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崔府鸿门宴·舌战群儒 (第3/3页)
现场,且能模仿其字迹!
“好一个最爱孤高难着语,年来空谷自传神!”那位退休的翰林学士捻须赞道,看向林逍的目光已大为不同,“此诗清丽脱俗,格调甚高。林公子往日确是我等眼拙了。”
风向开始变了。
崔仁礼脸色变幻,他没想到林逍真能当场作出如此好诗。这几乎坐实了其诗才。他心中复杂,既不愿相信这个自己弃若敝履的前女婿真有惊世之才,又无法否认眼前的事实。
“即便你能诗,但人品有亏,亦是枉然!”郑姓文士犹自不甘,抓住人品攻击,“你昔日纨绔行径,辱及崔小姐清誉,此事又当如何说?”
终于又绕回这件事了。林逍心中冷笑,面色却沉静下来,看向崔仁礼,拱手道:“崔世伯,关于那夜误会,晚辈前次在卫国公府已解释清楚。晚辈醉酒误闯,铸成大错,百死莫赎。为此,晚辈已自请出族,自绝于家门,并立下休书,与崔小姐彻底了断,以免再污清名。此等惩罚,可算沉重?若世伯与崔小姐仍觉不足,晚辈愿受任何国法家规处置,绝无怨言。然而,诗才或有,人品有亏,二者并行不悖。晚辈不敢以诗才抵罪过,但求诸位先生,莫因晚辈往日之过,便全盘否定晚辈今日之诗,乃至否定诗中那份对人生的些许感悟。”
他这番话,姿态放得极低,认错态度诚恳,又隐隐将诗与人分开,强调诗的独立价值。更重要的是,他点出了自己已受到出族的严厉惩罚,若崔家再纠缠不放,反而显得得理不饶人。
崔仁礼一时语塞。对方已自绝,还能如何?难道真要送官,将闺阁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看向屏风方向,似乎想得到什么暗示。
厅内一时寂静。几位文士也面面相觑,涉及人家闺阁私事,他们不好再多言。那郑姓文士也悻悻坐下。
就在这时,屏风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随即,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父亲,诸位先生。事已至此,何必再作纠缠?”
崔清月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襦裙,外罩淡青纱衣,面容清减,但神色平静,目光清澈。她先是向父亲和诸位文士行礼,然后看向林逍,眼神复杂难明。
“林公子之诗才,今日诸位先生已有公论。至于前事”她顿了顿,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但声音依旧平稳,“既是误会,又已了断,便让它过去吧。清月不愿再提。”
她的话,等于是为那夜之事,在林逍“醉酒误闯、及时醒悟”的解释上,盖棺定论。并且,明确表示不再追究。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林逍。
崔仁礼看着女儿,眼神深邃,最终,长长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他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林公子,请回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多谢崔世伯,多谢崔姑娘。”林逍深深一揖,又向诸位文士行礼,然后转身,步伐平稳地走出了崔府前厅。直到走出崔府大门,站在阳光下,他才感觉背后那层冷汗,渐渐被暖意蒸干。
厅内,诸位文士也纷纷起身告辞,看向崔仁礼的目光有些微妙,低声议论着离去。今日之后,“林逍即青莲客,诗才惊世但曾荒唐”的消息,恐怕会以更迅猛的速度传遍长安了。
崔仁礼独坐厅中,脸色阴晴不定。崔清月默默侍立一旁。
“清月,你…”崔仁礼欲言又止。
“父亲,”崔清月抬起头,眼中有着不容动摇的坚定,“女儿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此绝非池中之物。昔日或许是蒙尘,今日已现光华。我崔家即便不能锦上添花,亦不必再落井下石,徒惹人笑。”
崔仁礼看着女儿,良久,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而走出崔府的林逍,回头望了一眼那高悬的“崔府”匾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第一关,算是过了。而且似乎还有意外收获?”他想起崔清月最后那复杂难明的眼神,和那句不愿再提,心中微动。但随即,他将这些念头压下。眼前最重要的是,利用这刚刚挣来的名声和些许清白,将墨韵轩的生意,做大做强。
长安的风,似乎开始转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