改头换面之后再回来接你,到时风头一过,谁还记得朱纪元是谁?”

    “都怪夏想。”丛叶儿隐隐有些怨恨夏想,“他不贪财不好色,现在还有这样的干部?枫儿也真是,她肯定没有尽全力,要不以她的手段,夏想还能不上钩?”

    “不提夏想了,不提他了。”朱纪元也恨夏想,他恨夏想没有上当,更恨夏想将计就计,结果抖出了举报信的问题。他听古人杰说,省纪委现在对私扣举报信虽然没有任何表态,但没有表态就是最大的表态,就是正在酝酿表态,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时机就是等他朱纪元暴露,只要被人查到犯罪实据,古人杰必然受到牵连。到时再重提私自扣压举报信一事,古人杰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正是夏想成功地将祸水引到了他身上,让他引火烧身,朱纪元恨不得一脚踢死夏想。臭小子一个,不爱财不爱女人,还活着干什么?

    只是恨归恨,他拿夏想一点办法也没有。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朱纪元穿上衣服,下楼从车内拿出两百万交给了丛叶儿。丛叶儿高兴地收下了,又十分温柔地伺候了朱纪元一次。

    朱纪元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精力不支,沉沉睡去,一觉睡到八点。起来后吃了早饭,他又叮嘱丛叶儿几句,就开车上路了。

    朱纪元刚走不久,丛叶儿正收拾东西,有人敲门。她开门一看,竟然是丛枫儿,不由惊道:“你最近躲哪里去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你。”

    “姐,估计快出事了,听我的话,你现在马上走。”丛枫儿一脸焦急,她手中拿着一本护照,“给你办好了护照,去美国、加拿大都可以,就是别留在国内。”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丛叶儿对朱纪元目前的困境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因为自她认识朱纪元以来,也听闻过几次要调查他的风声,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她认为这一次也是一样。

    第三波反击——落网

    丛枫儿二话不说就帮丛叶儿收拾东西:“我仔细研究了夏想的履历,才发现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他无根无底,突然被陈风看上,从坝县调回燕市。到了燕市之后,做了许多大事,不过他一直躲在幕后,别人都不知道罢了。所有和他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不是被他算计就是被他害惨了。这一次我们主动挑事,他肯定会出手报复,朱纪元完了,没前途了。朱纪元一倒,肯定会牵出你来,到时你也得被判刑,现在不跑就晚了。”

    “夏想不过是一个处级干部,有什么可怕的?不都是人?朱纪元还是厅级呢,不一样上了我的床就下不来。”丛叶儿不知厉害,更不想仓皇地逃向国外。

    “人和人不同,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收了钱能立刻上交到慈善机构,在我的故意挑逗之下一点也不动心,你说他可怕不?是男人都逃不过金钱和女人这两道关,他能连过两关,你说他厉害不?”丛枫儿躲起来是暗中打听夏想去了,没想到对夏想了解得越多,她就越胆战心惊,就越后怕。想到倒在夏想面前的一个又一个高官,朱纪元还能讨了好去?况且朱纪元本身就是一个大贪官!

    只不过无不论她怎么解释,丛叶儿都不相信,说什么也不肯走,丛枫儿欲哭无泪……

    朱纪元上了高速之后,就感觉有些困乏。毕竟昨天晚上采摘过度,身子有点吃不消。他打着哈欠,看着身边一辆接一辆的好车呼啸而过,不由暗暗讥笑,真是穷开心,开一辆三五十万的车就是好车了,还在高速上开上一百八十公里玩命?一看就是暴发户。他虽然开的是一辆捷达,可是后面放了五百万现金,足足五百万,看你们都开着人五人六的车,谁有这么多钱?

    朱纪元终于满足了一下虚荣心,对所有横冲直撞的车都暗自贬低一通,他不紧不慢地保持着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开,作为有钱人,作为一个事业有成、大权在握、美人在怀的成功人士,安全第一。

    就让那些有钱的暴发户或是拿性命不当一回事的二愣子开一百八十公里去吧,他还有大好的日子在前头,才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走了一百多公里之后,朱纪元实在有点乏了,就中途进了服务区休息。在车里小睡了片刻,然后又重新上路。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他觉得阳光有点刺眼,速度就降到了一百公里左右。

    一百公里的时速,差不多是最慢的速度了,朱纪元开了一会儿,发现身边除了几辆大型卡车之外,几乎没有一辆小汽车和他同行,不由摇头笑笑,心想自己是不是开得太慢了?正要提速时,忽然发现身后两百米之处也有一辆小汽车开得不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看了一眼,没看清牌照,只看车型像是一辆普桑,也没多想。不是好车,开不快也正常。

    速度慢慢提到一百二十公里时,身后一辆车超了过来,然后又放慢速度,开在他的前面。朱纪元一看是一辆奥迪,豫省牌照,是他老家的车,不由多了几份亲切之感。

    不一会儿,前面的车忽然左右摇晃起来,朱纪元吓了一跳,酒后驾车?在高速路上醉驾,可不是开玩笑!他急忙向左打方向盘,想和前车错开行车道,省得发生车祸。不料他刚转到左道,前车也向左道变道。朱纪元大惊,急忙向右变道,不想前车好像知道他的意图一样,也迅速回轮回到右道。

    同时,还紧急刹车!

    “娘的!”朱纪元终于急了,惊吓出一身冷汗,破口大骂,“作死呀,混账东西,怎么开车的?在高速路上玩飞机,活得不耐烦了去撞火车,别和别人过不去!娘的,老子弄死你!”

    朱纪元也急忙来了一脚急刹车,然后再通过后视镜向后观察车况。在高速路上遇到紧急情况时,正确的处理方式就是先急刹车,然后再看身后和左右车况,看是不是有变换车道的条件,而不是先变车道再刹车!

    朱纪元开车经验丰富,自认处理得还算恰当。不料他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就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只见后面的普桑好像没有采取任何刹车措施一样,直接朝他的车尾撞来!

    想要避让已经来不及了,朱纪元只听到耳边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感觉身后一股大力袭来,脖子猛然向后一挺,然后车就不可控制地向前冲去。

    前面奥迪车还在刹车,朱纪元惊恐万分,却一点也控制不住汽车前行之势,只好眼睁睁看着两车结实地撞在一起。

    三车连撞,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过之后,三辆车都停了下来。

    朱纪元怒气冲天地下了车,他虽然知道撞得并不厉害,但心中气愤难平,对前面奥迪车主胡乱开车火冒三丈,准备过去好好骂一顿,也好发泄一下胸中的恶气。在高速路上开车之时,人们都是精神高度紧张,都怕出事,因为车速快,一出事就是大事,奥迪车也太不像话了,简直不拿别人的性命当一回事。

    朱纪元气晕了头,一下车就冲前面的奥迪而去,走了两步,被风一吹又冷静下来,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他回头一看,见后面车上的人也下来查看状况,一边看还一边打了电话报警。

    报警?等等……不好,朱纪元猛然打了个激灵,后备厢中有五百万的巨款,一旦警察来了,肯定解释不清。怎么办?不能报警,花钱私了也不能让警察过来。

    他急忙回头去阻止后面的人打电话,却又听到前车的人下车之后,连状况也不查看,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发生了车祸,地点在一百五十公里处,对,对……”

    朱纪元忽然间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前后夹击,制造车祸,得手之后马上报警,根本就是安排好的陷阱!他醒悟过来之后,再定睛一看,差点跳了起来,后备厢已经被撞扁,露出了里面的旅行包,最惹眼的是,旅行包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百元大钞……

    天,完了,露馅儿了。朱纪元脚步一停,微微一愣,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弃车逃跑。反正汽车上没有任何他的证件,一跑了之,扔了五百万不要,也要逃过眼前这一关。只是他脚步刚刚一动,前后两辆车上都下来几个人,前后左右立刻将他的退路堵死。

    朱纪元心中闪过一丝寒意,对方算无遗策,将他的后路全部断掉,他脑中立刻闪出一个人的名字——夏想!

    夏想此时正一脸笑容地坐在叶石生的办公室内,向叶石生汇报工作。夏想的话说得越多,叶石生脸上的笑容就越盛。

    夏想不但将单城市的将台酒厂的改制完成得非常圆满,整体策划也十分完美,而宝市太阳能的合资也基本上确定了签订正式协议的日期,连引用了两市成功案例的反驳文章也正在撰写之中。

    叶石生心中大定,一块巨石落了地,想要开口夸夏想几句,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只好随口勉励夏想几句,说道:“好好干,省委省政府不会亏待有功之臣。”想了一想,他又问起了国宝事件,“国宝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叶石生虽然猜到军队事件和夏想、古玉有关,但也不是十分肯定。不过他也清楚,保护国宝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撬开古人杰的办公室,好给纪委一个名正言顺的立案理由。古人杰和崔向关系密切,他自然清楚。朱纪元和古人杰有关系,他心里也有数。

    所以他才当场让邢端台到他的办公室走一趟。

    邢端台和叶石生一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为古玉的来历神秘,他也不清楚古玉的背后是谁。但事情闹这么大,明显是一石二鸟之计,一块玉石,击中的是古人杰和朱纪元这两只鸟。

    宋朝度事先对邢端台说过夏想将钱上交给了慈善机构,之所以没有上交到纪委,恐怕也是夏想对纪委的人不太放心,又或是另有考虑。邢端台倒没有在意,反而对夏想准备将计就计对付古人杰、抖出朱纪元的行动,持默认的态度。但突然之间事情闹大了,让他吃惊不小。不过吃惊之后也是暗喜,事情的进展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邢端台心中有了主意,在向叶石生汇报工作时,提出了三点建议。一是暂时不对古人杰私自扣压举报信的事情做出任何表态,因为在纪委里面扣压举报信不算大事,在没有证明朱纪元的犯罪行为时,古人杰有许多理由可以搪塞过去。二是针对朱纪元的举报,纪委不公开立案,而是暗中立案,由黄林和刘旭同志进行调查。三是授予黄林和刘旭二位同志一定的特权,允许他们使用非常手段进行调查。

    叶石生想了一想,都点头同意了。

    随后叶石生又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邢端台确实不太清楚具体内幕,就推脱了过去。

    叶石生对这一次的突发事件始终不太放心,他觉得如果说是巧合,也太巧了一点。说是夏想的故意安排,也太巧妙了。再说夏想怎么可能算计得一点不差,又怎么可能知道古人杰私自扣压了朱纪元的举报信?就算纪委有人透露给夏想内幕,夏想又凭什么能够调动高度保密的军队?

    叶石生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不解和不满,认为夏想瞒着他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在不该。即使夏想是出于公心,也有点过分了。

    今天夏想前来汇报工作,尽管叶石生非常满意,也十分高兴,但他还是想敲打敲打夏想。

    夏想也知道身为***,都想让下属对他百分之百地服从,并且事事都要请示汇报才行。估计是***的权威之心作祟,叶书记觉得自己背着他弄出了一出好戏,而他被蒙在鼓里,多少有点面上无光。

    尽管如此,夏想也不能对叶石生实话实说。

    不说自己暗中动用国安的力量调查出了丛枫儿的身份,也不说让萧伍跟踪丛枫儿,查到了丛叶儿,从而抓住了朱纪元的把柄,都是不合规矩的行为,单是动用军队硬闯省委一件事情,也会让叶石生对他减少不少印象分。没办法,都是古玉惹的祸,是她非要这么做,他只是开了个头,随即觉得不太好,正要否决之时,古玉已经打完了电话。

    难道他会没有担待地将问题推到古玉身上,以表清白?夏想才不是有前手没后手的男人,更不会出卖别人。

    夏想有的是说词回复叶石生。

    “叶书记,其实您也知道,我和老古有过几面之缘,他对我十分赏识,在我结婚时送了我一个玉器,嗯,就是那个国宝。我也不知道那是国宝,他只是再三叮嘱我保管好,不要有丝毫损害……在纪委同志调查我的时候,古玉小女孩心性,随口说了出来,结果纪委的同志就上了心,非要当成证物搬过来。”夏想斟酌着语句,尽量让事情显得不是有意安排,而是无意中的巧合,“正好从我家里到纪委的路上,老古给古玉打电话,古玉就随口一说玉器被搬到了纪委,要当成证物,还说有可能要鉴定价值,等等。话没说完,手机没电了,结果老古以为国宝会被损害,情急之下,就派人来取回国宝。”

    夏想编得还算合情合理,叶石生听了也没有怀疑,他也认为夏想不可能事事安排得滴水不漏,果然还真是一个巧合。

    既然是巧合,也不怪夏想什么了,叶石生大为放心,又想起夏想所受的遭遇,就说:“也真难为你了,被人设计陷害,还能尽心尽力地完成工作。夏想同志,你确实是我党的好干部,不被金钱和女色腐蚀,难能可贵。”

    夏想立刻站了起来:“别人设计我诬陷我,是为了给领导小组抹黑。我个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但叶书记交给我的工作和任务,我必须完成,才对得起叶书记的厚爱。”

    叶石生大为满意,连连说道:“坐,坐下说话。小夏,下一步的改制成功之后,你说第二批试点城市的挑选,应该将侧重点放在哪里?”

    夏想蓦然感觉肩上有了重压,省委书记以一副商量的口气和他讨论第二批试点城市的名选问题,要知道,这样的重大问题,应该是书记和省长商议才对。

    夏想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个人觉得,应该侧重两个极端,要从最发达和最不发达的城市中各挑选几个,才最有针对性。”

    叶石生心中大慰,夏想的说法和他所想的完全一致。

    单城市和宝市作为第一批试点城市,两市在燕省的排名正好处于中等,既不十分突出,也不非常落后。所以第二批试点城市,选一两个最发达的城市,再选两个最落后的城市,有成绩之后,就具有了普遍意义,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向全省推广了。

    “你来说说,最发达的城市选哪几个?最落后的城市又选哪几个?”叶石生继续发问。

    “最发达的城市,首选燕市,其次是秦唐市。最落后的城市首选章程市,其次是水恒市。”夏想对于第二批试点城市早已有过周密的设想,叶石生一问,就脱口而出。

    “哦?”叶石生大感好奇,“怎么将燕市排在第一?作为省会,燕市可不能轻易去试点,成功了会被人说成沾了省会的光,失败了,后果严重,影响深远。”

    夏想心中的宏伟计划必须要借助叶石生的力量才能实现,所以他第一步务必要说服叶石生。

    “其实我是从一个最简单的角度考虑问题的,就是如果让秦唐市成为试点城市,相信很快排名第二的秦唐市就可以超过燕市,在燕省所有地市中经济产值第一。燕市身为省会也要屈居第二,面上无光。”夏想笑道,他知道秦唐市的市委书记是叶石生的嫡系,提名秦唐市正合叶石生之意,但一定要借机将燕市也提上,燕市才是他重中又重的目标,“当然,叶书记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燕市进行试点改制比起其他地市有较大的便利条件,就是省会城市可以得到省委省政府的重点照顾。我想省委省政府也愿意看到一个蒸蒸日上的燕市。再者,燕市是新兴的城市,没有太多历史遗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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