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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突然改变主意,独自一人去执行任务的呢?
C班是否发生过什么异常?最近实在风平浪静,并未再发生有关高等献祭的任何异常状况。
硬要说不寻常的事情,也是脱离于妖魔事件之外的。
不对。斌叔想起来了,黄毅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上课。他第一天缺席,斌叔就跟家长联系,可是一直无果。学校还联系上了警方,可依旧不了了之。
他想起黄毅能够使用魔力,在和林跃约架时还展现出魔力,拿出了魔器。他没和恶魔签订契约,为何会拥有魔力?
“黄毅是拿非利……是圣魔之子……我们都忽略了这点!”
桑姐不知他是如何推理出来的,但想必应该不会有错。
“这……和林跃失踪有什么联系吗?莫非是黄毅再次和林跃约战了?”
“不不,不可能。你想想,如果黄毅是拿非利,那么他也有可能是高等献祭里的祭品之一!”
“可是犯人不是已经被逮捕了吗?”
“但这并不说明只有一个犯人想复活奈丁格。”
“可是自那之后再没发生过死者被剥皮、或者其它更残忍的命案。”
“也对。可是,先前的祭品,我们都没找到。”斌叔一一回答了桑姐的疑问。
“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些,而是去找林跃。他一旦顿悟了这点,就很有可能会再次去进行高等献祭的那个指定的地方寻找线索!”
图书馆的天台早就被学校封锁掉,自从发生命案,就再也没人到过天台。
斌叔走上那道通往学校最高处的楼梯。
走到最后几阶,嗅觉敏锐的桑姐居然能透过禁闭的金属大门,闻到了浓浓的鲜血味。
“有血!”这股恶心的血腥,让她感到了极度的不安。
“是啊。”斌叔表面冷静,内心的急躁像是被壶盖盖着的沸腾热气一样。
在寻找同伴的过程中闻到血腥,可是一件非常不吉利,扰人心神的事情。
楼梯上有液体滴落发出的声响,像是计算死亡的水漏斗在运作。楼梯上有血。“准确来说,是有血渗过门缝,流到楼梯里来了。”
桑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是因为冷。她赶紧跟上斌叔,无意中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吓了她一跳,松开脚。
斌叔发现桑姐的动静,转过头,捡起那个东西。是林跃那顶报童帽,已经让血浸透了。桑姐捂着嘴,把后背靠在墙上,不敢再向前了。
“只是帽子而已。”
斌叔用桑姐的炼金药水融掉了门,无尽的夜空、白得苍凉的月亮闪现在眼前。
耳边尽是寒夜特有的悲风呼啸。
地上绘有一个刚用过不久的召唤魔法阵,是新画成,而且还刚用过不久的。
更让人胆颤的是洒在上面才干了一半的鲜血,像是原本用桶装着泼出去一样。
最让人发寒的是分别被扔在各个角落的,某柄刀的几截断刃。
斌叔仰视夜空,没有答案,林跃的线索就到这里彻底断了。
谁都不想宣布在这里所得出的浅显结论。
然而除此之外,还有更大的难题出现在眼前。
“看来我们还有更强大的敌人还没打败。我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吧。”
桑姐默默地拿出一个大透明密封袋子,经她改良可以存放所有炼金材料而不变质。
她在四周捡起了断成三截的「蓝樱」,还有现场能找到的碎片,并把之前找到的那顶帽子,用这个袋子一齐装好。
斌叔抽了根烟。在校内原本禁止烟火。
但此刻……除了这个方法,还有什么可以舒缓心情的呢。“把姗姗叫回来。”
3、周一,降下了十二月的第一场雨。天色灰蒙,让人分不清是早上还是下午。
“东区公园大火连续燃烧三天仍然未有停止的迹象,警方正调查事故原因……”
“据登山目击者所言,西区红山上发现一个直径达二十米的大窟窿,造成原因尚未查明……”
“中国西部农作区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巨大蝗灾,今年作物罕见欠收……专家表示会尽力稳定粮食物价……”
桑姐看完新闻后,好奇地回房开电脑,翻墙上网搜索。
其中第二条新闻原来还有其它细节——约数十人在大窟窿中集体自杀。
斌叔用手机查了查常规物价表,中等大米已经升至二十元一斤。
都不是什么好征兆。巨大的灾难以可感受到的速度悄悄来临。
现在是下午五点四十五分。蓝希如往常一样到来,跟桑老师学习炼金术。
她进门后收好雨伞,拍了拍沾在外套上的雨水,换上拖鞋走进大厅。
“林跃今天没来,上英语课他必定不会缺席的。所以Rose今天少了个能积极回应她讲课的学生,心情也不太好。”
“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斌叔泡起上等龙井茶,把烧热的水冲进紫砂茶壶中,“昨晚他很晚才回来,又马上接到了组织的诏令,今早一早就出发去执行任务了。内容挺棘手的,他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他单独外出执行任务的情况还真少见。我以为你们一直都是一起合作的。”
蓝希坐了下来,从书包里取出了记了很多炼金术讲义的小笔记本,等着桑老师出来。
“哈哈,凡事都有例外。”斌叔端了一杯茶到蓝希那边,“外面好阴冷,先喝杯茶压压惊。”
“今天中午我发信息给他道歉了,他没回我。”蓝希接过去喝了一口。
暖意闯进心房,并扩散全身。
“当时他肯定是在坐着飞机。不过到了那里后,也还是没有信号的。”
蓝希把玩起沙发上那个落单的皮卡丘娃娃,没有回应。
“我们也要准备离开了。”斌叔呷了一口茶,略带惋惜地这么告诉蓝希。
“这么突然……不是说要待到学期末吗?”
“我们也不得不外出执行一个任务,和林跃那边也无不有联系。不过我们诗社暂时还不会被学校取缔的,有空我们也会回来。所以你放心。”
这时候桑姐映着红红的眼圈从房间里出来。
“桑老师你怎么了?”
“没啥,刚才看了昨晚播的《诛仙》,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诶!你也看呐!碧瑶死得好惨啊!所谓什么武林正派,都不是好人!”
两人聊了一阵电视剧。
“我快要走了,暂时不能教你炼金术,我也挺不舍得的。”桑姐取出一本厚厚的A4大小笔记本,“里面有我当初跟师父求学时记下的精华笔记,给你了,拿去。”
“这……是桑老师亲手记下的笔记吗?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拿去拿去,我早就熟记于心了。以你资质,又是圣血魔女,肯定很快就能全部消化。”
蓝希接过去,像捧着一份贵重的宝藏一般,然后重重地鞠了个躬。桑姐别过脸去,仰着头,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
蓝希觉得今天的气氛怪怪的,可能是受突然离别的悲伤而渲染到的吧。
“今天,我给你讲最后一课,你可要认真了!然后要复习过去学到的内容。”
一小时的授课时间飞一般过去。
斌叔第一次好奇地听着,但不消一会便躺在沙发上,盖着毛毯子,进入了梦乡。
“哎呦不错……”桑姐对蓝希评价道:“你可以从炼金术这门难缠的课里毕业了!”
“怎么可能,才学了点而已……”蓝希腼腆地笑着。
“我是说,从初级炼金术这门难缠的课里毕业啦!接下来的要靠你自学了!”
“好的!”蓝希点点头,然后盯着宿舍里那间紧闭的卧室门。
“话说,姗姗姐姐回来了?”
“对呀。不过昨晚她赶回来时太累了,睡到现在呢。夜猫子就算这样的啦。”
“替我和她问好……”蓝希收拾好钢笔和本子到书包里,准备回家,“前几天说好了要一起去买口红的!”
就此,蓝希道别后离开诗社,踏着残阳回家了。
不久后,姗姗从房间里出来,似乎根本就没睡过。她觉得自己不懂说谎,怕被识穿,所以干脆就一直躲在房间里看电视。
“你欠她一次逛街呢。”不知什么时候斌叔睡醒来,还听到了桑姐和蓝希的对话,还有姗姗说的话。
“放心……”姗姗出来装了一小杯水,一口喝完,继续说道:“刚刚我趁你们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往她书包里塞了道别的留言纸条,和一支送给她的口红。”
桑姐和斌叔都很惊奇,他俩根本没见姗姗的房门打开过。
“什么时候出发?”姗姗背靠墙站着,看着斌叔问道,等他发布命令。
“过会儿就走。”斌叔伸了个懒腰,精神百倍。
“对手是远古魔神奈丁格。组织已经把它的盘踞地告诉我了。等会我们要回到高等献祭的那个天台,通过魔法阵和异次元裂缝,跳跃到魔界,铲除魔神。
这是我们的战斗,是我们的复仇。如果说最终的归宿是什么,那就是我们四个人都在一起。”
原本组织还不允许他们直接和奈丁格对峙,但斌叔已经不管这么多了。
姗姗平静地听完,一想起林跃,脸还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大家都清楚对抗远古魔神的胜率,但谁都不愿意说出渺茫这个词。奇迹,还是存在于这世界的某一角落的。
“其实呢……”桑姐已经整理好行装,穿好外套出来了,“少一个斗嘴的人还真不习惯。这次赢了的话,就当给他报仇了;输了,也不失可以下去同他继续斗嘴。”
“不论输赢。”姗姗没有行装,随时可以动身。
“赢了就把奈丁格的首级挂在诗社门上辟邪!输了,我们刚好在地狱里可以凑齐一桌打麻将,哈哈。”
各自心里有数。
斌叔早就准备好。黑箱子里的除魔道具一应俱全,宝剑已经在昨晚磨得锋利。这次是准备得最周全的作战,却是胜率最低的作战。
临行前,他从容地打开老式留声机,播放起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然后拿出了珍藏依旧的法国白兰地,每人满满的一杯。
“来,干杯!”
不寻常的雨越下越猛,豆大的雨点疯狂打着玻璃窗,噼里啪啦的响声连续不绝。
残余着丁点白兰地的三个高脚杯留在桌上。
谢玄斌带领同伴出门,自己先踏前一步,沐浴起战斗前的豪雨。
最后的战士,消失在水和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