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嵩山战练 (第2/3页)
大本营里，他能搞出多大的动作来？转身对身边一个护卫道微一点头，那护卫行了个军礼带着一队人马分身驰疾而去。
刘秉忠却不知道，秦业已山下列好阵势等着他分兵了。对于刘秉忠这类人的价值，秦业比这个时代所有人，甚至刘秉忠本人的认识都深，游牧民族几次入主原，都是由刘秉忠这一类汉奸为其充当前驱，出谋划策，稳定民心局势。而刘秉忠又与张柔那种军阀不同，他位重无兵，除了死心蹋地依附于主子别无他途了。况且，那个助明成祖夺得天下的僧道衍还被呼为“刘秉忠之筹也”，后世里有一个人抵得上几个师之类的话，就是用来形容刘秉忠这类人才的。
是以，秦业千方计的想除掉刘秉忠，不过这人太过谨慎，行事滴水不漏，愣是让秦业找不着机会，也由于此，秦业对他为紧张，史上留名的智者，确是不凡，为了能狙杀刘秉忠，甚至调动了他一直隐藏了的义军，嵩山脚下围了一层。这其，秦业亦有一层以战代练的意思内。
各地山寨兵众虽说秦业的努力下单兵素质有了极大的提高，却都是没经过战阵的，而此时的蒙古兵可谓战精锐，便是汉奸兵和宋兵，经历了宋金对峙，蒙宋灭金，及蒙宋间的小战争，极富战斗经验的，相比之下，秦业手下的义军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了，打起仗来可战而不可久，史上义军流寇动不动万大军，却往往一冲即散，根本形不成战斗力，便也是这个原因了。当然，此次出动义军，极有可能因此扰动蒙古人和汉奸的警觉，但养兵不战，兵不知战，人数再多也没用，有时付出代价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打埋伏的共有十个寨子，每个寨子里挑出勇武的二十人来，共二人，还有十几个寨子都让秦业打去守护其他地方了。
依秦业的意思，便是打个埋伏，只要让这两人见过血，心有个对战场的大体印象就足了，以秦业的来历出身，拿人命填胜利却是极为难的一件事。可是秦业少算了一件事，即，事情是人办的，成与不成，只看那是什么样了人。他带着一群没有历过战阵，却对蒙古仇深似海的寨丁来打埋伏，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不过，有些时候明知那是错了，人却还得往下走。
孙七长得黑黑壮壮的，刚三十出头，松平寨他也算得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子了，论起打架的本事，寻常的七八条大汉都近不得他身来。此次打蒙古人，孙七一点也不紧张，他看来，这跟上山与豹子肉搏一样，没什么，年前自己不就是一拳打死了一豹子吗，任别人怎么挑大拇指，其实不就是那一回事嘛。跟大多数人盯着蒙古人，默算着他们又挨近几步不一样，孙七饶有兴趣的看着伏身边的这个小哑巴，一个跟他一样从松平寨出来的毛小伙子。哑巴今年才十四岁，却老一副跟人拼命的样子，一双眼睛惨如死灰，便是孙七，有时也看着心里就毛。用大当家的话说，那是孙七没杀过人的缘故。孙七就不明白，人没杀过，我杀过豹子呀，难道哑巴就杀过人了？瞧他现成什么样子了，蒙古人上来还早呢，瘦不拉几的一支猴爪看着要将鬼头刀给捏碎似了。其实他知道，这个叫哑巴的小孩，至少他岁以前也是会说话的。
秦公子吩咐过，没听着号令谁也不准上去，这些话，孙七是记得了，至于哑巴，反正他没说。也许他甚至没想过“号令”是什么样的一种东西。此刻，哑巴的眼，孙七看到了和年前那只豹子一样的光茫，要坏事了！孙七大手一伸要把哑巴按住，还是慢了。可这个闷葫芦动作虽快，却也只能跑出足十来步远，那群两条腿的畜生射来了一支支利箭瞬时便将他穿成了一只刺猬，孙七眼睛“腾”的红了。
这一幕，秦业看见了，那个坏了事的半大小孩，像刺猬一样蒙古兵的呼喝声浑身插满了箭支，至死都没出一声响，扑倒蒙古骑兵十几步远了地方，他死去的前一刻，也可能是后一刻，手那把鬼头刀狠狠的给抛了出去，当头的一个蒙古兵躲避不过，当胸给刺了个对穿。可惜了，敢杀人跟会杀人是两回事。
那一边，孙七身边打埋伏的寨兵动了，得到秦业的号令之前冲了出来，其他地方的人也跟着动了，虽说哑巴的突然现身让这次伏击成了泡影，他们这样凭着一时血勇冲杀却只是无谓的牺牲进一步扩大了，秦业无能为力。秦业毫不怀疑，他的手下都是些很勇敢的人，也都有极高的格斗技巧，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他们的果敢只让他们死得快一些罢了。
被刘秉忠派回来查路的夫长阿合台怎么也没想到他手下的那个汉人翻译第一个就死了，他是阿合台手下里唯一的一个汉人骑士，虽然自己以前多次说过汉人除了问路没有其他的本事，事实上这个汉人杀了人却绝不比阿合台人队里的他人少，也不比他们软。汉人这一死，阿合台心里难得的也小小惋惜了一下，不过当他看到那个小孩狼一样的眼睛，他的血“腾”的就热了，“嗖”了一箭就将小孩的喉咙射了个对穿，管这个小孩极有可能他射出这一支箭的前一刻就死了。
小孩不会是一个人来，道理不用阿合台和他手下那些人全都懂得，事实上阿合台没必要也没机会显摆一下他的远见卓识，小孩倒地那一瞬间，阿合台人队的第一勇士，第一神箭手就给射穿了喉咙，跟他射那个小孩的一样的位子上挨了一下。
“嚎！”苍狼的后代们像祖先一样的嚎叫了，却不拔起他们没开刃的弯刀，箭，永远是苍狼勇士的爱。
秦业的箭一口气射出了十支，他的心跟分落了十个蒙古兵身上的箭支一样，箭箭带血！射完十支箭，他看见了松平寨的那个叫孙七的，胸前插着两支箭，第一个冲到了蒙古骑兵跟前，孙七用了是大斧头，他的一斧头能将碗口粗的大树砍倒，“唰”了一下将当前一个蒙古兵拦腰劈成了两半！同一刻，孙七的头颅也高高了飞起，高空旋了几圈，一道血注冲天而起，那个身子还立着，够本了！
孙七是第一个让秦业记住名字的烈士。
至少有五十个汉人冲向蒙古骑兵的路上倒下了，他们不少人都穿有藤甲，但蒙古人的箭却长眼睛似的朝他们藤甲盖不到的地方飞来，没有人退缩！
“带二十个勇敢的汉子来！”这是秦业对每个山寨的负责人说了同样的话，勇敢，因为有仇恨支撑着。
砍马腿！这是秦业事先吩咐过了，此时却是没几个人还记得，他们只想砍了这些天杀了，只向这些杂种挥刀。
“呜哇哇！”蒙古兵一冲便已冲破了汉兵围堵，他们的夫长第一刻就死了，还有十夫长，没了十夫长，他们照样能杀人，用有效的方法杀人，蒙古人是天生的战士！汉人不缺勇气，但勇气跟胜利往往是两回事。
汉人也是有马的！冲破汉人围堵的蒙古骑士现，折杀回去不是他们的佳选择，当头这三个汉人有快的马，冷的刀。
秦业的刀三尺长，五寸厚，一寸宽，七十斤重，大号大龙刀，这本是二龙山大寨主刘白眼的心爱之物，有了大龙刀，刘白眼只能是二龙头。不过此时的刘白眼外头负责堵漏，刀是用不上了，用的，是箭！刘白眼的箭是射眼睛的。
大龙刀刀把一尺外开了刃，“吁——”玉雪龙很兴奋，多年来它再一次上战场，杀了却是昔日主人的手下。片刻之间，残肢与碎肉四散飞扬，秦业的冲杀不比蒙古人慢，玉雪龙素白高贵的身躯浴满了殷红，其，亦有片片斑白洒落其间，那是脑浆。
秦业当先这五十几个蒙古骑士杀了个对穿，汉人步兵迎了过来，折手，回刀，“吁嘘嘘——”玉雪龙一声欢呼，后腿着地，当胸“呯”了一声将一个蒙古骑士踹下马去，又是两刀，一个削头，头飞天外，一个当胸，一刀两段，决不拖泥带水，凶悍的蒙古骑士亦为当前这个汉人少年此次威所震憾！
“砍马腿！”汉人步兵双眼早已血红血红，只听得有个声音叫着：“砍马腿！”
砍马腿！有个汉人说要砍马腿，砍了！蒙古骑士的弯刀可以很轻易的折断汉人步兵的脊骨，汉人步兵的大砍刀同样很轻易了砍翻蒙古骑士的亲密的战友！落地的蒙古骑士并不比每个汉人山寨里勇敢的二十条汉子能砍，准确的应该说，是不如。
杀气，是死人堆里练就了，仇恨，足以压制杀气！
片刻之后，一个蒙古骑士无一幸免，无主的战马哀鸣着，它们那些倒地不死的同伴却颤抖，颤抖走完它们后的生命。战果很伤人心，十个山寨里的勇敢的二个汉子，有七十七个第一时间永远的张着眼睛睡去了，还有十一个将熬不过今晚，七个再不可能拿起他们的刀，完好无损了只有二十三个人。
纵然哑巴的突然现身让伏杀变成了野战，以步战骑的不利条件下，有秦业、秦一秦三这样超强战力存、以多打少的情况下，还打成这样的结局，不能不说是汉人步兵们一个很沉重的打击，这三个人，收割了至少五十个蒙古骑士的生命。惟一让秦业感到欣慰的是，这里头没有一个人退缩，这批还活着的人，他们将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秦业从他们眼看到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战斗的**。战士，是战场上练就的，不是训练场上打磨出来了。
这三年来，秦业马不停蹄的踏步原，其实一个山寨里呆长也不会超过十天，他的帮手，除了后面收养了秦一等个兄弟，基本上是单枪匹马，这种条件上来说，秦业应该知足了！事实上他亦不能将失望脸上显露出来。
孙二是松平寨二十个人里活下来了两个人之一，他砍倒三个人，付出了代价是崩碎了一颗牙齿，那还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孙七是孙二的族弟，他的头颅早已被蒙古人的马蹄踏碎踢烂了，血肉模糊了一片红土地里，根本找都找不着，孙二只好将他与松平寨的其他死者聚拢一起，哑巴身上整整插了二十四根箭，三根穿心，两根刺喉，两根贯脑，孙二清楚的记得哑巴还抛刀杀了一个人，他也够本了。
惨烈战场外的另一边，亦是一片厮杀，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屠杀，与秦业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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