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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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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江东 (第2/3页)

稳当啊?

    当然了,后悔是后悔,但是八辈子难得的机会,接下来,也没人再顾忌什么雅致不雅致了:

    这个说,当年淮上抗金的时候他们家就想支援了,但官家胜的太快,没来得及,然后一直后悔,都后悔七年了,希望官家给次机会,他家能出三千套军衣;

    那个说,每一期邸报出来,我们寺里都要组织学习的,早就领会官家的指导方针了,但因为寺里穷,也隔得远,素来报效无门……没别的,今年刚刚秋收,恰好有五百石新米入库,不如直接发给官库,明年还有五百石……除此之外,甚至还能联络其他寺观,给官家此行的随行士卒准备在扬州屯驻的军粮;

    还有人说,他家里既没粮食也没衣服,只是在运河跟长江上走船,正好看到官府的官船残破,愿意出三艘乌漆大肚船出来给官府,好方便南方往北面运送官粮……

    对这些知道感恩的扬州士民代表,赵玖当然是感慨不停,出衣服的,比出鸭子的待遇还高一点;出粮食的大宁寺高僧,直接御赐了法号,还让大宁寺得了扬州城内青苗贷的独家网点;送三艘大肚子船的,因为本身是扬州本地的才子,更是直接被点了同进士出身,收在御前做了秘书郎。

    总而言之,随着这建炎御鸭的上场,那层窗户纸被点开,宴席瞬间活跃了不止一个档次,端端是与民同乐。

    而接下来几日,这位官家如法炮制,只是每日接见两淮士民子弟,今日吃个进贡的肉松(肉松就是这年头被发明出来的),明日吃个进贡的海货,后日去大宁寺敲个钟……当然了,肯定要顺便做些类似于御鸭那种买卖……反正是停在扬州不动了。

    只能说,好在扬州是如今天下数得着的大城,而太后在扬州又居住了六七年,行宫什么的都还在,军队也有地方安置,再加上赵官家做派摆在那里,便是肉松吃一次也就不再理会无论怎么着都跟奢靡扯不上关系……可即便如此,渐渐的,还是有些不好的风声传来,都说这位官家辛苦久了,难得来到这等风华之地,一时有些此间乐不思蜀的意味。

    于是乎,到了八月下旬,随着杭州坐镇的使相吕颐浩再度遣使请官家南渡,而官家依然没有动身渡江之意,这下子,到底是让不少人觉得焦躁起来。

    八月廿五,有江阴文士李韬、苏白二人渡江来到一水之隔的扬州,伏阙进言……内容驳杂细致,既有劝官家亲贤臣、远小人之说,又有建言合东南大舟北向直取幽燕之论,还有劝官家更改官制的……对此,赵官家接受了他们的文书,却没有接见这些人,而是明白以告,待他渡江之后,自会合东南使相吕相公,召开针对东南的政治座谈会,届时东南士民皆可当面言事,但他既在扬州,便只谈风月,不论政事。

    两名文士无奈,只能重新折返回一江之隔的江阴。

    然而,话虽如此,一直到九月初,哪怕是东南东南官民都明显躁动起来,却还是不见赵官家南渡区区一江之隔的东南,却是流言愈发混乱起来。

    话说,这一日乃是九月初九重阳佳节,各处达官显贵、士人百姓皆出城登高。

    而杭州城西北五十里余杭县境内有一山,唤做径山,山上有一寺,唤做径山寺,此寺乃是东南禅宗五院之一,虽说此时远不及扬州大宁寺那般显赫,但也是三百多年的古刹,千余僧众、数百僧房的大院,更兼此山处在东南繁华之所,所以自然是余杭百姓登高之首选。

    不过,都来登高,待遇却是截然不同的。

    附近退休的大员上来了,那一定是主持亲迎,独门小院清扫干净;捐过大笔香油钱的富户到了,也一定有知客僧小心接待,让来人如沐春风;至于寻常善男善女来了,若不捐些钱财绢帛,却是不好进去喝杯茶水的……须知道,这径山寺的茶叶本就是是东南名茶,一块茶饼拿出去要等重黄金才可以换的。

    当然了,也有一些例外之人……比如说一些在东南颇有说法的著士才子,学生名儒,虽然一点香油钱都不给,可若是不给人家备好茶,扫好房,说不得出去就要编排你径山寺狗眼看人低,到时候传扬出去,莫说退休的大员不来了,怕是连带着连茶叶都不好卖的。

    不过,这其中,若是无垢先生张九成来了,却是意外的不需要知客僧小心伺候的,因为此人但凡上来,都是要寻中原来的大慧和尚的。

    今日也不例外。

    “才方八月中秋,又是九月初九。唯有这个不迁,一众耳闻目睹。”眼见着年近四旬的张九成负手蹙眉入院而来,坐在院中树下的大慧和尚脱口而言,却又显得莫名其妙……没办法,他是中国禅宗史上话头禅的先行者,就靠这张乱七八糟的嘴了。

    “什么不迁?”张九成闻言一边坐下,一边仰头若有所思。“日头不迁?以官家喻日,倒也妥帖。”

    “不光是官家,隔了二十余日,你这眉头也不迁。”大慧和尚当即嗤之以鼻。

    “没办法啊!”张九成喟然以对。“官家如日居天,偏偏又不按时序行动,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当然心忧不变……”

    大慧和尚捏着念珠冷笑以对:“放屁!”

    张九成怔了怔,也随之而笑:“确实放屁,其实官家此举其实并不出人意料,这些年他本就是这般不依时序章法做事……只是往年离得远,如今难得挨得近了,所以才会心乱如麻。”

    “投子下绳床,今朝为举扬。驴前马后汉,切忌乱承当。”大慧和尚再度胡乱扯淡。

    “我不是乱承当,而是终究心不甘。”张九成正色以对。“官家明明是个中兴的样子,却始终不愿受道学……”

    “官家也不愿受剃度,我却如何没有心不甘?”大慧和尚愈再度冷笑。

    “你家佛学,素来没有成过正果的。”张九成无语至极。

    “你家道学,便曾成过正经显学?”大慧和尚愈发冷笑。“未曾得,何曾失?未曾失,何来不甘?”

    张九成一时沉默。

    且说,张九成今年约莫四旬,正是一个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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