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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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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2/3页)

的子女,你叫我余恩就好了。”聂府里连丫鬟也是美的,教人好生羡慕。

    “那怎么成?你是七爷的贵客,主子们都要我好好侍候小姐呢。”

    “主子们?”

    “是啊,目前往宅子里的主子除了三爷外,其他主子都跟我提过呢。”怀安彷佛与有荣焉地说道:“七爷就更不必说了。您是七爷的朋友,他要奴婢多注意点,防你因肩伤而生起病来。十二少见了我,也要我说笑话逗你笑;四爷是要我等你有心情时,带你在府里逛逛。”

    余恩有宠若惊。“我与他们并不深识啊……”聂府的人真奇怪,怎么与她所遇之人大不相同呢?

    推开了房门,见到欧阳在外头等着。

    她向他点了点头。“请问,今儿个七爷是要下棋或是领呢?”每日一早,欧阳都会先来此候着等她,告诉她今日要做些什么。

    欧阳露齿而笑,拱了拱拳。“今儿个七爷有事,请苗姑娘等到下午之后吧。”

    “有事?好,我……我懂了。”心理颇觉奇怪。相处一个月以来,聂七少有它事,他的生活规律而正常,上午与她相处,下午他译写中原之外的佛文时,也不介意她待在佛堂。访客极少,但多是佛门子弟,他也不会拒她于门外。

    表面上,他真诚待她,像极朋友之姿,可是总觉有些不对劲之处。他像要将她极力纳进他的生活之中,教她不懂之事,让她习惯厨技外的世界。

    “我……可以在府里走走吗?”

    “这是当然。”欧阳见她客气,心里有些不习惯。府里的主子一向理解他直肠子的性子,说起话来也不懂收敛,他尴尬露出笑。“七爷的意思也正是如此,让怀安带苗姑娘四处挺一逛。”

    临走之前,他在怀安耳畔压低声音:“去哪儿都行,只要别让苗姑娘近禅院。”

    怀安点头,笑咪咪地问:“小姐想要上哪儿呢?”

    “厨……厨房,好吗?”

    怀安闻言,想变脸色又不敢。“小姐……你去了好几回了啊……”彭厨子一定早就恨死她了。

    “我想再去试试。”余恩不死心的说道。

    怀安迟疑了一会儿,回想欧阳的命令,只能点点头,硬着头皮领她往聂家厨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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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府厨房——

    “恶——”

    厨婢早已习惯的手脚并用,将余恩迅速扶开。

    “苗小姐还好吧?”小厨婢细声问道:“要不要我将怀安找来?”好个怀安,一进厨房,就先逃之夭夭。

    “我……我还好……”

    “拜托,姑,我能不能求你,不要再进厨房啦?一锅饭让你煮到干,一盘菜让你烧到全部全毁,我求你,放了咱们一条生路吧。”不由分说,大彭厨子将她踢出了厨房。

    刚下细雨,小厨婢连忙塞了柄油纸伞给她,小声说道:

    “彭厨子没有恶心,只是宝贝他的地盘,小姐不适作菜,还是不要再来,省得遭他的骂。”

    余恩怔怔的转身离开,静静的走在聂府的大宅院里,往来的丫鬟向她福了福身,她没理会,继续的往前走。

    “苗小姐在找七爷吗?”有奴婢大胆叫住她。“七爷在禅院呢。”偷偷瞄着她。有一回送茶到禅院,见到七爷与苗姑娘在说说聊聊,一走近,赫然发现大半都是七爷在说,她在听;而七爷不说话的时候,苗姑娘也不会主动说话,就静静的坐在那里。

    好奇怪,一个好姑娘家怎能久住他人府邸而终日与男人相处?尤其见七爷说话时,苗姑娘总有几分腼腆,像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温和的七爷与她走在一块,一点也不协调,总觉苗姑娘阴沉过了头。

    曾经偷偷问过十二爷,十二爷沉思了会,笑言:“女儿家都是宝,只是有的女孩呢,像和氏璧,只见其外,是不知它的珍贵。”

    和氏璧是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只知道在十二爷的眼里,没有一个女孩是不入眼的。

    “七爷不是在禅院译写佛经,而是有人拜访。”奴婢小声提醒。

    “我知道了,谢谢。”余恩点头言谢,脚步未停的继续走着,心神飘浮不定。她忽地捂着脸,狠狠咬住唇,闷叫一声,吓得那小奴婢拔腿就跑。

    “为什么?”她自言自语的低叫。“一离开他们,我什么也不行了。”不会煮饭。不会烧菜,就连看到它们也只想吐。

    为什么?“这是我唯一的一技之长啊。”曾经想过一旦离开了聂府,无处可去时,那就摆摊卖粥卖饭吧,她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所以一定能活下来。

    但现在呢?即使不愿承认,事实也说明了一切。一做饭就难以克制呕吐之感,试了好几回都是一样;一拿起刀来,脑海至是大师兄的无情。是她无法理解的疑惑阿!

    她是连一本食记都不如的女人,所以才会被师门舍弃。

    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没有美貌、没有气质,她读过的书有限,是会写字,却无法作诗;是将菜谱记录下来过,却从来没有碰过众人赞叹的书籍啊。

    怎能当得起聂七的朋友呢。无法接下他的话、无法走进他的世界,这样的无技女子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苗姑娘?”伞微微倾向她。

    她抬起脸,细雨之中看见温和的笑脸,与聂七有几分神似。

    “忘了我吗?我是聂沕阳。”

    “四……四爷……”

    “下雨天怎么不撑起伞来。小心生了病,受折磨的是自己呢。”瞧见她痛苦的小脸,聂沕阳微笑。“跟我走一段路吧,我送你到偏善楼附近。”

    她不知如何拒绝,只得垂目跟着他走。

    “怎么啦?这时候不该是七弟在陪着你吗?”

    “七爷有事,再说天天烦着七爷,我也觉得愧疚。”

    “什么愧疚,你既是七弟的朋友……”

    “我是吗?”她激烈的说道:“不过是七爷可怜我罢了!我知道他待我极好,教我下棋、领,不过是分散我的注意力。他知道我未从梦魇中挣脱出来,所以守着我,怕我做出傻事来……”

    “哦?”聂沕阳感兴趣起来。“你也发现了?”

    “怎能不发现呢?他好得实在不能再好了,我这一辈子怕再也不会遇见像他这样的好人。”

    聂沕阳轻笑出声。“好人?老七虽然吃斋念佛,但距离这好人称谓尚远着呢。他待人好,也得看人。你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待你极好?”

    “他……好心。”

    “好心肠的人比比皆是啊。苗姑娘,你与人接触极少,自然有些迟钝,不过没关系,凡事慢慢来,也可以磨磨老七的躁性子。”

    怎么她一点都听不懂他的话?难道聂七是有目的而为?他会有什么目的?如果有目的,要她报答就行了,何况她身上并无任何有价值之物,就连想要尽点心力下厨,也……

    走近偏善楼附近,聂沕阳笑道:“苗姑娘别胡思乱想,人的价值若以技长来论断,未免太过浅薄。”将伞交给她后,随即往石头窝而去。

    偏善楼近禅院,她下意识的走近,见到家丁引来一名男子,等发觉过来,她已直觉爬上树躲起来。

    这男子是陌生的,与聂七并不相像,应该不是兄弟……那,是朋友吗?

    “七爷,谭公子来了。”

    “你退下吧。”聂问涯轻摆了摆手,只留下那名男子。“好久不见了,谭兄。”他浮起温和的笑。

    “是……是很久不见了……”谭仲研紧张的笑了笑。“咱们也有十年没见,你……改变甚剧……”

    “是吗?”他闻言,似乎感到相尝高兴。“我修身养性虽不及佛门中人,但多少是改变了自己暴怒的性子,不再冲动行事。你找我有事?”

    谭仲研面露为难了下,才垂首结巴说道:“我……我找你确实有事。”

    在树上的余恩,心底隐觉有异。若是朋友,为什么聂问涯一点喜色也没有?他虽然温和有礼,但总像戴了面具一般,生疏而冷淡。

    等了一会儿,见聂问涯没有询问的打算,谭仲研一咬牙,掀了衫角跪下地。

    “你这是做什么?谭兄。”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怨我十年前不该舍弃你,怨我不该在你帮了我打退欺负婉青的官子之后,将你拒于门外。如今我来求你,你想怎么羞辱我,我都无话可说,只求你……帮帮我!”

    “帮你?我何德何能能帮你呢?”聂问涯平静说道:“即使不再相交,我也从旁人嘴里听见你与嫂子合开了家铺子,在别的城镇过活。我又能帮你什么?”

    “能帮,能帮,你当然能帮!”他急促的说道:“我与婉青开了家饭铺子,虽然算不上小康,但也能糊口。一个月前我那里的恶霸瞧上了婉青,存心毁掉我们的饭铺子,衙门不理,因为那恶霸是告老还乡的大人之子,我……我爱婉青,饭铺子毁了,我们躲回南京城,却传说那恶霸不死心要追来,我、我们又没权贵朋友,只好……只好……”明明知道现在的情况与十年前相同,但就是忍不住来求他啊!

    当年,聂七仗义救他的意中人,得罪多少官爷,打伤多少人,他却为了怕被人找上麻烦,偷偷与婉青离开南京城。是他不对,可是怎能怪他。他只是一介小民,没有聂府的财大势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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