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2/3页)
偷能挨打吗!小偷在偷东西的时候你在哪里?那些看到小偷偷东西的人又在干什么!
吼完,年轻人转过身,一拐一拐地离去,他边走还边朝地上吐着血痰。
黄小初愣在那里,朱雀儿也愣在那里。
黄小初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有一个人环视了一下左右,走过来对黄小初说,那个年轻人的确不是小偷,他在菜市场买菜,看到一个小偷在偷一个妇女的钱包,他挺身而出捉住了那个小偷。没想到,突然就出现了五六个男人把他给抓住了,还说他是小偷,把他拖到这洗头店门口,不由分说地一顿乱打,这年轻人可怜呀!
黄小初的眼睛睁圆了,你说的是真的?
那人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保证!
黄小初说,那个被偷的妇女呢?
那人说,她早跑了,她也害怕。
黄小初对他说,你跟我走,给我做个证好吗?
那人有些担心地说,这——
黄小初说,你不用怕,现在是法治社会?
那人才勉强地答应了黄小初,好吧。
黄小初和那人就朝年轻人追了过去。
朱雀儿看着黄小初他们走到了年轻人的旁边,搀扶着年轻人,朝地段医院那边走去。
朱雀儿看着地上残留的年轻人的血迹,她的内心一阵一阵发寒。她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回家乡去!这个城市给她带来了什么呢?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处来,在这个城市里,她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不公平的事情。物欲横流的都市里,每个人都举步维艰,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不知道该往哪一条道路行走。
这阳光下闷热的城市让朱雀儿心寒,她想起了山清水秀的家乡和那里淳朴的民风,可那里太落后了,她不清楚自己回去之后能不能适应那里贫困的生活,会不会有一场真实的爱情在等待着自己。
4
头发梳得油光闪亮的宋正文穿戴整齐而又得体地站在岳父岳母的家门前,他不知自己该不该按下门铃。今天他一上班,他的岳父大人就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过来把王芹接回家去,还说王芹昨天晚上哭了一夜。
他放下电话就赶了过来。他走的时候,他的手下桃子看他时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和怪异。
宋正文想,桃子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
宋正文站在岳父岳母的家门口,他很难下决心按门铃,他的脸上一片阴霾。有一个人从楼道里走了过来,他笑着对宋正文说,宋先生,你来了。
宋正文也报之一笑,来了,来了。
那人走后,岳父岳母的家门开了,岳父对他说,正文,你来了,快进来吧。
宋正文满脸笑容地走了进去,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虚假,但比满脸的阴霾要好多了。
岳父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地对他说,正文,小芹在房间里,你妈正在劝她呢。一会儿你进去好好和她说,她的脾气倔,我们从小就把她惯坏了,你要担当点,你是男人,要多包容她。
宋正文毕恭毕敬地听着岳父说话,并且连连地点着头。
岳父见他诚恳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朝房间里说,小芹,正文来了,你快和他回去吧。
宋正文的岳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满脸不高兴,她说的话不像岳父那样客气,而且话里带着责备,正文,你一个大男人家的,怎么动不动就和小芹吵呢,她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难道你一点都不高兴,王芹嫁给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家王芹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出得厅堂,进得厨房,什么样的男人她找不到。正文,你可不要把宝当成一根草呀!
宋正文面对岳母的责备,唯唯诺诺的,一副诚恳的样子。
宋正文说,妈,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是我不好,我错了,我真后悔,不该和王芹发脾气,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
岳父对岳母说,你这个死老太太,怎么能这样说正文呢,咱们的女儿毛病也不少,快让正文进房间去吧,你啰唆什么呢!
宋正文连连说,妈说得没错,没错。
岳母这才对宋正文说,快去吧,话要好好说,不要急,夫妻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宋正文说,是的,我一定听妈的话,好好说。
说完,宋正文就进了房间。
岳父对岳母说,我看正文这孩子就是厚道,你这老太婆就不知好歹,老说一些没谱的话,女儿都嫁出去了,孩子都有了,哪能吵一个架就往娘家跑,这样影响不好,对他们夫妻的感情也不利,我看都是你惯的。
岳母说,就你懂道理,女儿受气了不回娘家,你让她流浪街头呀!
岳父用手指点了一下岳母的脑门,就你护犊!
宋正文走进了房间,他顺手把房间门关上了。
王芹见他进来,没好气地说,你来干什么,你又不要儿子,还要老婆做什么!
宋正文笑着说,芹,谁说我不要儿子,我要,我都要,我没你们可怎么活呀?
王芹正在给孩子喂奶,孩子吃奶的响声温馨而又甜蜜。
王芹说,别说得那么肉麻,我受用不起,你回去一个人过吧,孩子和你无关,我会把他抚养大,这么几年,我和你也过够了。
宋正文赔着笑脸,芹,你怎么骂我都可以,我错了,你和我回去吧,我再不和你吵架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芹说,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我一次一次地原谅你,可怜你,可你什么时候为我着想过。我一直认为,有了孩子后,或者你有所改变,没想到你还是那样子,宋正文,我真受够你了,我都不知道我是你妈还是你的老婆。
宋正文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心里说,宋正文,你不能发火,她说什么你也不能发火,这里不是发火的地方。
宋正文说,芹,我真的错了,我一定改,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改的。
王芹说,唉,你这话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听得都起老茧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相信你说的话。其实,你并不是一个坏人,但你真的不适合结婚,更不适合当父亲,你只适合一个人过,那样你会更自在。
宋正文突然朝王芹跪下了,他说,王芹,你就跟我回去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和咱们的儿子的,你放心,我这回一定说到做到,我要是做不到,有哪一点对不住你和儿子的,我一定随你发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对不会再干预你了!
王芹见他这个样子,长叹了一口气说,快起来吧,这样跪着多不好看,要是被外人看见了,你还有脸做人!唉,我看我就这个命了,好吧,我再成全你一次,和你回去。
说着,王芹就抱着孩子站了起来。
宋正文满脸欢喜的样子,他也站了起来说,芹,你原谅我了?
王芹说,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走吧,我们回去凑合着过吧,未来会怎么样,我也说不上来,走到哪步算哪步了。
宋正文说,芹,我来抱孩子吧。
王芹说,可别,你抱孩子我还不放心呢,快把门打开吧,我们走!
宋正文把门打开了,王芹抢先一步出了门,宋正文在后面,他的目光有些变化,但他很快地恢复了正常,跟着王芹出了房间的门。
5
尽管矮马的心里有很多的疑团,有很多的心事,但他不能够不捡垃圾。只要他一天不去捡垃圾,他就有挨饿的可能。矮马在地段医院的门外往里瞅,如果他能进入地段医院,医院里的垃圾桶里一定有不少能让他拿去换钱的东西。
矮马曾经不止一次地想混进医院的大门,但每次都被大门口的保安拦住。
矮马想,保安是势利眼,他可以让任何人随便进出医院的大门,就是不让矮马这个捡垃圾的人进去,再多的人,他也可以一眼从人群中发现我,矮马难道就那么抢眼吗?
矮马站在地段医院往里张望时,他看见一群人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往医院里走去,他们的神情紧张,大呼小叫。看他们的装束,就知道是建筑工地的工人。矮马趁这个机会想混进去。但他还是被保安发现了,他过来一把抓住矮马说,出去!
矮马很无奈,只好出去了。
矮马站在医院的门口,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心里一阵发酸:我想我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可我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再重活一回了,我只能好死不如赖活了,唐娜,你说对不对?
矮马那个幻想中的爱人根本就不存在了,她也不可能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医院门口的那个保安见矮马还站在医院的门口,他朝矮马走了过来,他威严地对矮马说,捡垃圾的,别站在这里,快走开!
矮马说了一句,我又没有进医院里去,我为什么不能站在这里?
保安来气了,捡垃圾的,我让你走,你就走,否则有你好看的!
矮马说,你这个人太不讲理了,这是公众的地方,不是你们医院的,也不是你们家的,我为什么不能站在这里?
保安听了矮马的话,更生气了,他使劲地推了矮马一下,矮马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一下子围上来好些人,矮马不明白为什么人们那么喜欢看热闹。
矮马跌倒在地上是保安预想不到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太正确,但他的嘴还很硬,让你走你偏不走。
矮马的屁股摔痛了,他干脆就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再起来,矮马根本就没看保安一眼,也没再理他,甚至不想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时,有人开口了,你这个保安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残疾人呢?
矮马一看那说话的人是个警察,他穿着制服,戴着大盖帽,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矮马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他十分熟悉的一张脸,他就是矮马的同学,也是矮马的战友李大维。
矮马一看到他,心想,他怎么会出现了!
矮马一下子转过了脸,矮马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矮马的脸对他而言是耻辱。
矮马心里突然响起了枪炮的声音,他心里颤抖着。
李大维对保安说,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向你们院领导反映。
保安马上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不敢再说什么了。
矮马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去。
矮马知道李大雅站在阳光下注视着自己离去的背影,他的目光是芒刺,刺得矮马后背疼痛极了。
李大维自言自语道,可怜的矮马。
矮马一瘸一拐地走在阳光的大街上,他身边过往的人们都神色匆匆。矮马想,他们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有我的生命这么颓废,毫无意义,我就是一只肮脏的老鼠,城市的寄生虫,靠捡垃圾为生的城市垃圾!
矮马走着走着,就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当初埋在防空洞里的人是李大维,他现在会不会像自己一样活着?天知道!这个假设对自己而言毫无意义。
矮马认为自己早就该死了,其实根本就不配苟活在这个国家和这个城市里,自己是这个国家的罪人,也是这个城市的耻辱。
矮马的父亲在他长大以后终于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对矮马的严加保护让矮马变成了一个无比懦弱的男人,他意识到如果矮马一味懦弱和自闭下去,那么矮马不知怎么能够生活在这个社会上,父亲的顿悟也铸成了他一生中更大的一个错误,那就是使矮马成了一个罪人和一个废人。
父亲当初送矮马去当兵,他就想通过严酷的军旅生活改变矮马的心理,把矮马锻炼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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