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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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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2/3页)



    “师父……当今圣上祈求长生道,咱们可连什么是长生不老药都没亲眼瞧过,万一……”

    “住口!”为首道士低喝。“长生不老药,为师心里有数。明日谁敢胡乱说话,别怪我不曾警告过……什么声音?”

    屋檐上的黑衣人抽出匕首,一跃而下。

    “有贼!”

    他的手脚极快,直接撂倒了一名小道士。

    好狠,即使原先已揣测他的个性几分,但亲眼目睹他杀人,心里震撼依是难以言喻。

    “你是谁?”邵道士骇叫,连连退后,见他匕首刺来,急忙拂尘挡他。“救命……救命,有贼啊——”他喊道。

    那一双锐眼凌厉地锁住他;匕首再刺来,划过他的腰际,他痛叫一声,将两旁小徒推向黑衣人,即往外跑去。

    黑衣人见状,身手俐落地击开小道士,欲追向外面,耳畔忽然响起——

    “你……你是谁?难道你也是强盗?”飞倒在假山前的小道士颤声道,指着假山里。

    假山有人?黑衣人暗惊。疾步上前一刀解决小道士,回头向假山内望去,见到假山贴紧着一人,瞧不清楚。

    他微微侧开身子,让月光泄进假山,半瞇着眼注视那张阴影下的容貌,他顿觉错愕。

    随即,他的眼里流露杀机,再度握紧了沾血的匕首。

    “我……什么都没有瞧见。”谭碔砆虚弱地笑。抚着胃,暗恼自己极差的运……

    他上前一步,双目注视着她,杀意未减。

    这一回,她是死定了。他的无情,她见识了!恐怕在他眼里,除了家人外,其他人都能为国牺牲,自然也包括她了。

    原以为逃过一劫,现在又来一劫,她的命好苦,苦不堪言。如果下了地府,她定要去阎王殿喊冤。

    “阁下……身穿黑衣、蒙面纱,也不曾吭声,任谁也瞧不出你是谁,更别谈与你素无谋面的我,何不放了我?”

    斩草不除根,舂风吹又生,这个道理千古不变。他本以为她死,没料到她还活着目睹他的所为,趁此杀了她吧!

    黑衣人举起匕首来,走向她。

    汗滑落她的额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脱身之计;匕首的鲜血滑落,沾到她的衣袍,她忽地低叫:

    “大哥,你当我真会说出去吗?”

    高举的匕首僵住,他半瞇着眼,哑声道:“你如何猜出的?”

    “大哥,今晚正是杀人的好时机。你与章大人的话,我听见了,那些道士明日就要入宫,要杀他除了今天外,入了宫就难了。正好醉仙客栈附近又发生黑衣人绑架我,你预估明日一早会发现我的尸体,所以你假扮黑衣人,可以嫁祸那些少年,杀了那些道士,明日你以五府都督之身前来查案,怎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

    他瞪着她,半晌拉下面纱,正是聂沧溟。他露出微笑:“你很聪明。聪明之人必会早夭,可惜你年纪轻轻就要去见阎王。”

    “大哥,你真要杀我?”她的续如雷,又饿又渴又累,却又要对付这个难缠的男人,她可以预料若能避开此劫,她必会大病一场。

    “杀人灭口,这个道理你懂。”

    “难道你不曾怀疑我为何在此处?”

    他一怔,立刻怀疑是否有其他人在,但一瞧见她狼狈的衣袍与披风,他笑道:“你必是使计逃离,而后躲在这里,来不及回宫,怎会带人来?”

    哎呀,他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她暗恼,却也跟着苦笑:“大哥好厉害,难怪朝中竟无一人看出你的本性。”要笑,大家一起笑,起码输命不输阵。

    他慈悲笑着:“来年,我为你上香便是。”

    她叹了口气,闭上眸子。

    她不懂武,逃不出他的手掌。再度举起匕首,她是如此的瘦弱,一刀必能毙命,由他亲手解决她,不怕她再复生。

    匕首往她心窝剌去。她忽然说道:“大哥,再这样下去好吗?独自沉沦,无人分担。你一直想为天下人谋福,却因圣上尽信小人而无用武之地,你戴上面具,周旋在奸臣之间以求便利为民,你的本性未变,心里却开始住了一个魔鬼。”

    匕首在她胸前停下。

    她微微张开眼,手心是汗,几乎要虚脱了。

    “大哥,你对杀人习以为常了吧,即使无辜如我,你也因为借刀杀太多人而不再有真正的怜悯,你狠得下心杀我,因为你的良心渐弱。”

    “你倒是了解我。”

    她直视他,哑声说道:“如果说,这世间真有什么人可以了解你,那必定是我。”

    这样的话多虚假,明明知道依她聪明,极有可能又在欺骗他,但就是心头一紧。

    这世间有谁了解他?

    这些年来他彷佛走在绳索上,心知自己须步步为营,不论往哪方倒去,下场不是被人害死,就是出卖自己的灵魂;他也隐约发现他虽可为天下黎民付出性命,但他心中的残忍无情,却日益加深。

    不拿下面具,这个世间永远不会有人懂你……

    聂五语重心长的警语犹在耳畔,如今却有人未在他卸下面具时,读透他的心。

    谭碔砆明知不争气,但手脚就是发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挣扎。

    外头忽而飘进杂乱丹步声。她暗叫不妙,果然立刻见到他握紧匕首。

    “大哥!一人独走,你迟早有所偏颇;小弟虽不才,好歹也是探花郎,可以随时扶持你、帮助你!我之才华,你亦见过,难道我不能与你共事朝廷吗?”她急促说道。

    她是聪明,败就败在她是女儿身。“你留下来,是祸端。”

    “是福是祸,大哥只是预料而已!”

    “你是外人,要我如何信任你?”

    “是家人,大哥就愿信我?”

    脚步声愈来愈近,他看着她汗流满脸,随时会晕过去。这样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要毁在他手上,确实心有不忍。

    “你我身内流的并非同一种血,永远不可能是家人,你就认命吧!”

    这次真要失血不少了,不只像方才手指头流血就可以混过去。她注视他,说道:

    “什么叫永远?你我是凡人,如何能得知未来?我让你看,世上并无绝对,只有愿不愿意而已。”

    忽地,她让自己的手腕用力到过他的匕首,痛感让她的眼皮跳了下,诅咒自己的血光之灾,再趁他一时错愕,她倾向前咬破他的手腕。

    顿时,腕间喷出鲜血,她将自己的伤口贴合他的,血从他们彼此的手臂汨汨流出。

    她的眼里没了焦距,咬住牙关说道:“大哥,你感觉到我的血在你体内流窜吗?”

    他的容颜已是一片模糊,最后看清的是他的愕然。

    “你……”

    “我头顶是皇天,后土在我脚下,我谭碔砆以此立誓,与聂沧溟义结金兰!你体内有我,我亦有你,同父同母的兄弟算什么,你我虽非同父母所生,但从此以后你我命相依,你要除恶,我一定相助,为你丢宫,为你赔命,我都甘愿。”

    “就是这儿……有贼在这儿……”众人已到后厢房的拱门外。

    他未作声,她也无法辨他的脸色说话,只好撂下话,低喝说道:

    “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能了解你?只有我能明白你在想什么——”说情说理加诸威吓,她都试过,管不管用、就得凭运气了。

    她在赌,赌他一时的心软。他还有心软可言吗?白雾在眼前环绕,耳畔不再有声音,她双眼一翻,倒向他。

    要保命,就不该晕了,但她一向散漫,没有培养精神胜过的能力,只好自己跟自己赌,赌她这一昏头,再张开眼时见到的是地府小鬼,抑或是他。

    前者的机率……是大了点,她暗叹。

    一人一天之内,好运岂会来两次?

    她恐怕是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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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一生中,总要做几次选择。”

    “爷……您在说话?”

    “叫爹,要我打你屁股吗?”

    “爹……”

    “小堇,你跟在我身边多久?”

    “我五岁见爷……见爹,如今已有八岁了。”

    “哦?自你亲爹去世之后,你跟了我也有三年了吗?”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小堇,你猜猜看,我心里正在想什么?”

    “啊?”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问题,但仍照实答道:“小堇看不出,但小堇知道爹的人很好很好。”

    “也对。我怎会问你呢?你的年纪这么小,看人不准。”

    模糊里,听见这样的对话,谭碔砆唇畔勾起笑来。

    “爹……公子哥哥在笑呢。”小堇踮起脚尖,将拧干的毛巾放到谭碔砆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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