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四章 因果 (第2/3页)
名声…”长亭一顿,转了话锋,“名声很活,可你却极板正,你大抵不太像你的母亲吧?”
蒙拓扯动脸皮笑了笑。
便明说他闷,他也不会生气的呀。
“不是很像。”
蒙拓语气淡淡的,“其实我母亲同姨母也不像,姨母手腕灵光也八面玲珑,我母亲同你们家二夫人有些像,哦,也有些像你,喜欢想事情,心很细…塞外冬日比关内更冷,她拿两张小牛皮缝在一块儿给我做一双小手套,针脚细得我凑拢了都看不见。”
像二夫人陈氏?
那就是个性和软了呀。
再说像她?
或许小庾夫人是一个心境和软,多愁善感的女人罢…
长亭柔声浅语,“那你的父亲呢?”
蒙拓的父亲是胡人。
这是长亭知道唯一一件关于他父亲的事。
如果父族没亡,蒙拓何以进关内来投奔石猛一家?若父族亡灭,那便是被灭了门,能娶到庾家女的胡人大多都是达官显贵,胡子近来并未有风波,也没有储君之争,故而一户达官显贵要被人灭门,实在不可能。
蒙拓手上动作一顿,慢慢将杯盏搁下。
许久无话。
只能听夜里的雨声和风声。
时间久到长亭以为蒙拓不会回答了,哪知蒙拓却开了口。语气水波不兴,沉稳且缓慢。
“我父亲啊,是胡人啊。比我母亲年长十岁,母亲嫁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了,都是先夫人的儿子。他给大王共事,管着大王的兵马和粮草,手下也有人手,大哥蒙扩长我九岁。我知事的时候他已经是父亲的左右手了。”
瘐氏是继室!?
长亭头一回听说!
瘐氏女嫁给胡子当续弦!?
长亭望着蒙拓,突然明白了他的幼年的时光该有多难熬,母亲是大晋的士族。而父亲是胡人的官吏,已有颇受重视的长兄,血脉尴尬,行事艰难。
夜黑风高。蒙拓似乎起了谈兴。
“我母亲个性温婉。可士族女的清高与敏感在她身上亦清晰可见。他想要一碗水端平,可奈何三位长兄和后院的姬妾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你知道女人磨起女人的花样有多少种吗?女人的天地就那么点儿,随便一挑便是一场仗。刀不血刃,阵前杀敌。母亲本有一辈子的时光与她们慢慢磨,奈何他却亲手打破了母亲的憧憬与依赖。”
他…
或许是指蒙拓的父亲吧?
不,一定是指蒙拓的父亲。
长亭以为会听见一场习以为常的内宅争斗下的祸事,奈何蒙拓却埋首轻声地打碎了她的预想。
“母亲是自己去的,病得不算重。可怎么也救不回来了。母亲说她没有办法忍受一辈子与这群女人争一个是非不分的男人,她心气太高。忍不了庸庸碌碌地在帐篷里与这群俗人吃喝谈笑,假模假样地度过这一生。”
“她说…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蒙拓语声平静。
长亭单手捂嘴,眼眶里有眼泪打着转儿,长亭仰头清了清嗓子,眼睛使劲一眨将眼泪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看不到任何希望…
连她的孩子都不能带给她任何希望?
长亭嗓门憋了憋,一腔酸涩气,她陡然恨毒了士家无缘无故的清傲与无谓的坚持。
风骨…
什么是风骨?!
风骨并不是不惧死,而应该是不惧生!
连活下去都不怕,还怕死吗!?
长亭手背抹了把眼睛,却听蒙拓闷声短笑起来,“…你莫哭,每每与你说话,我便将你要不惹生气,要不惹你伤心,这并非我所愿。”
长亭抽了两下鼻子。
蒙拓仰了仰头,想伸手去揉一揉长亭的头,面上却只能望着她笑,许久不笑了,脸皮子扯得有些僵。
“母亲真正走的时候,我刚好十岁,就在我生辰前一天。没了娘,爹也可有可无,我饱一顿饥一顿,是母亲生前留下来的丫鬟拼死出城报的信。好歹姨夫手里握着兵,称雄一方又说得上话,威逼利诱下将我要了回冀州养着。石家待我不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必定不负石家。”
蒙拓说得风轻云淡。
长亭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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