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河边 (第3/3页)
宪之这位朱衣大军机可谓分庭抗礼,可见并非完全如外间传言的那般处境尴尬。
他没跟任西畴说这些,只是对这位黑鸦中的第二位宗师笑道:“咱们黑鸦出身不好,几次血战立下的功勋到现在都人没给个说法,也不知镇狱侯爷的手面阔气不阔气?”
任西畴哑然失笑,随即眉头微微皱起,手指摩挲着腰间人皮鼓的鼓面,沉吟道:“现下咱们归属了诏狱,原本的那些功劳恐怕要落空,一位封号武侯的私军,别说军部,就是枢密院的军机们,又有谁敢越俎代庖?”
刘屠狗望向站在稍远处的董迪郎与张金碑,笑道:“此一去前途未卜,两位哥哥怎就甘心舍弃了大好家业?”
董迪郎脸上再看不出当日朔方城中横行霸道的骄矜之气,闻言拔出背上的家传切玉刀,抚摸着刀脊叹息一声,既有些遗憾,又有些释然:“大人,董家在朔方是数一数二的大族不假,可那是一代代人拿命换来的,而且池子就那么大,格局实在有限,早晚熬不住连天战火、一朝烟消云散,绝成不了公西氏那样的霸主大名。属下还没见过中原与江南的柔美风情,哪甘心一辈子在北地喝风吃沙?”
刘屠狗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杨雄戟的大嗓门已是响了起来:“这话矫情,不似男儿!直说你怕死便是,我看不只是你,只怕你整个董家也是如此,眼下战火四起,怕是顺水推舟拿二哥做了后路,更别提还能攀上镇狱侯这颗大树?”
董迪郎苦笑着拱手:“杨爷真是一针见血,不单是我,只怕张三哥也是如此吧?”
被董迪郎拖下水的张金碑沉默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汉子越来越寡言少语,并不热衷于言语寒暄,似乎所有大旗门子弟都是如此。北地男儿,总是将一腔英雄血性掩盖于朴实厚重的气质之下。当然了,某个老奸巨猾的老兵痞除外。
刘屠狗点点头,对此毫不介怀,都是有家有业见过世面的人物,哪能真就无缘无故地给自己卖命,更多的还是看上了镇狱侯吧?
任西畴察言观色,轻笑道:“大人也不必妄自菲薄,若非大人天纵英才,又有容人之量,我们也不敢以身家性命相托。自来英雄兴起,不过如此而已。”
刘屠狗洒然一笑,忽地想起了曾经誓言。
他翻身上马,双眼明亮如星辰。
“此去京华,当与天下英杰一较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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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徐徐展开吧,每到新剧情开始时就有种千头万绪的赶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