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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很平静,但下面却一点不敢平静,都在猜测或预防着,生怕突然一招,将自己卷进去。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听着像是在闲扯,其实句句都有内容,也有所指。普天成明显感到,李源是来诉苦的,心里有委屈,或者叫别扭。但他又没法安慰,路波将重要事务交给于川庆,或许只是习惯使然,并不存在对谁信任不信任。对李源来说,工作难度肯定会加大,心里适当堵一下也无妨,但专门跑来跟他诉苦,就夸张了点。
“别泄气嘛,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哪像个秘书长,以后不许发牢骚,更不许乱议论。”普天成旁敲侧击,希望李源能把话收住。
李源也算明智,心里那点汤汤水水,吐了就痛快。话头一转,谈起高兴事来。他儿子刚刚考上研究生,人大哲学系,虽然没有出国,但比起那些不争气的***来,还算让人骄傲。一家人正乐呢,就想把这好消息让普天成分享。普天成听了果然高兴,两人又围绕着孩子说话,李源免不了要将普乔夸赞一番,还问普天成普乔将来回不回国。普天成笑道,他生在这个国家,不回来干什么,咱可不能让他丢祖忘典。李源笑说,还是省长觉悟高,现在都变着法子往国外送呢,送出去就没打算让回来。普天成觉得这问题敏感,况且普乔将来能不能回来,也不是他说了算。有天他听乔若瑄跟儿子在电话里嘀嘀咕咕,似乎已经在谈绿卡的事了,乔若瑄以路波的儿子儿媳为榜样,要普乔早作准备。普天成听着不舒服,但也没多说什么,儿子有儿子的想法,这一代人的世界观早已超越了国界,不是他们用老办法能教育了的。
两人聊了好长一阵,时间不早了,李源告辞。临走才想起问乔若瑄,说好长时间没见着乔总了,有点想念她。普天成笑说,她现在是大忙人,我都见不到她,你还想见她呢。李源也笑说,是啊,我们现在是家不像家,舍不像舍,这日子过的,就剩一个“忙”字。
到第三天,普天成正在组织几家部门讨论工业企业治理污染问题,节能减排提出好几年了,但效果一直不大,最近中央又在进一步加大减排力度,并将其任务目标纳入责任书里,普天成不得不重视。省里已经连续召开几次专项会议,减排指标和目标责任书都签了下去,可就是光打雷不下雨,一牵扯具体问题,大家就都绕着道走,尽量不跟节能减排沾上边。其实部门也好,各市也好,都在为自己利益打着算盘,真正从节能减排角度考虑的,少。普天成刚讲完话,手机响了,一看是条短信,方南川发来的。问他,要不要到龟山去?普天成才想到,今天方南川的脚步送到了广怀。几天前于川庆把行程表送到他手里时,他在龟山上犯过难,最后还是一狠心,将龟山从名单上拿掉了。没想这阵方南川又刻意问起。普天成犹豫一会,还是回短信说,我想龟山就不必去了吧。想想又补充一句,如果有人建议,省长可以婉拒,龟山以后可做专门调研。仔细揣摩一番,确信意思都表达到了,才摁了发送键。短信是发出去了,方南川那边没再回复,估计是按他的建议办了,可普天成的心思却乱了。
为什么不让方南川的脚步往龟山迈呢,自己到底藏了什么目的?还有,是谁在急着让方南川去龟山,去的目的又何在?绝不会是让方南川去发现问题,而是让新来的省长在毫不知情中去表态,进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方南川引到某个套子里。
普天成打了一个冷战。按捺不住地给郭茂中发条短信,问他们下一步计划去哪。很快,郭茂中回了短信,告诉普天成,他们已离开吉东,正往广怀去。后面又赘了一句,省长对吉东工作很满意,几次表扬了廖昌平。
普天成松下一口气。
到广怀第二天,出事了。
谁也没想到,方南川会去看响水寨,更没想到,响水寨的群众会在响水桥上玩长跪。
响水寨是广怀保存相对完整的一处古寨子,类似于云南、广西那边遗留下来的古镇古街。寨子占地面积不大,也就现在一个小区十几幢楼那么大,东面依山,北面靠着响水河,西边原来是一片荒野,现在早已开发成商业住宅区,往南而去,就是广怀有名的风景区怀山四景。寨子始建于明末,当时有位姓汤的大臣,告老还乡后受皇帝恩赐,在此修筑园林式宅院,颐养天年。后,慢慢有人围拢过去,就形成了一处古寨子。寨子依山傍水,修得要说也十分讲究,既有明代村落的特征,又吸收了江南水上人家的风格,曾经也确是广怀一景,就算在海东,也难得看见这么一处寨子。可惜年久失修,寨子早已破落得不成样子。巷道里坑坑洼洼,终年积满污水,穿寨而过的一条小河早已干涸,早不见小桥流水,倒成了垃圾聚积地。寨子里百分之九十的房屋大多是民国时期广怀遭遇地震后重新修建的,不过仿得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惜到了现在,都已变成危房。唯一有点价值的,就是汤家花园,还有清代不知啥年月修的一座古塔,塔高十八米,寨子里称它镇寨宝塔。这两处建筑在民国那场大地震中都没毁,也算是坚固。原有的住户早不在寨子里住,也实在没法住。普天成曾经去过寨子,是陪宋瀚林一道去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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