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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病入膏肓 (第1/3页)
十一月初,立冬。
此时的季节对星陨来说,已经算是严寒刺骨了,而这仅仅只是漫长冬季的开端而已。
秋风萧瑟,落叶飘零,寒风刺骨,让人不禁打起寒颤。天空阴沉灰暗,仿佛被一层厚重的乌云所笼罩,片片鹅毛般大小的雪花缓缓飘落,使得整个世界都显得格外压抑和沉闷。
街道上的厚雪,已经被扫雪的官兵扫到一些大院的墙边约莫半尺高,还有小巷中一些犄角旮旯处。不过唯独空出院子大门前的阶梯。若是家门出现有雪,那家这家人,定是被仇恨上了,因为记恨的那家人又不敢明说,便扫一摊雪在别家的大门口,人家看了也只觉扫兴。若是出现在一些达官贵族家,不理会也就罢,若是人家一个心情不好,介意上了,找出来便是杀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风打戥秤,雨打升斗。雨打升斗。灾年又打仗咯,粮食都没长齐,军粮没找落。征税,征税,苦百姓哟;征兵,征兵,合家散。”琼京城中的街道上,一老人边敲着铜锣,边喝道,尽显苍凉。也不管什么天子脚下,只是无助诉苦罢了。
正所谓“十一月初一晴,单衣过深冬。”意思是如果十一月初一是晴天,那么当年冬天会比较暖和,可以穿单衣过冬。可若是“立冬寒衣前,必定是灾年。”呢,意思就是如果立冬时还没有准备好寒衣,那么这一年可能会遭遇灾害、饥荒……定是一片名不聊生的景象。
街道的转角,是一家两层楼高的酒楼,装饰豪华,在内喝酒聚餐者非富即贵。二楼的大窗上是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一手趴窗,一手托着下巴,身穿一身白色长袍,文质彬彬的,可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文悬,你看那老头好生可恶。圣上举兵打仗,为的是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壮我大周之威风。可他却在此埋怨,真是不可理喻呀。”这青年指的正是下方敲着铜锣的老人。
此人名为陆绍泽,乃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陆国公府的长房嫡长子。他自幼聪慧过人,勤奋好学,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今年的科举考试更是大放异彩,一举夺得探花之名,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人物。
而被他称之为“文悬”的那位,则是顾国公府上的次子。不过与一般情况不同的是,这位顾二公子虽排行老二,但却是实打实的嫡出之子。其天赋异禀,不仅文章锦绣、才思敏捷,更是在今年的科考中力压群雄,勇夺状元桂冠,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然而令人惊叹不已的是,这顾家本是以武道闻名于世,掌控着大周王朝相当一部分的兵权。顾文悬出生于这样一个世家大族,却能在文学领域取得如此卓越成就,当真称得上是文武双全,世间罕见。而且就在当下,他的兄长正跟随大周的将领们挥师南下,直驱洛国,欲在战场上建立不世功勋。可以想象,待到他的兄长凯旋归来之时,顾家必将如日中天,荣耀满门。
那顾文悬抿了口茶,笑了笑,也不知是同样在笑话老人的行为,还是在取笑陆绍泽的目中无人,“战争对于我们这种世阀大家来说,战争自然是没什么;可对于那些平民百姓,可就是一场灾难。”顾文悬晃着杯中茶水,然后一饮而尽,陆绍泽则是来了兴趣转过头来,拉开长木凳,一屁股坐了上去问道:“哟,此话怎讲?”顾文悬继续解释道:“你出身文臣大家,自然不知道打仗的意义。打仗要有兵,兵从哪来?”
陆绍泽不假思索,一拍桌子便答道:“当然是征兵啊!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嘛?”
顾文悬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笑一声道:“没错,是征兵,可征的兵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民兵’。也就是从百姓家里征兵。”
听到这里,陆绍泽就不乐意了:“为什么是百姓家里征兵,我们世阀豪门又不是没人,怎么能够说兵都是从百姓那征来的?”
顾文悬则是失声大笑了起来,“这个问题问的好,答案就是‘贪生怕死’!贵人们最怕死,能拿钱解决的事情绝不拼命,更何况是残酷的战场呢?”顾文悬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然后拿起座子上的一把扇子,轻轻一甩,扇子就张开了,他来到方才陆绍泽所在的窗户,继续道:“贵人们不仅贪生怕死!粮食也要靠百姓提供,你读书多,也知道百姓种田的辛苦,若来年是灾年,收成必定会差。如今征兵又征掉了百姓家的年轻男丁,种田更是辛苦。”顾文悬收起折扇,目光盯着陆绍泽,盯得他有些心虚起来,对那敲锣老人也生起了同情。
啪嗒的马蹄声从远而近,速度极快,在大街上飞驰,大有一种撞死人不偿命的意思,可街上的百姓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因马上之人腰间所挂的是巡捕司的令牌。听到这飞驰的马蹄声,陆绍泽从座位上窜了起来,跑到窗前向下看去,“是何人啊!?竟敢在京城中驰马?”虽然陆绍泽出身名门,对一些事情有些偏见,但也是正义凛然之辈,对那些富家公子哥的行为更是嗤之以鼻。而顾文悬也是如此,听到那马蹄声离近,也是皱着眉望了下去。
“吁……”与“哎哟”两个声音齐齐传出,原来是那巡捕司在即将撞到敲锣老人的时候突然刹住,将老人吓得倒在地上,那铜锣也从手上脱落,掉落在地上。
这动静,瞬间引来了许多百姓的驻足。楼上的两人眉头则是皱的更紧了,因为巡捕司身旁还跟着一位骑马少年,脸上带着嚣张的嘴脸,他是马家公子马若恒,行的都是些欺男霸女,仗势欺人的事。如今,却寻上了敲锣老人的麻烦。
……
“萧卫尉,就是这老头,说什么‘圣上打仗就是在灭国’的谣言,定是有造反之意,正舞动民心,想要忤逆朝廷,速速将此人拿下!”马若恒大声吼道。
眼看敲锣老人就要被抓,陆绍泽连忙问道:“那老爷爷好似要被抓了,我们是不是该下去帮帮他,其实我眼看他不惯了。”说着陆绍泽就撸起袖子,一副就要干架的样子,可身边却没传来回答。陆绍泽转头一看,顾文悬已然扇着扇子在楼梯处向下走去。“哎!你等等我呀!喂!”陆绍泽连忙跟了上去。
那名萧卫尉骑马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敲锣老人道:“就你传播谣言,妄想造反?你这把老骨头,不回家享受下半辈子,跑来造反。抓起来!”说着就招呼身后的两名捕快,势要将老人绑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等…等等,给本公子住手!”陆绍泽一手扶膝,一手指着萧卫尉。这时几人都闻声看来,马若恒骑马上前,不屑道:“哦?这位是哪家公子?有何指教?”看到他们停手,陆绍泽指着萧卫尉的手才放在额头上擦了擦汗珠。
顾文悬也跟了上来,合起扇子敲了敲陆绍泽的背,嘲笑道:“你这体力不行啊,这才跑了几步路,就不行了。”
马若恒见眼前两人无视自己,也是非常恼怒,怒喝道:“喂!你们两个臭小子,有没有听到本公子问你们话了,我问你们是谁,再不回答本公子的话,行不行我剁了你的手指。”陆绍泽对他的无礼行为让他感到很是恼怒,右手从萧卫尉的腰间抽出一把刀指着陆绍泽。
“你敢!”陆绍泽怒喝,说着便从袖中抽出一块红木令牌,上边是一块玉石刻的“陆”字,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将令牌高高举起,说道:“汝今日动我一根手指,我让你家道中落!”
看到陆绍泽手中令牌,马若恒顿了顿,手中的刀脱落在地。他丝毫不敢懈怠,快步下马,跪在陆绍泽面前,恭敬道:“原来是陆国公的公子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您的风姿……”总之拍马屁的话说尽后,又道:“我们马家在您眼里不过那丁点大的蚂蚁,抬脚可灭,还请公子高台贵手,放小的一马。”说着又磕了三个响头。
可陆绍泽和顾文悬没有搭理他,惹得马若恒咬牙切齿,绕过他后挡在了两名捕快前,顾文悬仍是没有说话,还是交给陆绍泽发挥,他道:“这位老爷爷只是申冤,什么造反,只不过是那马什么恒的一面之词,这位卫尉大人就要不问清楚缘由就随意抓人,巡捕司就是这样办事的?”
那位萧卫尉没有下马,虽然这种行为确有不当,但连国公都不放在眼里的巡捕司,怎会给国公公子好脸色,“本卫尉只不过赶时间,等着将他带回去再慢慢盘问他罢了,你这小屁孩瞎参活些什么?”萧卫尉不屑道。
知道陆绍泽就要被打败后,顾文悬方才上来帮忙,他不缓不慢的道:“带回去?证据就是此地的行人,带回去您能问出什么?问得不和心意,就斩了?”说完,围着的群众也附和着。“还有,你们巡捕司连着那些权贵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真当我们不知道,平时不碰着也就罢了,今日见着了,不说个两句,那些被冤枉的老百姓找谁申冤去?”
萧卫尉怒道:“吵什么!都吵什么!”说着,又指着顾文悬有些心虚道:“你又是哪家的小娃娃!?我怎么审,跟你有何关系,那老头无罪我自然会放了他,什么不和心意,满嘴胡言!”
“鄙人姓顾,名文悬,字子崖。”顾文悬继续扇着扇子,仍不紧不慢道:“该不该定罪,就由此地群众定夺如何呢?萧…卫尉。”顾文悬微笑的看着他。陆绍泽这时也附和道:“是啊!你仅凭那马什么的一面之词,就定这位老爷爷的罪,未免太唐突了?”
“是啊……”群众们也附和着,都觉得顾文悬说的有理。
最后,萧卫尉冷哼一声,知道失了脸面,案也不审了拿起刀就骑马离去。
那敲锣老人,将铜锣拿起,对着两位公子鞠了一躬表示感谢,他说道:“感谢两位状元郎的救命之恩。”说着他又叹了口气道:“我儿子上了战场,家里的老伴还等着我,若是今日被抓了去,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哦对了你们可以叫我窑老头,若是以后需要我的地方,我定义不容辞的。”
顾文悬连忙扶起窑老头,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一袋银子道:“窑爷爷,这里边有五十两银子,虽不多,但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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