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3/3页)
皮肉,并没有动筋骨。太医给沉锦敷药包扎,之后便拎着药箱子去了。
又窝在榻上小憩了会子,便到了传晚膳的时辰。南北方的食物差异甚大,大胤的吃食远没有梁国来得精致,加上今日午后那一出,更是让人没胃口了。
沉锦恹恹的,随意动了几筷子便不吃了,撂下碗筷说累。宁毓同寿儿拗不过,只好伺候她洗浴上塌。
大胤地处北方,入夜之后比白天更冷。刺骨的北风吹得呼呼生响,在寂静的夜里透着几分诡异可怖来。万幸殿内烧了地龙,蒸得一室暖烘烘的。
她侧卧在床榻上看那盏夜烛,昏暗的一点火光,摇曳的,连带着殿里的家当陈设似乎也跟着摇曳。不知怎么忽然就开始想念起爷娘,想念梁国,想念怀阳,想念白泊奚。
他是禁中的司业,当了她两年的先生,如今她出嫁了,他会如何呢?会离开禁中么?
她忽然感到有些惶恐,若是他始终留在梁宫,好歹她知道他的音信。即便身在爻京,心中总能存着一份念想。若是有一日他离开了皇城,人海茫茫,断了音讯,恐怕真的再难相见了。
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傻气。白泊奚就算留在怀阳宫又如何呢?她已经到了大胤,这辈子难道还有机会回大梁么?沉锦禁不住长叹一口气,这样的心事想起来教人悲酸,索性合了眸子认认真真地入睡。
浑浑噩噩的一夜,原本会彻夜不眠,却离奇地睡过去了。次日醒来已经是天大明,寿儿同宁毓进殿来伺候她梳洗,她着了月牙色的中单坐在水银镜前,随手一指吩咐说,“把窗户打开。”
寿儿应个是,提着裙角去推窗户。看来昨夜下过一场急雨,天边镶着一道金边,有些雨后初睛的意味。
这时外头进来个传话的宫婢,道:“殿下,内宫监的陈公公来了。”
沉锦出入大胤,对宫中的各个内官并不熟悉,自然不知道这个陈公公是何许人。她心下奇怪,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点点头,“请他进来。”
宫婢退了出去,未几,外头缓缓走来个戴圆帽的内官,三十上下,方脸高鼻,一双眼睛却透精光,俨然一个精细人。陈高见了她,面上端起个不温不火的笑容,朝她揖手见礼,恭谨的口吻,说:“奴才给公主殿下请安。”
这人有几分脸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沉锦回想了一番,猛地记起这是跟在慕容弋身旁的内官。
既然是慕容弋身边的人,那就不会有好事了。她脸色一沉,眉眼却含笑,徐徐道,“陈公公不必多礼。”说完稍稍一顿,又道,“大清早的,可是君上有何示下?”
陈高脸上堆着笑容,朝她又揖了一回手,笑盈盈道:“公主真是女诸葛。公主来得巧,咱们大胤今儿个恰逢盛事,君上说了,公主入了宫便是慕容氏的人了,请公主一道去。”
她听后面色一滞,略想了想方点头,“我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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