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2/3页)
她的瞬间,他心底是否也会微微酸慰地快乐起来?
三:
朱检肃不在家。叩门声惊动一旁尚未入睡的邻居大婶,出来告诉她朱检肃一早出了门,现在还没回来。
孙秀英走到附近桥墩下坐着休息,酒放在门口。很快就有人从桥上过来,两人,最终让她默然止步是因为她听出了除朱检肃外另一个人的声音。
是赵臻。她竟不知何时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到把臂出游,促膝夜谈的地步。想象着二人共处的某些画面,桥上赵臻一些意图安慰的句子断断续续朝她吹来:孙秀雪生了孩子,你现在大可放些心。
朱检肃苦笑着:她现在宫中,踏错一步便是生死,让我怎能放心。
不放心又如何,赵臻索然笑了,你我二人生都不由己,况且是死。
朱检肃转而凝视着他,忽然叹了口气:是我父母对不起你,让你这一辈子都过得这么不快活。
赵臻想笑,却终究没能笑出来,长叹道:人生何处不苦,处处荆途。倘若从出生起我就有选择的余地话至此处他忽然噤声。
他看到一坛酒,在朱检肃素来少有人问津的家门口。快步过去俯身拾起,在发现旁边一兜红鸡蛋后眼色倏忽一沉,游目四顾,提声朝着清静四野开口询问:秀英?
只有虫鸣蛙噪相应,并无人声。朱检肃大步过来,扫了他手中红鸡蛋一眼,表情顿时变得与他一样沉重。他压低声音:大约走了。
赵臻勉强点了点头。她没有动,甚至在他们离开后,她仍旧没有挪动自己双足。
她想不明白,两人私交既已这样好,为何人前还要装成陌路?况且参看赵臻言谈风度,绝非寻常寇贼所及,为何要自贬至此?
不期然地,一些原本并不注意的细节在这个危险的夜晚变得异常清晰起来,孙秀雪于宫中生下朱检肃的孩子,而赵臻,曾反复暗示她对那孩子手下留情,替孙秀雪遮掩产期的丹药,也是赵臻亲手赠送。她的心在某一瞬间忽然冷了下去。
赵臻是隔了七八天后才过来看她,在某个午后。没心没肺不拘小节,他表现得与往常的记忆无甚差别,她却不止一次回忆起那个晚上他说过的句子,似乎他的忧思、意志消沉只属于黑夜,到了白天,他又是那占山为王,嚣张跋扈的贼祖宗赵臻。
她还是问了出来。她说:你跟朱检肃,以前认识吗?
有一瞬奇异的静默,他垂目的表情有一种即将孤注一掷的决绝,她不由得屏息,想起年幼时曾被人带到四方赌局,骰子摇开的瞬间赌徒们脸上冷光四溅,成败胜负生死不过转念之间。
当他抬头再看她时,他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那天晚上,你来过朱检肃家中?
孙秀英略一沉吟,迅速地答:是。那些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一改平时戏谑的表情,赵臻凝视着她,忽然问道:如果我说,原本该娶孙秀雪的人是我,你信不信?
四:
前朝大云亡国的时候,孙秀英还没出生,前朝王室的所有讯息也在新王登基后逐渐沦为禁忌。她只知道当今天子趁先王病危,太子年幼,集结旧日部将自塞外发兵逼宫,夺走了原本属于他侄子的皇位。旧日皇室贵戚,携宗族姻亲自焚于皇城中,以死殉国。
为了表明自己是顺承天命,一切旧制仍遵循先例,乃至从前为太子在民间挑选的少女,当今天子也一一笑纳。
对前朝仍余情未了的老臣旧将却始终坚信太子未死,此刻正在某处某地厉兵秣马,筹备着有朝一日卷土重来的可能。
孙秀英这辈子都想不到,这个站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的西山寇匪,多年之前曾居于九重宫阙,是传说中死于某场意外大火的太子。她想她终于有些理解他在人后的郁郁消沉、孤独难言。
她点了点头:我信。
他很慢很慢地说:但你仍在怨我,是吗?
他静默而惴惴的容颜中有种不忍再看的憔悴神伤,间或失神的刹那,仍有微弱的光闪烁,是昔年光影中片羽吉光的记忆,还是偶尔点缀在孤苦长河中,那些不可多得的神思想念?
她看着他,肯定地摇头:我晓得你的苦衷,我晓得的。
赵臻恍惚地笑了:家国天下,可我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从不是为了所谓天下苍生,我拼死要换取的,只是不让在意我的人继续失落难过。
他笑着笑着忽然侧过头来,目中浮起一场大雾。
自那之后赵臻再也没主动出现在她的世界。西山守门的人已换人,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她郁郁下山,从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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