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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这里……正是首个为了「计划」而牺牲的地方!”
佛雷德亲自为菲尔萨诠释自己的信念,就连语气也与往常不同。
魔族中没有一个人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
“我渴望消除战争。可是开辟和平的道路的开端,必然是战争。”
“魔族……不正是魔族……引起大陆战乱的不正是魔族吗?”
菲尔萨的发问,从未像今天一样颤抖。
那可是触动着自己内心最深处伤痕的问题。
“你所看到的是真正的和平吗?你的「寒泊之瞳」所看到的仅是那层虚伪的表面吗?对于艾尔方斯卿的抱负,继承了他的记忆的你,到现在还一知半解吗?”
“这些东西……这些东西……”
菲尔萨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古怪起来。
“在考虑你所说的这些东西前,我清楚了一点。是你,杀害我妈妈。”
闻声,魔君无言。
“就算不是亲手杀害,你也是间接凶手。因为源头,魔族的动乱,正是你发起的。”
菲尔萨所最不能容忍的存在,便是直接和间接杀害亲生母亲的凶手。
放下一切想法,包括什么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此刻情绪几乎失控的他,只追究内心最深处的怨恨。他咬牙切齿。
“你母亲为卡拉帝纳牺牲的时候,我还没有重回魔族,也不是君主。不过我承认,是我延续了动乱的战火。”
魔君保持冷静,陈述事实一样说着。
父亲的话语中并未含有丝毫后悔过失的态度,这让菲尔萨握剑之手的颤抖,从战粟转为愤怒。
“菲尔萨ꔷ丹利泰尔,成大事必须要牺牲一些重要的东西,目的是取得更为重要的东西。”
魔君佛雷德收起了刚才的语气,以及刚才一并流露出的一切感情,咆哮道:“愿你和母亲在黄泉相聚那时,正是我夙愿达成之日!”
未等对方反应过来,魔君的「拔刀术」激鸣起一阵鬼神般的恸哭声,将整个观测台震得粉碎。
坚固的巨大建筑从破坏力发起的最上层开始崩塌。
巨冰雕至上而下碎作无数的小冰块,没有灰尘飞舞,只是寒气飘散。
没有落足之地,菲尔萨随着碎块坠落。
以地面为落处的「落石」,雨一样落下。在这中间,亮现一个发出青色耀光的身影。
佛雷德全身泛着燐光,在冰块雨中迅速往下俯冲,追击菲尔萨。他半空「拔刀」,凝聚愤怒与决绝的两道寒冰剑气从腰际发出,化成叠月牙状,离开剑锋后交叉成致命的利刃。
佛雷德为了这一战,似乎已释放出纹徽之力。那片围绕在魔君身旁的光,与菲尔萨自己的光有几分相似。
菲尔萨咬着牙,眼眉间燃起决意。意发在先,他的专有纹徽「冰之燐光」在一刹那间发挥威能。
不仅如此,护手盾也与纹徽一起联动。
纹徽的光芒让盾结起强大的七角形防御魔法阵,抵挡重叠月牙状的犀利剑气。
两种同根相生的力量,在因激烈碰撞而产生的刺眼白光后互相抵消。
见状,佛雷德驱动纹徽,让自己化为一道极昼之光,并以光速穿过纷飞的落石雨,移动到另外一座七层建筑的最顶端。
待他再俯视地下时,菲尔萨的身影也消失得无踪,可魔息尚存。
在比佛雷德所站立的地势较低的半空中,划出一道亮影。菲尔萨拖着长长的燐光尾巴,反拱抛物线般越过魔君,最后停留在上空。
此时,菲尔萨手中的佩剑幻化成摇曳的绯火之影,就像是冰海上的一点朱华。从手中喷出的粗壮火舌,射向魔君。
那是一个惊人的瞬间。佛雷德将剑往半空一个弧抛,换手稳接,将持剑手换为左手,顺连做出预备「拔刀」的姿势。
如果魔君用于蓄力攻击的武装是东方武士刀的话。
那么这个姿势可以叫做「居合腰」。
魔君的「逆拔刀」将呈现出另外一种与众不同的破坏力。
在结界内盈满的寒气,大量在魔君身旁聚集,不断怒吼,不断盘旋,直至魔君的真刃一拔出,障壁一样的寒气也随即转守为攻,化作数百道四散的真空锋刃,切花一样斩碎咆哮而来的火龙。
「拔剑旋岚界」斩开魔法攻击。
被劈散的火柱碎成漫天的一片片火花瓣和零碎的火星,密集地布满四周。
佛雷德的纹徽正是「极北之辉」,其特性正如刚才一刻所示,完全不惧怕火焰魔法。
可是,明知这点的菲尔萨为何鲁莽用招?该不会是面对杀害亲人的仇敌时,被愤怒和疯狂冲昏头脑了吧?
佛雷德低估了菲尔萨的实力与头脑。在魔君眼前,燐光骑士的身影在散落的碎火红莲中再次乍现,并以前所未能达到的极速向魔君以冰之剑突击。
菲尔萨所持的纹徽将要到达持续时限,释放的冰之魔力也达到了临界点。因此,他打算要拼力一击,尽管深知一击必杀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面临带迅雷袭击之势的菲尔萨,佛雷德不得不放弃「拔刀」姿势,举剑护身。
菲尔萨那道带着青色光芒的剑锋,迅落至佛雷德所举着用于防御的剑上,并将其连鞘拦腰斩断。
多亏断剑的抵御功劳,菲尔萨那「冰华烈舞」的攻势稍有缓冲。
所以佛雷德轻易地侧身躲过剑锋,还加以手肘的一击撞向对方的脸颊。
菲尔萨轻受一击足以失去平衡,整个人歪了开去,与魔君拉开一段距离。
失去纹徽加持、此时半跪立的菲尔萨,身上的燐光也渐渐消失殆尽。
佛雷德不打算追击,手里的武装已经报废,于是果断将其丢弃在地上。
他再度化作极光与菲尔萨拉远距离,不消一瞬出现在另一座建筑的最高处。
菲尔萨边喘气边凝望着伫立于高远处的魔君佛雷德。
他不能再依靠纹徽、加附燐光实施瞬移,一时半刻是追不上魔君的步伐了。
然而,魔君正是精心算计到了这点,趁对方无法短时间内赶至自己身边,口中开始咏唱魔法咒语。
地上歇息的菲尔萨按兵不动,心里估测着对方的把戏。
佛雷德是要咏唱强大的范围魔法来轰杀自己吗?
菲尔萨根据「魔力感知」能力所告知自己有关四周围的魔力波动情况,辨析着咒语的类别。
之后,当即否定魔君要使用攻击魔法的想法。
他发现魔君咏唱的是传送魔法。
佛雷德想要逃跑?不,不可能,方才的战斗,自己并未占上风。反而是佛雷德连连压制着自己,自己处于被动的作战状态。
无论是纹徽的力量、魔武技还是体术方面上,他都逊色几个等级。
正思考时,菲尔萨发现,在佛雷德面前出现并裂开了一道时空之缝。
这道裂缝像是一只怪物的血盆大嘴一般,逐渐张开,并吐出一柄利器。
暗蓝细长的剑柄、左右不对称的怪异剑格、最后现出一米多长的黑金锋利剑刃。
魔君的第二柄双刃的佩剑,通过魔法完整传送至主人手中。
魔君将爱剑临半空挥舞,黑锋划出银光。剑的长度惊人,甚至让剑尖将地面划出一道浅剑痕。可是尽管如此,魔君的试剑依然洗练。
先前,菲尔萨以火柱攻击引佛雷德出剑拔击。
刀剑拔击过后,必须将其纳入剑鞘,才有可能实施第二次拔击。这就造成了攻击的间隙。
菲尔萨正是巧妙利用这个间隙,实施强袭,成功让魔君失去武装。这一着看似成功了,不过菲尔萨并没有因此而占得战斗的上风。
魔君召唤出了真正的佩剑。
魔君佛雷德根据记忆,菲尔萨应该是被其姐姐禁止学习魔武技、成为骑士的。
事实与愿望相反,他违背家人意愿,苦练魔武技并学有所成,踏上斩魔道路。
“你执迷不悟呀……菲尔萨ꔷ丹利泰尔……”
魔君暗自叹息,继而心生愤怒。
他用剑指着菲尔萨,清楚他对这柄怪剑的疑问,以贯彻空气的洪亮之声解释道:
“冠于本君这柄剑上的并非名气与传说,而是本君与友人的共同夙愿——统括人魔两界、实现和平的决心与意志!”
魔君身上的纹徽之光从未消退过一分。
反而应其内心不断膨胀的宏伟抱负感而越发耀眼。
目睹发耀着燐光的佛雷德,菲尔萨心知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再依靠纹徽,唯一能够依赖的便只有身上的两件武装。
见自己的身体暂时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真是多亏了雪莉的特效药。菲尔萨默默念起魔咒,进行进一步的魔力解放。
魔力流动的感觉从魔脉扩张至全身,护手盾则一直保持着由魔力之光编织成的七角形。
双手持着的佩剑因充盈的魔力而改变形态,幻化作一对分别生着红蓝双色雾的双剑,那是冰炎剑ꔷ佛兰赞恩在魔力完全解放的情况下的终极形态。
菲尔萨与佛雷德两方约好似的,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内做好第二次周旋的准备。
魔君一跃而下,长达一米五的魔剑斩向菲尔萨,同时斩向大地。
菲尔萨集中精神凝视即将落下的剑锋轨迹,以肉体所能使出的最大力气往一侧躲闪。
除了长剑带来的巨大裂痕外,大地上的一切都被剑势尽数激起,冰块、碎石、尘土漫天皆是。
前一秒菲尔萨成功躲开魔君致命的一击。
不料被向外扩散的寒冰剑气所波及,肩膀以及身上多处负了剑气造成的伤势;
除此之外魔脉中还有不轻的内伤。他的嘴角溢出血沫。
接下来,两人开始剑术上的比拼。操使着一米五长剑的魔君,其剑技有一股大气磅礴的感觉,进攻的银光锋芒如流水般游走,防守时却坚如铁山。
魔君将剑的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有赖长剑超乎一般利器的长度,魔君处于近战的上风。
而菲尔萨的双剑如一对灵活有力的燕翅般飞舞,红蓝光残影交错,速度极快,攻守之势不断变换。
右手的炎剑绯光遮眼,明击魔君;
左手的冰剑出其不意,暗地偷袭。
舞双剑者试图以速度的优势一点一点地抢夺战斗上风。
四处的冰雕建筑受两人不断膨胀的魔息影响,其表面开始产生裂痕,甚至内部也逐渐败坏。
互相挣脱对方的武器攻击范围,稍作歇息了一会后,两人再次互相贴近。
第三回合的决斗,愈演愈烈,似乎都打算拼尽力气,取对方的首级。
菲尔萨与佛雷德,彼此透过自身敏锐的直觉,每每躲开剑锋的轨迹,往对方的弱点斩去。互相缠斗剑舞眼花缭乱,两人已经无法顾及除进攻外的事情。
菲尔萨再次斩空。挑到这个落空的机会,佛雷德放弃进攻,往跳开一段距离,长剑蓄腰间,出乎预料地作出「拔刀」姿势。魔力在缩聚,似乎也正为咆哮而积蓄能量。
佛雷德的武技自成一派。从先前的战况可以得知,他擅用直刃剑施展「拔刀」。
东方流传的武士流派中也有「拔刀斋」的传说,不过东方的武士们都是以单刃的「武士刀」来施展此技。
而直刃的长剑,原本既没有优越于武士刀「拔刀」时所能产生的爆发力,其一米五的长度也绝对不可能将「拔出」、「斩击」两个动作连贯在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魔君仍能以直刃「拔刀」发挥出极大的破坏力,这点实在是无人能及。
实际上,魔君的流派是自创的「虚ꔷ拔剑流」。
无需剑鞘,以剑蓄力于腰间,再以「拔刀」的动作从腰际斩出,将先前积蓄的力量以及注入剑中的所有魔力,全部以破坏力释放。
斩击对方的通常并非是自己的剑,而是由此产生的魔力真空刃。更因为执刀手势不同,虚拔剑所产生的效果也不同。
战场上,撇开种种因素,佛雷德作为一个魔技使用者,其已达到巅峰的实力值得让人钦佩。
因在此战前已经先后两次遇见过魔君,菲尔萨对他的气息颇为熟悉。因而在此战中,他可以凭借其魔息微妙的变化来应对,这也正是菲尔萨唯一占优势的方面。
菲尔萨根据先前的经验,逃离佛雷德的拔剑剑气波及范围。可万万没有没有料到的是,背离佛雷德冲刺时,感受到身后有一阵突然爆发起来的白光,不少于三道的剑气已经斩中背部。
背部受袭的菲尔萨,被如巨手般的冲击力甩出几米外,直至撞向一座类似旅馆的建筑,整个身子埋入冰雕的残片中。
此次,魔君拔剑时附加上从未消失过的纹徽之力,使得武技威力上升,范围扩大。
佛雷德深吸一口气,调整魔脉的运行,往对方的所在之处走去。
半边毁塌的冰雕「旅馆」中,菲尔萨一手撑着左膝、一手稳抓「柜台」边缘勉强站立。
他的身体吃了一次不轻的攻击。身体的感觉告诉主人,体力也将要达到极限了。
如果再不想出什么可以逆转局势的办法的话,他就会命丧于这座冰雕都市中。
菲尔萨握紧左拳,咬紧牙关,默念起禁忌的咒语。
拳背上的「冰之燐光」应主人的强求,再度泛起微弱的青光。他打算不顾一切,爆发纹徽残存的力量。
魔脉再次超载运动,快速地收缩、膨胀,收缩、膨胀,就像喘气一般。
他拾起变回佩剑的冰炎剑,将新生的魔力重新注入。佩剑的每一个部分,都承受着纹徽所给予的超越极限的力量负载;
几近残钝的剑刃附上极冰之力后,异常锋利,甚至焕发出超越了燐光的白光。
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菲尔萨还能依稀听见他对自己所说的话。
“能够在魔性复苏前保持人类的姿态死去。对于一个拥有魔族血脉的骑士来说,可算是最好的归宿了。”
佛雷德回想起曾经一同并肩作战过的同僚,在一场战斗中因魔血觉醒,残杀同伴,最后死在同盟的剑下,终结了屈辱的命运。
而对于眼前的菲尔萨来说,比起当同伴剑下、向悲哀命运低头的亡魂,还不如终结于魔君佛雷德——父亲的剑下。
喃喃自语着的佛雷德,就在这一刻,感受到菲尔萨再度燃起的魔息与意志。
为了确保胜利,他也进一步解放「极北之辉」的力量,全身焕发出光芒,正如那仅长存于北极之地的极昼之光。
最后一次对峙。菲尔萨就像一颗莽撞的苍流星,爆发所剩余的能量从残破的建筑里冲出来。
魔君佛雷德以长剑拔击,向四周释放出极冰的剑气。
拔剑引出破坏力,释放出强烈刺眼的冰光。无数的剑气驶着光速四袭,都市的每一座建筑、每一个角落都受到其影响。
剑气如洗涤的流水一样穿透每一个地方,切割、斩击每一处障碍物。所到之处,一片冰砾。
结果,已然分晓。
作为正面对峙魔君的苍之流星、为其首的菲尔萨的佩剑,在无尽破坏力以及纹徽负载的双重压力下产生裂痕,并不断延伸,与其它小裂痕互相交合,形成断处。最后,冰炎剑的剑体再也无法承受住强压,毁成碎片。
菲尔萨被甩飞、摔倒至地下的那一刻,整座冰都尽化作断壁残垣。无数扬起的粉尘顺着北风飘去,仅留下一个重伤者。幻冰都市出自魔君之手,最后又毁自魔君之手。
对方一息尚存。佛雷德走前一步,对准伤者,举起长剑。他要了结重伤倒地不起的菲尔萨。
几秒内,菲尔萨将会成功回避那被人类斩杀的不公命运,佛雷德也不再会有计划的后顾之忧。
菲尔萨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佩剑化作碎片。他饱尝着惨败的痛苦,满身是伤。
魔脉的不适感又再度袭来。
精神上、身体上已经充斥着绝望的他,隐约感到渐渐逼近的死亡气息。
他将要在重新「复活」的故乡中结束多年的斩魔生涯。只是,他心愿未了。
此处正是他作为踏上自己所选之路的缘由与起点。
没想到,就在今天,起点即将成为终点。
——可恶,也就是说,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吗。菲尔萨愤愤不平地暗想,受伤的左手负着受伤黯淡的纹徽,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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