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可怜之人 (第3/3页)
一根线条都似乎暗含力量的身子开始啃起来。
辛夷好羡慕,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看到在榻上假寐的五哥,就很想摸摸他了。
于是,辛夷身子仿若随着那乱跳的兔子一同扑向了萧元祐,抱住他的身子,准备啃。
还没等她下嘴,就觉得心口一痛,她……整个人被一脚踹飞了,身子想断线的风筝一般抛了起来,随后重重落地。
辛夷感觉自己浑身散架了,心口疼,腹部疼,腰疼,甚至感觉有黏黏的液体流了出来。
“流血了?”五哥太坏了!
辛夷委屈极了,竟然下这么重的脚踢她!
当即,辛夷一个瘪嘴,大声的嚎哭起来。
“姑娘……姑娘……出什么事了?”黑暗里有人在推她,叫她。
辛夷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身下一阵热流……来葵水了……
梦里最后的情形太过可怕,辛夷满头是汗,下了地,掀开被褥,褥子上也是黑乎乎一片。
“呀,姑娘,你小日子来了。”锦春是被辛夷的哭声给吓醒的,吓的差点滚下榻,点了烛火就跑了进来。
没想到竟然是姑娘的小日子来了。
她将手中的烛台放下,手脚麻利的将被褥换了,又拿了干净的衣裳帮辛夷换上。
折腾了好一会,辛夷这才懵懵的躺上床,她还没从梦里的情形缓过来。
没想到五哥竟然那么凶,竟然将她给踢飞了……呜呜呜呜……
不就是看了他的身子吗?话本里说这样是要负责的,可她不是马上嫁给他了么,这也是负责呀。
辛夷捏了捏拳头,一定要把这个账给算回来!
就算是梦里的也一样,反正都是五哥么。
“姑娘,快睡吧,明日是各家女眷上门添妆的日子,可有的忙呢。”
锦春将帐子放下,提醒辛夷。
本来热孝成婚是没那么多礼节的,但是老夫人觉得热孝成婚已经委屈辛夷,就不想在其他方面委屈她。
添妆的日子其实也没多少人家上门,都是些通家之好,又如辛夷的干娘冷老夫人等人。
外人要来,自家人更要来。
在京的大房,三房,就连跟着二老爷在外任的二夫人也带着儿女回来参加辛夷的婚礼。
四房辛芷自然也是过来了。
辛芷穿着很素净,头上斜斜插了一枚珍珠发簪,脂粉不施,有一种别样的淡雅风姿。
辛芷看着坐在老夫人身边有些怏怏的辛夷,暗自吸了口气,挤出一抹微笑,
“恭贺七妹。”
辛夷微微挑眉,微笑,“谢谢六姐。”
辛芷微微垂眸,眸色暗沉,后日就是辛夷成婚的日子。
同样是母丧,辛夷就能热孝成婚,可她呢?比辛夷还要大,婚事却还没有音讯。
家里,无论上到,下,真的是好偏的心啊。
父亲整日帮着家里打理庶务,不论她如何的说,父亲都说母亲是死有余辜。
她哭过,闹过,父亲都没有松口,后来哭的累了,闹的累了,她也就不哭也不闹了。
辛夷看着辛芷,笑了笑,辛芷的姿态放得很低,从前,她的姿态一直都是很高的,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人,突然示弱,恭喜,让辛夷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说起来,和她示弱有什么用呢?
她的未来,是家族里的事情,辛夷无权干涉。
“七妹……我知道……以前我娘……”辛芷稍稍朝前走了一步,想要张开手臂抱住辛夷,不过,却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反倒是她的右手腕被辛夷身边的一个丫鬟给扣住了。
辛芷只觉得手腕一麻,整个人就栽了过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是吓了一大跳。
辛芷没想到准备好的一切都被识破了,顿时脸色骤变,刹那间,面无血色,一颗心更是突突的跳起来。
只见那魁梧的丫鬟抓着她的手,看了看,随手又看向地上,只见地上一根手指长短的针映入眼帘。
辛芷挣扎着想要上去抢,刚动起来,就被那个丫鬟一脚给踹飞了,撞在椅子上,痛苦的嚎叫打滚。
“你在做什么?”老夫人双目沉沉,质问辛芷。
那魁梧的丫鬟拿起地上的细针,朝辛芷走去。
辛夷看着丫鬟手上的那根针,泛着青色的光芒,顿时冷肃的道,
“去请祖父,父亲,大伯,四叔过来。”
大家都被着这一幕惊呆了,有些人看到辛芷被踢,都还觉得可怜。
没娘的孩子就是这样被对待的,可看到那根针,都纷纷的断了这个念头。
果然,可怜之人必然有可恨之处啊。
五脏六腑仿佛碎了一般的辛芷害怕的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喉咙咯咯响动,发出破碎的音节,
“不要……不要……”
辛芷筹谋了很久很久,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傻,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只要她扎到辛夷,轻轻一下,那么辛夷就不会有以后了。
她的婚期就会变成她的丧礼!
她也就为母亲报仇了。
只要扎一下,辛夷不会立刻死去,反正她今日看起来病怏怏的,到时候就会以为是病死啊。
没人会怀疑道她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也许就和母亲一样,连个坟地都没有,更不要说进辛家的祖坟了。
父亲,她是不指望了,还有六哥,也不想指望了。
大家都让她忍,让她忍,可是她不想忍!
人生这么长,一直忍,一直忍,到底何时是个头呢?
所以辛芷不想忍了,不成功便成仁!
原本喜庆热闹的日子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待不下去,女眷们纷纷起身告辞。
“说吧,你在上头涂了什么东西?”老夫人让人架着辛芷,冷冷地问道。
哪怕辛芷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会也是冷汗不受控制的冒出来,里衣黏答答的贴在背上。
她抿着唇,沉默,良久的沉默。
老夫人端坐在榻上,身子紧绷,轻轻的笑了笑,
“你以为不说就没事了?不说也没关系,就当那是毒药,你意图谋害自家姐妹,罪大恶极,辛家是绝对容不得你这样的姑娘。”
她摊开被布帕包裹着的细针看了看,许久,抬起浑浊的眸子,“你想扎微微,那就用这根针扎在你自己的身上,到底是什么,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辛芷骇然失色,挣扎着想要挣脱粗壮丫鬟的钳制,“不要,祖母!求求你,不要!”
“我娘死在你的手里,我的庶祖母死在你手里,既然如此,你为何当初要让我爹出生?你怎么不把我爹也给弄死?”
“你怎么不把祖父给弄死?”
辛芷仿佛疯了一般,把那些陈年旧事,无人敢提及的旧事,一一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