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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烫(ALL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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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烫(ALL越) (第2/3页)

的眼前糊成纷扰的一片暗云。有低声的叹气声响在了我的上方:

    “也算是你另一种福气吧。”

    读书之人千思万想,只为盼得帝王垂青,以求侍奉君侧。你自有这个机缘,享受这份福泽,也是遂了你的心愿。

    一个宦官摇了摇头,冲着左右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之人将已经瘫在地上的阿陵拉走,一边拢紧了衣袖,遮蔽了从中飘出的那一抹奇异的幽香。

    两个时辰之后,便有闭试的鼓声传了过来。弘哥收拾了番桌子上的东西,最后一次看了看那置于桌上的题纸,长长地嘘出了口气。我掀起卷帘,从隔间里面出来,便望见众位殿考的学子三三两两地向外面退去。弘哥过去阿陵原先所在的隔间去瞧了瞧,见里面空无一人,仅有一纸摊开的考卷放在桌子上。我左右看了看,亦不见阿陵,便猜测着我是不是答完题后先行离开了。因为很快便会有殿试的考官来收卷,此处应该是不允许人驻足,弘哥不得已,只能想着出去再找阿陵。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尝试与我亲密无数遍,但都被对方的厮打和挣扎所拒绝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伸手将阿陵从榻上扯了起来,劈手给了对方一个巴掌。

    阿陵被打得短暂地失了声,嘴角有火辣辣的感觉。我哆嗦着扯着自己胸口的衣襟,一边喘气一边瞪着眼前的男人。

    我读过书,知道孔孟圣贤。我的血液里流淌着忠诚与礼义廉耻。但是现在,这样的两种根本无法取舍的东西,却在相互矛盾之中,折磨着我。

    天子之命原本便应是天道,不敢有违。但是现在……

    我将嘴唇咬得发白,目光中尽是屈辱。

    眼前的男子明显被激起了血性,动作再无一丝温柔怜悯。我一把将阿陵掀翻到地上,孔武有力的胳膊架住阿陵拼命想要撕扯开自己的手,抓住那柔软棉质长衫的领口,疯狂地朝两边一撕。只听得一声刺耳的破裂声,阿陵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下,雪白的身体大半个都敞开在男人的视线下。

    世间之至理,唯上之言,唯上之行,唯上之道。

    空旷的大厅内响彻着布帛崩裂开来的声音,酒红色的廊柱上面,金龙图腾在冰冷地嗤笑着我的一切。

    弘哥……

    读遍圣贤书,却负有情郎。

    朦胧之中,听到了“吱呀”一声,阿陵已经抬不动眼睛,微阖的双目之中,依稀有刺眼的白光渗透了进来。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不管是眼前还是心里,都充斥着无休止的黑暗。

    有人扔下了一件袍子,正巧盖住了我一片狼藉的身体。

    然后周围的动静就大了起来,有人似乎是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了我的身边。椅腿磕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年轻的君主坐了上去,刻意地弯了些腰,带着几丝示恩的味道:

    “朕看了你的文章,温婉中文采风流,果是会试及第之才,可惜只写了一半,叫人叹息。”我发出了一阵轻笑,挥挥手将手中的一宗卷轴打开:“朕今日甚是满足,又得高论一篇,与卿同赏如何?”

    阿陵动也不动,秀美的脸颊笼罩在一片逆光的黑暗中。

    “九州通化未在于行路之宽,其人间大道悟在于人。旷古至今,才思敏捷者数出边毛。是故人生来始于知、长于悟、成于行,知之者在于使开化人心……”

    君主清朗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书房之中,一句句言辞美好的句子从我的口中倾泻而出。阿陵揪紧了身上的袍子,泪水渐渐濡湿了眼角。

    我知道那是谁的文章。

    兴办私塾,锻铸根本如松如竹。是弘哥经常说的。

    听到了下方的低泣声,君主停下了朗读,弯下腰抓住了我散乱的头发,凝视着阿陵的眼睛:

    “众位阅卷官,皆称行文之人,有状元之才。朕却认为……”我刻意拉长了话音,忽得将手里的卷轴大力甩去了一边:“九州通化?这怎么轮到我来考虑了?这是谁该考虑的事情?朕真正掌印以来,第一件事情做的就是拓宽省道,兴修水利,我倒说这些都是无用之举。如此穷酸腐儒居然在朕面前妄论政事,朕根本就该治我一个妖言惑众的大不敬之罪!”

    阿陵爆发出一阵粗重的咳嗽声,我拼命地摇着头,伸手扯住了帝王的袖子:

    “求求你……”

    你知道这一切根本不是我的错,不是的。

    但是是谁的错呢?

    阿陵哽咽着低垂下了眼睛,还没躲开对方的视线,却被一把捉住了下巴,强迫地被接受着审视的目光。

    “你真是个美人啊,哭起来如此让人心生怜爱,冷起来又如此让人心痒难耐。如此好的皮相,要什么才华?”帝王轻轻笑了起来,一边手掌轻薄地拍了拍那白玉一样的脸颊:“安心做朕的人。”

    外面的锣鼓敲了一遍又一遍,喜报已经到了第六遭了。弘哥却依旧坐在那紧闭的小房间里,伏在桌子上,我的手边,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好几个酒瓶子。

    还是……找不到……

    我的阿陵,你去了哪里?

    喧闹的声音汇聚在自己的门外,却敌不过心中那一个纠缠不去的念想。

    阿陵失踪,已经半个多月了。从殿试过后,我就没有回来。弘哥疯狂地找遍了皇都的每个角落,连端王府都差点闯了,却还是没有一点一滴阿陵的消息。

    高中状元又如何?没有你陪我衣锦还乡,我要什么状元?

    我要什么状元?

    唢呐与鞭炮齐鸣,在众人惊奇艳羡的目光中,醉醺醺的新科状元爷被架上了高头大马,绑上红绸缎带,开始夸官游行。

    游了三日之后,我却也想通了。中了状元,亦许有了官威权势,能帮助我找到阿陵。

    我梳洗整齐,携着红榜,站在了那巨大的皇城之外,穿过清河门,过了毓秀桥,进宫去面见当朝天子。

    然而在桥上时,我的脚步顿住了。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目光,从某一处传了过来。我忽是像心有所动一般,看向了左右,然而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年轻君王的脸上带着讽刺的笑,从始至终。不管我怎么陈述我的政见,我的宏图,君王的脸上都是那一副似听非听的表情。偶尔投到我脸上的目光,都是带着一种俯视的角度,是一个上位者睥睨自不量力者的姿态。

    我忽然感觉到一片心灰意冷,便不再多说。

    匆匆拜别了君主之后,弘哥有些浑浑噩噩地预备走出这皇城。谁知,就在来时停驻的毓秀桥上,正围着一大片的人,正在三三两两地议论着什么,似乎是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了?”

    “听说是皇上新得的一个美人,前几天还恩宠正盛呢,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投了河。”

    “不会吧?谁这么傻?放着宫里的清福不享,非要去陪阎王爷作伴?”

    “可不是嘛……”

    弘哥忽然心头一冷,我拨开众人趴在了桥边,只见护城河清澈的河水波光粼粼,上面还飘着一只黑色的布鞋子,在上面被河水冲得晃晃荡荡。鞋底那一个红线绣成的“陵”字,也在弘哥的视线中晃晃荡荡。

    “穿着这鞋,你走到哪里,我就会感受到,然后跟着你走到哪里。”

    弘哥突然就觉得眼泪涌了出来。

    我爬上桥墩,在众人的一片惊呼中,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弘哥在冰冷的河水里扑腾了半天,直到被人从水里救出来,我也是只就抓住了那只漂浮在水面上的鞋子。

    我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头脑当中一片空白。

    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打破,我想我们将永无再见之日。弘哥麻木地抱着那只鞋子,麻木的头脑中逐渐升腾起了刻骨铭心的恨意。我转过头,模糊的泪光中,高耸巍峨的城楼在俯视着我,让我仿佛看到了那个人嘲笑的目光,透露出几分不屑与轻视。

    弘哥了解阿陵,我知道那温和的笑意里,装满的都是对这个世界的热爱与憧憬。那淡漠的思想中,流泻出的全部都是对于原则和生命的信任与执着。我的阿陵很坚强,不会轻易放弃对于我的承诺,不会舍得就这么离开。

    然而那个人伸出手,肆无忌惮地捏碎了我们文人,赖以为生的风骨。

    天不为天,何以存贤?为上者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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