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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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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2/3页)

人交谈,她这样的人怎会有像他这样的朋友。

    他们之间真能叫朋友吗?

    他不动声色的趁她疑惑之际,又喂了她一口,才说道“你我相处一年,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那一年他们是卖粥与喝粥的关系,交谈不上几句,他怎么能理解她个性上的阴沉?真是朋友吗?怕是他可怜了她。

    “我……公子爱喝粥?”她轻声问道。

    “如果不爱喝粥,怎么会无视风雨,老上你那里喝粥呢。”

    “那……就请让我在聂府里报答吧。”左想右想,只有此法。“等公子喝腻了喝烦了,我立刻离开,就当余恩偿还您数度救命之恩……”

    他的眼闪过一抹怒火,来得极快,让她以为错看了。他的性子这么的温和有礼,又是修行居士,怎么会是个易怒的男人呢?

    “好,”他沉声说道:“你要报答就随你,你要不欠恩情也由着你,不过你得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进厨房。”

    她点头,没惊讶他这么快就应允。病体入厨,对食用者不是件好事。

    “多谢公子……”又瞧见他脸庞上浮现一抹躁色,她只当是自己头昏了、眼花了。

    难得的好人啊。如果他真是不求回报的话……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好人呢?或者,他只是还没想到要她如何回报?

    她垂下黑漆的眸子,心头浮现天真无邪的冬芽。冬芽又会怎么想呢?在发现她不见之后,会回刘府找她吗?

    两人不曾久久的分开过,怕她在旁人面前受了委屈,所以总是尽力护着她;一方面是为师父临终遗言,另方面则早将她视作亲妹,如今她不见了,冬芽会找她吗?

    “饿了吗?你得把药喝完,才有饭吃。”他的声音仍然温煦如昔,却多了一分诱哄。

    他……他是在哄她喝药吗?余恩迅速看了他一眼,连忙撇开,淡白的脸色难以控制的有抹红晕。从小到大,没人哄过她,这样的哄……好像小时候师父哄冬芽那般,也像大师兄为了讨冬芽欢心,轻声细语的哄……

    “怎么啦?”他问,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没……没有。”她结巴,眼睛有些红,心口是感激也是感动。

    没有想过会有人这样的哄她,以往隐约的羡慕成了真实。要报恩,当然要报恩,他不会知道他无意间的姿态让她圆了梦。哄她呢,一辈子也没想过。

    “来,那再喝一口,药真是苦了点,忍忍就过。”

    她点头,张口吞下。在他举起汤匙停在她的唇畔时,忽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一股味道——好熟悉的味道啊……像是梦里那个让她心安的味道。如果那不是梦,该有多好!

    “乖女孩,药喝完,就有饭吃了。你现在只能喝粥,粥是咱们府里厨子做的,你若不习惯,也得将就些。”他满意的笑说,将她垂到脸颊的长发撩弄到她耳后,以便喝药。

    在旁的林怀安抱着盘子,瞪圆了眼。

    何时,七爷也懂得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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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

    介于晨与夜之间的聂府因浓雾而看不清全貌,只是由元夕生带着走时,隐约发现聂府当真非平凡人家。

    小桥流水,假山假树,院外有院,即使抄近路,走到厨房也让余恩有些气喘,微微冒起冷汗。

    这就是南京首富之家吗?聂七就住在这里,他的身分与她天差地远,怎么会真的将她视作朋友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我有必要再确认一次,”厨房前,“元夕生忍不住转身再三确定:“你真的不是七少爷的贵客?”

    她摇头答道:“我不是贵客,只是蒙聂公子相救,无以为报,便以下厨作饭来报答。”

    “是这样吗?”元夕生摸着下巴沉思。

    “聂公子是吃斋念佛的居士,天性善良而不忍见我死在外头,他的好心,我怎能不报答。”

    元夕生瞧了她一眼,老实说道:“你确实不像贵客。不管外貌、衣料及气质,都远远不及七少爷……”尤其她不说话的时候,总觉阴沉。

    有些人话虽少,但却给人安心舒服之感,但她则闷得让人浑身不舒服,怎样看也不像是七少爷的贵客。

    “好,这是你说的。”元夕生走进偌大厨房,厨婢、厨仆见到他,一一喊声“元总管”,他满意的点点头,往厨灶前走去。

    “彭厨子,我给你带帮手来啦。”

    厨灶前的中年大汉正指挥火头生火,见到元夕生,叫道:“元总管今儿个倒早,天还没全亮呢,是哪位主子早起饿了吗?那可得等一等。”

    “不,都不是,我是给你带人来啦。她是来帮忙作菜的,你知道的,就是七少爷每天早上去喝粥的那个粥老板……”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那中年大汉猛然停下动作,转头瞪着余恩。

    “就是她?”

    “对,就是她。”元夕生纳闷彭厨子突来的不友善。“现在开始由她负责七少爷的饮食,你呢,只要管好其他少爷的三餐就够。”

    “元总管!”彭厨子面有薄怒,瞪着余恩。“七爷看不起我吗?要是看不起我,我走便是,何须找个小女娃儿当借口!”这么小的女娃儿,七爷怎会吃得惯她煮的?“你是哪家派下的小厨,也敢来这里献丑?”

    余恩有点无措,解释道:“我……我不是来抢厨子之位,只是想讨个地方煮粥炒菜……”

    “煮粥炒菜?你有胆子在我面前说出来,好!”菜刀猛地砍进砧板里。“既然你敢放话在我彭厨子的地盘上动刀动锅的,我就给你一块地方。元总管,别说我不给七爷面子,她若是煮不好,我立刻将她赶出厨房。”使了个眼神,让火头、厨婢、厨仆一律退下。

    厨房以分工合作为主,尤其是大宅院的厨子头,并不必完全学会所有的事,只要懂得指挥大局,由手下切菜、切肉、升火提水,他下锅一炒就行。这小女娃没有旁人相助,行吗?

    余恩走上前,转过身问他:“我可以讨些米菜吗?”

    “废话,你要多少都拿去。”

    余恩点头言谢,挑选了其中一把青菜,讨了几块豆腐,架上有数排菜刀,她拿起长刀,在掌里掂了掂,便俐落的切起青菜来。

    彭厨子暗暗叫赞,倒是瞧不出这小女娃年纪小小,刀法干净且细致。那把刀,是他惯用的长刀之一,旁人用不来,也赚太长,这个小女娃……

    “你要煮粥?”他忍不住问道。

    “是。七爷茹素,我打算煮甘蓝粥。”

    “你做粥可有规矩?”他又问。

    她煮饭时,少与人交谈,看了他一眼,又瞧现成的米与水,摇头说道:

    “有现成的米、水,就不挑剔,只须注意火候;火候未到,气味不足,火候太过,气味遂减。”

    彭厨子的眯眯眼微微闪烁一下。“说是容易,要将火候拿捏得准,没有一定的经验及功夫,只怕成了烂粥。”等着她的反驳,却发现她早专心煮粥,听若未闻。他煮粥煮了一辈子,首要择米、择水再顾火候,三个步骤缺一不可。这女娃究竟是大胆或者无知?

    过了一会儿,厨房微微起了一阵喧闹。余恩没在意,目光落在开始沸腾的粥锅。菜、米、豆腐都有了,若是有她自腌的酱菜就好了。她注意过,聂七以往来喝粥时,虽然每一样菜都吃得干干净净,但她摆上的自腌蔬菜是他第一口也是最快吃完的。

    “彭厨子,待会可否给我一些白菜、鲜荀……”微微侧脸,看见彭厨子的目光热切转向她后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十二少爷!”是元总管惊讶的声音。“天还没亮呢,你怎会这么早起?”

    “把嘴巴闭上,不必惊讶成这样,你当我多会睡。”清朗的声音打了个呵欠。

    “我是给饿醒的,有没有可以吃的啊?”

    余恩没回头,却能隐约感觉周边人开始热络起来……那种感觉像是冬芽一在时,身旁人不由自主的往冬芽那里聚过去。

    “这么早,才煮到一半呢……十二少爷,你能吃吗?不是吃坏了肚子?这些日子你只能喝汤喝药呀。”

    “那是四哥想整我,要不就是嫌我胖了。”聂元巧走到放隔夜食的地方,打开盖子,捡了个白糖儿馒头。“我不过是吃坏了肚子,休息几天就好啦。”不顾元夕生的抗议,咬了几口。

    “是冷馒头呢。”元夕生咕哝。

    “能吃就好。”元巧环视了四周,失声笑道:“别理我,你们做你们的,我挺久没吃大彭厨子的菜了。我就说最近搞什么美食宴,李家厨子做出来的菜还不及大彭厨子的手艺,连我的胃也搞坏了。”

    话甜得像冬芽一般,余恩忖道。像是无心的话就这么顺口说了出来,教人窝心又受用。他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为什么她连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

    “啊,好香……是在煮什么?”元巧闻到了味道,双目发亮的走过来,看着一锅米粥,顺着粥往上看,瞧见了余恩。他顽皮笑道:“是新来的厨子吗?怎么连煮粥也能煮得这么香?”

    “苗余恩,十二少爷在问你话呢。”元夕生叫道,惊回了余恩的神智。

    她直觉抬起头,瞧见在旁的少年,一时惊讶不已,将勺子落了地。

    那真是个好看的美少年,瞧上去差不多十七岁左右,五官是说不出口的赏心悦目,黑瞳有神而淘气,薄薄的唇形极美,拥有少年的纤细与少女的精美,他……是男的吧?

    他眨了眨眼,逼近她的脸,美唇勾起笑意。“你叫苗余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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