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第2/3页)
忙,更没有机会去询问睚眦,便是问了,恐怕他也未必肯开口。
我很好奇,睚眦这样的性子,又为何甘愿委曲求全留在伏契?按着他的行事方式,若有人强逼着他屈尊降贵做人世的祥瑞吉兆,他大约会气得跳脚,转眼将伏契变为人间地狱。这样的事,他做得出,因此,四千年来,我与他总是小心翼翼相处,哪怕顽笑都是浅浅一句,生怕惹恼了他。
如今,却不知谁让他做了这绝对会让他气恼的事。
颛顼吗?睚眦暴躁起来,说不定连颛顼的面子都会驳掉。他向来不管不顾,每日巴不得天下大乱,借此来一展拳脚。
想不通,也没再执着去想。回到紫菀这副身体,我越发懒散度日,天界漫长无止的时光里,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步调。不多想,不多问,在平淡中消磨掉所有的好奇和欣喜。那时,每日和东君、负屃饮茶的时间,便是最后留下的一点心绪起伏。
东君。
我仰望天穹,拼命地想看透那层层的彩云,那被夕阳点燃的云朵,火一样陪伴着三足金乌。
东君曾答应我,一起去拜访三足乌,我们甚至商量,偷得它的一片羽毛,带回东天,点亮太昊殿。尽管那里,一直亮如白昼。
后来,东君因事要离开东天。
后来,我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后来,便再也没有后来。
我被打下九天,二十年没有再见,不知他是否变了模样。
人都是善变的,每时每刻都在变老,每时每刻都在死去。可是天界,不生不灭,千万年过去,依旧如斯,想来,他是不会变的。只是,受了些苦。
说来,我陪伴在他身边三千年,自他飞升成仙,若非是遇到睚眦,两人点到为止的斗一斗,鲜少见到他受伤。只一次,还是因为负屃打翻了滚烫的茶水,他伸手替我拦下的。
而这短短二十年,我不在他身边,偏偏是他常常受伤的时候,我没有在他身边照料。我知道,他并不是怕痛的人,只是,伤口流了血,身边却空无一人时,那伤,会长到心里去。我明白这感受,二十年里,至少有十六年,我都在品尝这味道。
人世,真的苦。
东君,若你成魔,我们的三千年,我们的如今,又会是怎样的?
呵,恐怕,是连交集也没有了吧。
那倒也好,总好过有过交集,却又被生生错开。
“紫菀姑娘。”
我移开目光,是即墨。毫不见外的坐在我旁边的草地上。转眼,北国也属春寒料峭了,这嫩草,也生出来了。
“紫菀姑娘是仙人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
他眼底,有抹不去的疲累和忧伤。让人忍不住去心疼。
“怎么?”我小心的问。
“仙人,能让人死而复生么?”他明明勾起了一个微笑,却比哭更不济。
我扭过头,不想再去看他:“抱歉。”除非阎王出了差错,否则,凡人生死,我们这样普通的仙人时无法插手的。我忽然有些好奇,廖魇说来不过一个躯壳,自然不会登上生死簿,可东君所造的这凡人究竟有多么“逼真”?即墨东离……有魂魄吗?
“紫菀姑娘,能帮在下一个忙吗?”他的声音,哀伤的让人无法拒绝,我只能点头。
熟料,他竟将我带去了那棺木前。那是一一种有佛香的木头,闻了让人很是安稳。
他一边推开棺盖,一边压低声音,生怕吵着了什么似的说:“她生前从来不说,可我知道,她盼着像个普通人,盼了二十年,盼到绝望,我也没有帮她如愿。虽然太迟了,我想让她,走的时候能够顺遂心意。仙姑,你能帮我……给她常人的样貌吗?我以倾国之力相求!”
我看着棺木,不知觉掩上了唇。
原来,他带着棺木行军,并非显示其决心。
这棺木里躺着的,是廖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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