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疗伤 (第2/3页)
好,脑袋就得摇的好,身上就得撞的好。推拿,推拿有老子说的办法有用?别人来求老子说,老子还懒得教,你这还没动,就又怕疼,又怕痒,只晓得喊累,喊苦的,你说你有什么用,你还想好?想好不吃苦,不受累,那人人都好了……”
一顿猛削……
这也就罢了,习惯了,一顿批是免不了的,可或许刚才奶奶提到了我爸,我爷爷嘴里也就张口就来:“老子像你这么个年纪,干了一天活,吃都吃不饱,大冬天的还练半夜武,第二天天不亮就得爬起来又出去做事,不做哪有吃的,你就是没受过苦的原因,不说老子,就说你爸爸,他才十五六岁……”
好嘛,批头开始了。
按他的说法,在六七十年代,那挑堤、开荒、填湖的时代,我父亲,十几岁就一担土两三百斤,走一两里多路的来回都不歇担子,就这样,他挣的工分都还不够吃的,要挨饿。
而像我这样现在正是二十好几,正是出大把力气养活一家老小的年纪,却五六十斤都要叫个人帮忙抬,还喊累的,不把我扔了,就只能把我带出去讨饭。
而且就是去讨饭,我恐怕都是个累赘,因为就算是讨饭,那也得带着锅碗瓢盆和被褥,孩子们照样得帮忙挑着,最少都得扛得起几十斤,而我……
除了饿死,哪里还有第二条路走?
背又背不起,跑又没别人快,多走几步路,还要喊累,不饿死,还有天理吗?
我爷爷发起脾气来,那是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啊,毫不留情,就差动手给我几下才解气。
而我奶奶一般这时候,总是拦着我爷爷:“说什么啊?老说这些做什么?他们这一代,哪个过了我们那日子的,又不是他一个没有力气,哪一家的孩子又能吃以前那种苦?普遍如此,普遍如此……”
不过啊,当很理解的说完这番话之后,接着又会说:“唉,就你爸爸这一生不值啊,一辈子就没享过福,你说他是哪一行比别人差了,不管是干什么,他总是比别人聪明,你看呐,那时候他不肯读书,十三岁就跟着挑堤填湖,我们现在住的地方,那时候不是这样的,是一片湖哩,到处都是芦苇荡,这都是我们一担子,一担子土填起来的,你爸爸那时候小,但他干起活来,比人家一个壮年劳力都强,那时候你以为和今天一样,还想吃饱饭呐,还像你一样这不想吃,那不想吃,抓着什么就吃什么……”
“你再看他修柴油机,那时候李大爷有这手艺,你爸爸就常在他那儿玩,玩着,玩着他就能上手修,有一天,李大爷不在家,那时候大队的车坏了,你爸爸就跟着人家去了,他也是胆子大,真敢下手,别人又不知道他没学过,看他老在李大爷家玩儿,就以为他是李大爷徒弟,跟着学了的,也让他下手修,你看他就没正经学过,就修好了……”
“是现在,你老觉得你爸爸没本事,觉得就你们会赚钱,有本事。你爸爸还不是没个好的出身,又吃了没读书的亏,他比哪个差些?说其他的你不晓得,说我是在瞎说,那说这治毒蛇咬伤你总晓得吧,你小时候,屋里一到夏天,躺一排人的场面,你总还记得吧?”
“你说他才读了几年书?也没有从过哪个师父,上哪个学校,你说他怎么会治着毒蛇咬伤的,这是要命的病哩,没得真本事,哪个敢来?”
我知道在奶奶心中,她儿子永远是最好的,最出色的,也正如他所说,其他事情,我父亲那时还年轻,我并不知道,只能从长辈们口中得知,其实之前父亲未得病之前,我们确实时常吵闹,时代不同,思想不同,我们这一代人确实有自己的主见,有时候并不认同长辈。
但其实我并没有觉得我父亲没本事,但在奶奶心里,总怕我怨我父亲,因为他这一生的确很苦,虽然很累,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成绩,并且最终我还没有成家,他就撒手人寰,在我们这边,老人心里会觉得子女未成家,父母的任务就没有做完。
而且,最后的时候,我父亲病了,对我的影响是有的,最明显的是经济上的,我奶奶时常觉得,我父亲一生不值,不但苦了一生,累了一生,到最后,还未能为子女留下什么,反而拖累了子女。
所以每每想起我父亲,她会为我父亲抱不平,也会下意识的开解我,让我知道,我父亲人是好的,是努力的,不是没有本事,只是机运不济,他的本事不适合这个时代,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是他狠心不想继续辅我成家,而是实在病得绝了,活不了了……
其实我心底一直知道,在我的人生中,也许我见识浅薄,也许他是我父亲,所以我或许从来不说,但我从来在心底都觉得,他很强大,真的很强大。
最起码,治蛇咬伤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在如今的社会,我想再也不可能,也没有机会再出一个他这样的人。
这件事,我知道,奶奶也曾说过很多遍了,但每一次,她都会忘了我知道这件事,也忘了她曾不止一次向我说起。
她泪眼婆娑,我也继续听着。
“也就得亏他还认识字,当年,去你姑妈那儿,从广西带回来了一本书。他从小就喜欢抓蛇,看到是一本专职毒蛇咬伤的草药方解,就拿在了手上,自己看。也没个师父教,他就自己琢磨。结果你晓得,其他大城市奶奶不晓得,就说咱们这一片,我们市里,有哪个比他强?”
“你就看,那老陈,他不信你爸爸,他要去医院,结果是不是被你爸爸说准了,他的手指甲切了一半,最后服不服?他还恨你爸爸恨的要死,说你爸爸不帮他治,那时候你爸爸寻到他屋里去看,跟他说不要紧,用草药一个星期就可以去干活了。他不信呐,他要说你爸爸是土郎中,说用玻璃划伤口是害人,要得破伤风的,他是要去大医院治的。你爸爸好心去了一趟,结果还被轻视了一顿,连饭都没留着吃……”
奶奶是老辈人的思维,她在乎的东西,总是和我们不一样,她会记得当年我父亲一片好心去给老陈治病,结果连饭都没有留的吃的事情。
她认为这件事,很值得在意,认为人家不懂礼仪,是欺人,当然,也许这也是她太思念我父亲,以至于我父亲的一切在她心里都是那么好,谁曾与我爸爸有过纠纷,她会下意识的将别人的无礼放大,替自己的儿子叫屈!
“后来他就去了大医院治,那人家家里是有钱的啊,当时你爸爸去给他治,他就以为你爸爸是想赚他的钱,真是的,我家里是没吃还是没喝,还要寻起来去治病?我又不是做生意咧,我那时候还不准你爸爸去跟别人诊这个,这要是万一诊出了事,哪里背得起责任?就是诊好了,人家提两盒罐头来,人家也不会记你的好,有一回,就八队那姓刘的,他是毒蛇咬的,是么蛇我记不清楚了,你爸爸那时候守了三天三夜都没敢眨眼皮子,还安置他吃,安置他喝,他老婆来照顾他,你爸说她们回去吃也不方便,就留着在你屋里吃喝,哪个收了他一分钱的?结果咧,治好了,她送了两盒罐头,买了一条烟来,你爸爸是说不要,这么好的关系,你妈心里不舒服,安置了他们吃喝的,收下来其实也没有赚啥。最后收了这礼,还当场就开了一提罐头,就一起吃了,后来人家回去了,怎么说的,说你爸爸要了人家的重礼,这么好的关系,治了病还要收东西,把条烟还嫌少了,又加了两盒罐头……”
这是题外话,这件事我也是知情的,后来,因为这件事,我爸爸也气大,将他置办的一套治了蛇咬伤的工具,全部给扔到了河里,放话出去,从今以后,再不搞这一行,看他是不是要靠这吃饭的人。
他年轻时,性子特别硬,这一方面随我爷爷,受不得辱。
奶奶向我又一次证明了我爸,绝不是贪他老陈家的钱财,才说回那老陈的事:“所以说啊,要不是看到就住在隔壁两家的,他家爷爷和你爷爷又关系好的狠,你爸爸会找上门去看他,想帮他治?这事,说起来还怪你爷爷,你妈妈是不准你爸再碰这事,说讨不了好报,还担风险,就怕出事。还是你爷爷骂了你妈,说都隔壁两家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搞这么小心眼,能出什么事?治死了,你爷爷去负责,抵命,不让你爸担责任……就是这么,你爸才去的,结果他还轻视你爸。”
“后来,你爸说好啊,那行,就让他上医院,也免得再吃力不讨好,不让治还不太好了咧。结果老陈就去了人民医院,花了大几千啊,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是个肿的,包着哩。他还跑来你家,和你爸爸说笑,说是医院治的,要你爸爸看看人家大医院是怎么弄的,还跟你爸爸说打了么针,吃了么药,医生有好负责……儿呀,你晓不晓得,这是来笑话你爸是个土郎中哩,证明他花了钱,就可以诊的好些……”
“当时,你爸看了看他手指,用手按了按,就对他摇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哩。是他看你爸爸这样子,就非要你爸说,这是个什么意思?他要僵着么,那你爸就说咧,这手指坏了,不出一个星期,他这指甲就要去切了,不切指甲,就要丢命。他就说你爸说了这句话,跟你爸爸当场就闹起来了,说你爸爸咒他,还骂你爸。你爸爸脾气又是好惹的?他随你爷爷,一辈子就受不得窝囊气,当场就翻了,赌咒说老陈这指甲要是最后不切了,他就抠了自己这双眼睛。”
“其实咧,说起来,还是你爸爸这么狠住了他,也搞的他怕了,当天没有去医院,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就偷到又跑到人民医院去了,你说他不信你爸爸吧,他又还是怕死咧,后来哪个晓得,他果然指头就切了一半,还是转到武汉去切的,回来之后,周围隔壁的人,哪么可能不说这事咧?只说不当到他说,背地里却都讲的热闹的狠,就说他屋里有钱,要出这憨钱,结果还受罪,活活是个傻球!”
“其实这话,不是你爸爸说的,他就算到你爸爸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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