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踏波此去 (第3/3页)
大姐，面子上便有了些不自然。黄药师看眼里，他对自己的关门弟子是是极为自豪的，不过让自己**了一年时间，其进步已远胜当年那些师兄师姐，见秦业面上不喜，遂道：“小业子，你学武也有五年了，跟你小师叔比比，让师公看看你的进展如何。她可是只学一年不到！”其实程英也是武林世家之后，自小浸武，学艺时间并不比秦业短，兼之他们都正长身体的年纪，其实是年纪大的程英占了上风。
郭芙闻言拍手笑道：“好啊，程姐姐你赢了小……师兄我们就认你做大师姐。”心喜之下她倒差点忘了方才的约定叫出“小业子”来。
陆无双亦是不甘寂寞，也附和道：“要是表姐你输了，也得认大师兄做大师兄了。”她向与程英言行无忌，知她是性子冲淡，若不给她一激还怕她不会全力以赴。大小武面上乖乖的，却不知他们会为漂亮“姐姐”加油还是看好厉害的“大师兄”。
若是往日，几个小孩这般胡闹，郭靖早就出言喝止了，但今日老泰山此，他不说话自己似乎也不好多言。他看程英神华内敛，一身修为只怕不秦业之下，又有岳父亲自**，必不有失，遂也默默无语。
当事两人却好生尴尬，比就比呗输赢就算了，可是一扯到这个尊卑名位，问题可就不一样了，程英胜了还好办，若秦业胜了真就让“师叔”认他做大师兄？
“秦…兄弟！”程英这话说得不太流畅，感觉就像自己以为定然赢了一样，认秦业做小弟了，好生失礼，“姐姐年纪大些，秦兄弟可不要让我。”说罢木剑横胸，略一施礼。
秦业郁闷的看黄药师一脸怪味的看着自己，暗道老邪你咋老跟我过不去了，就算我泡了你孙女也不用这样，何况还远不是这么一回事。胸口激起一股豪气，从郭芙手接过木剑划了个圈，意即你先来，却不说话，好似他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一般。
程英见他如此自信，不再多语，手拈剑诀，挥洒剑意便朝秦业腰、胸、臂三处要穴奔来，用了乃是落英剑法极平淡的一招，但她手却是凌厉无比，灵动而带有一丝冲淡，那便是程英自己的特色了。能将师门剑法融入自己思想里，难怪黄药师要对她青眼有加了。
好秦业，不退反进，手木剑却直奔程英剑掌。程英一击三地，变化便有处，但她每一处变化俱秦业剑光笼罩之下，不得不缩手一挡，先机已失。几个小孩不知为何程英明明就要击秦业身子却又回手护挡，大人却是识货的，都对秦业的表现颔认可。
趁着程英剑势一缓，秦业挥剑连刺，所击之处是程英剑腕，似有不击落程英掌剑便不罢休的味道。黄药师几个看得直摇头，若实战，此招根本无用，须知运剑之手何待灵活，岂会为人所制？但程英亏实战经验太差，而秦业正是吃准她这一点，一击乱其心神，招招束其手足，其败可待矣。
须臾，秦业已攻出二十几招，程英兀顽抗，隐隐还有窥破门道扳回劣势之意。秦业不期程英剑法如此高明，难怪黄药师能放心让她下场教训自己了，不过秦业岂是易与的，一翻心思，回转剑意径奔程英胸口而来。程英剑意得展，回手护卫，却见来剑已又奔向自己腹部而来，正待拆解，秦业人却跃至，一剑格开程英掌剑，左手向她袭去，正空开的胸口轻推一下，程英不由小退几步，胜负已分。
郭靖黄蓉一边得得心下极喜，他们待秦业有若亲子，眼看他有如此成就，自感欣慰。黄药师面上却是无喜无忧，眉眼望向秦业，似乎有了一丝丝欣赏。
“程姐姐，承让了!”秦业拱手向程英道，他如此说，也算是给程英一个面子，总不好真让“师叔”管自己叫“大师兄”。不想此时程英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神情极为扭捏不自然，根本似没听见秦业什么。秦业略一微愕，随即明白，暗自苦笑，此诚无心之过也，面上却只能装着不知了。
陆无双这边抢将过来，看着表姐神态不自然，对秦业怒道：“大师兄，你伤了我表姐了？”秦业闻言急忙摆手，“哪有的事？”
程英见陆无双还要追究，急忙拦住，道：“秦兄弟并没有伤我，是我输了自己心里不自。”郭芙见她人无恙，遂关心起自己意的事来，挽着程英胳膊笑道：“程姐姐，你以后可不能再叫他秦兄弟了，方才说好了，输了就要认他做‘大师兄’的！”
程英一愕，这事？
陆无双这次不再跟着郭芙起哄了，大师兄虽好，终究还是表姐亲一些。郭芙却是不依不挠的，死缠着程英只不放。终是程英自己理亏，她自己虽觉得无所谓，但要她认秦业做大师兄却得黄药师说了才算，不由将头望向黄药师。郭芙似有所察，跑过来搂着黄药师胳膊撒娇就是不依。郭靖见他无理，喝道：“芙儿，休得胡言，程师妹论辈份是你的师叔，怎可乱来！”
郭芙原本见了程英心喜，只想多个姐妹陪自己玩，哪想自己明明占着理却让父亲说成“乱来”，又想起当日爹爹没来由的训了自己一通，咬着唇低头不语，眼睛却早已烫红，便似要淌出水来。秦业原本想要劝止，见了她那样却不好多说，心想自己好容易哄开了她，别再多事为妙。
黄药师见了乖孙女此像，好不心疼，当年自己何曾让蓉儿受过此等委屈，当下对郭靖复恼了起来，柔声抚慰道：“乖芙儿，不哭不哭，你说得没错，外公就让你郭姐姐认小业子做大师兄。”言罢朝程英示了下眼。郭靖却此时站了出来道：“岳父……”他正想阻止，又或干脆让程英认自己做师父，可话没出口便见老黄家三代人齐用不善的眼神看着自己，生生又将话给憋了回去。
程英虽觉有些不妥，但她终不会拂逆黄药师的意思，兼之她对秦业也甚为佩服，便依言拜了秦业为大师兄。郭靖都吃了憋了，秦业自不会不识相的出来婉拒，只是如何称呼程英上面有些为难。程英见他尴尬，脸上一红道：“大师兄，你还是叫我程师妹。”心却想着方才那一下好生羞人。
为了弥补郭芙几人功力的不足，黄蓉创了一套连璧剑法，大小武一对，郭芙陆无双一对，让他们每日一起练习。程英来了之后，被郭芙陆无双拉走做她们的陪练去了，每日只与她们玩耍喂招，一住便是几日。这一日，她们一如既往的到了海边自行练习。几人摆开阵势，正欲再次拆解方才的剑招，却见得武敦儒从庄院方向正跑向这边来，神情还有些紧张。
“大…大师姐！”武敦儒跑到近前对郭芙气喘嘘嘘道，“师娘让，让你们回去！”
“出了什么事？”郭芙不解的问道，瞧武敦儒模样老大不大对劲。
“大，大师兄赢，赢了大公公了，师娘让我们都回去！”
“啊！”程英不知缘由，郭芙陆无双却是极为惊愕，前几日秦业刚被大公公打伤，连趴了四天，程英到来那一天也才刚好，怎么现就能胜了大公公了？
其实，若是是真的生死搏斗，秦业目前还是很难赢得柯镇恶的，但比武之就不一样了。秦业学艺五年来，每日苦练不辍，他有成人的智慧，若说理论的积累，学艺一年相当于他人学艺五年甚至十年的程，只苦于他身体还成长，技艺内力的修练较于其他人并无多大优势，但他理解快，少走弯路，进境亦是远快于常人。柯镇恶昔日亦是一方豪侠，他拿手之技便是一手暗器了。但他的“眼睛”朱聪已当年桃花岛一战身亡，这一手绝活便落下了不少。郭黄婚后他定居于桃花岛，每日优闲，身体也便有些松懈了。早几次秦业来向他挑战，柯镇恶仗着实战经验丰富，击败秦业并无多大难，后来秦业经验渐长，人又善于总结，进步一日千里，他便有些收不住手了，这也是秦业屡次挑战受伤的缘故，固是柯镇恶为人严厉的一方面，亦是他渐感力不从心无法把握战斗节奏的原因。
往日秦业挑战失利后，郭靖黄蓉并柯镇恶都会为他指出其不足所，今日秦业看着黄药师到来，便央了他一起前来观战，以黄药师之老辣，定能给他好的建议。此次见面，黄药师已不复昔日待秦业之冷漠，听得他要挑战自己看不顺眼的柯瞎子，亦知他是为何事而战，遂应了下来。
若是往日，柯镇恶收势不住突下狠手，黄蓉郭靖或许心有不舍，却不会说什么，但今日黄老邪来凑热闹，柯镇恶与老邪不对眼，看他到此心思着若是再被秦业逼得出重手伤人定让黄药师小瞧了自己，想秦业不过一个十龄稚童，虽然天赋非凡，自己多加小心当可胜得过。故而虽然情形一再不妙他亦耐心拆解，终为秦业所困，输了此局。
柯镇恶没曾想自己要面子反而丢了面子，神情极不自然，他并非一个看得开的人，也不理郭靖黄蓉一边问候，转过身只闷声自己走开了。黄药师见了柯镇恶模样，心极为不屑，手比划着对秦业道：“小业子，你这几招使得不错，不愧是我桃花岛弟子！但这几招就不行了……”几句话呛得柯镇恶差点当场吐血。秦业苦笑，这时候怎么两个老家伙都跟小孩似的。
须臾，郭芙几人回到了院内，郭芙见黄药师正那点拔秦业，跑过来搂住秦业的胳膊兴奋道：“大师兄，你真的打败了大公公？”此时柯镇恶已不此内，郭芙心思单纯亦不知何为避讳，冲口便说了出来。
黄药师一抚须笑道：“我桃花岛弟子，自然个个不凡。”说着瞥了下大小武，心却不免微微失望。一边黄蓉听得眉开眼笑，郭靖却有些尴尬。秦业不欲再此事上纠缠，对郭芙笑道：“师妹，我这回可以出岛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大师兄回来给你带。”
郭芙听得此话心思便飞到了苏州千层糕杭州东坡肉上去了，正要狮子大开口，一边陆无双不屑道：“你还没打赢我们呢！”这几日她与郭芙配合日渐纯熟，心自信心大涨。
秦业哈哈大笑道：“小师妹，你们可不够我打，一会别再哭鼻子了！”听得这话郭芙大急，甩开秦业胳膊怒道：“臭小业子，你说什么？”言罢从陆无双手上抢过木剑就要上来拼命。
秦业早有防备，却又故意甩身跑开，回头笑道：“你们开始没？”他今日胜得柯镇恶，想着明日便可海阔天空自己跑，心情大好，不复往日的收敛。又知这段时日来黄蓉每日教四小剑阵，大小武他是不惧的，郭芙陆无双一个天分高学艺时间长，一个学艺极为勤奋，两人又情同姐妹，配合自然要强上不少，只怕自己阴沟里翻船，便有了心思想如何破了他们的配合了，这下有了激怒郭芙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
黄蓉见秦业如此，大感无奈，她未曾想柯镇恶如此快便让秦业打了，眼下众小剑阵还未成熟，以秦业身手破围而出并不话下，激怒郭芙却是多此一举了。
郭芙醒得秦业说了是什么，她此时恼极，也不多想，喝道：“当然好了！你们都上！”她这回可有骨气多了，脚下不停，率先追来。武氏兄弟及陆无双三小看了看黄蓉，见她点头，遂也提剑跟上。此时黄蓉千辛万苦搞出来的剑阵战法早已不复存了，几个孩子倒像是打群架一般，郭芙前追，三小后面跟。
秦业与柯镇恶比武用了乃是真剑，其他人用的木剑都是重木所制，长重都与真剑相若，除了不易伤人，拿手感觉与真剑并无差别。重木不易寻得，故而并未有秦业专用的木剑，而黄蓉当日定了不能让众小受“一点点”伤的话，便是逼了秦业只能用点穴之法制敌，此时秦业两手空空，倒是正合此景。
秦业见他们追来，心知此战已开，便特意场内绕转。众小以郭芙功力深，轻功亦是好，她方才又是正追前面，此时便与后面三人避开了一段距离。见秦业只是一个劲的绕圈跑，她气急不作多想，娇喝道：“臭小业子，你给我站住！”果然秦业听话回头笑道：“遵命！大小姐。”言罢人便已欺上身来。郭芙不想秦业竟真的停了下来，略一错愕，人已近前，挥剑便砍。秦业轻松避过，回手唰唰几下便将郭芙臂胸几处大穴点住，待郭芙想回手再砍，身子却已动弹不得，直直的便要躺了下去。亏得秦业疼惜她，扶住她的身子只让她缓缓躺下，惟有气鼓鼓的看着秦业，总算嘴巴还能动，便很不淑女的臭小业子，死小业子乱叫，其实她翻来覆去也就会这两句。事实上郭芙与秦业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只是秦业先激昏了她的脑袋，又是出其不意杀了个回马枪，没有实战经验的她自然招了。秦业让郭芙叫得很没面子，却不容他再有时间点郭芙哑穴，转眼后面三个已追了上来。大小武见厉害的大师姐一个照面就倒了，立时斗志全无，也就陆无双还像点人样，但她却是不会跟秦业拼命的，没多久几个小娃便依次让秦业放倒了，当然一点伤也没有。
黄药师见他使诈，面上没说什么，心下对秦业能怜惜郭芙扶着让她慢慢倒下却是极满意的，对他的好感又升了一点。郭靖倒是有些不喜，但他虽“腐”却非“迂”人，打斗之便如此，故而虽脸上略显不快，却也不多话了。秦业大功告成，向黄蓉笑道：“师娘，这下我可以出师了？”黄蓉心有不舍，只微笑道：“算你过了，只不要丢了我桃花岛的面子。”虽亦有些忧秦业人小受人欺，但想自己乃是丐帮帮主，丐帮弟子遍天下，让他出去也不是没人照应，且秦业又向来机灵，便不再多言。
这边郭芙躺地上，心有不忿，不免死小业子臭小业子的乱叫，秦业早先顾她不得。待得黄蓉点了头，心下一宽，才回过头来扶起郭芙，却没先为她解开穴道，心内只怪郭靖今天怎么就这么放纵小丫头了？却不知自黄药师到来，他郭靖哪还念得动那育女经？郭芙由着秦业扶着，便不再说话了，只噘着嘴怒视着她。秦业大叫头痛，也不知今日是否真的将小公主给得罪了，又一想自己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再回来，郭芙年纪小，黄蓉当没那么快放她出去，对这个娇纵的小妹妹便心有不舍，轻笑道：“丫头，师兄就要走了，你这么咒我不怕真把我咒死了？”言罢便伸手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
郭芙正待挥手也点秦业几个穴道，听得他此言心下一紧，嘴上却道：“你死了好！”言罢起身便自跑开，衣上尘土也不拍。此时黄药师几个已然走开了，程英上前扶起陆无双及武氏兄弟，为他们解开了穴道，见郭芙跑开，也各自散了。
“业儿，你一个人外，真的可以吗？”当夜，秦业的房间内，黄蓉为他整理行装。自秦业七岁那年，郭靖黄蓉一次离开桃花岛回来后，秦业便自己负责起自己的日常起居，黄蓉看着柜内整齐摆放的衣物，不觉眼内微涩。管秦业自让她夫妇收养以来从未叫她劳过心，可毕竟，他还只有十岁，想想自己那个同样十岁的芙儿，她自然不能放心。
“师娘，有了你的那块‘如朕亲临’的牌子，走到哪都有丐帮弟子罩着，安全得很呢。”秦业晃了晃黄蓉给了那块丐帮令牌，量保持住自己的平静，不教黄蓉多为他担心。走江湖固然险阻重重，只是，他心意已决。
黄蓉苦笑着，近前来轻轻抚着秦业的髻，已记不得是哪一年前，一天大清早，小秦业跑到自己房内对正给郭芙盘的自己说：“师娘，我会自己盘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黄蓉与秦业虽无母子之实，相处了年，却早已心将秦业当做了自己的儿子了。
秦业见黄蓉面露忧色，心亦不忍。年了，自秦业莫名的来到这个时空，已经整整年了，除了一年前外出访得杨过几个那一次，他一刻也未踏出桃花岛过，郭靖黄蓉柯镇恶固是待他亲若骨肉，郭芙是他的开心果，这里住一天，一月，他可以很快乐。一年后，两年后？五年，年后呢？时间越长，他却是孤寂之心越炽。故而，听得了洪七公那些江湖传闻，他的心便再也沉不住了，频繁长久的坐海边涯上呆，他的心，终究不是一颗孩子的心。只不知，什么时候黄蓉现了他的这个秘密，洪七公拒绝带他离岛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希望，却未曾想这么快自己就实现了这个心愿。
……
树林里，郭靖指导武氏兄弟武功，他很认真的教，武氏兄弟似乎也是很认真的学，半会功夫大人小孩俱都已大汗淋漓，可大家都还不满意！当年，业儿可不是这样，比他们还小，却比他们学得快。郭靖无奈摇了摇头，小家伙才多大，就想出去了，可蓉儿却答应了，还让我不要拦阻……“敦儒，脚抬高一点！收腹，运气……”
翌日，秦业登上了前往大陆的船，郭靖只送他上岸就再回来，出人意料的是，郭芙竟抱着秦业胳膊痛哭了起来，“师兄，臭师兄，你要早点回来！去去就回来……”自她记事以来，这个臭师兄便一直跟她住一起，现却要丢下她一个人自己走了。黄蓉无奈上前掰开了郭芙的手将她轻轻拥入怀内，秦业眼睛亦有些涩涩的，近前替小丫头擦去眼角泪珠，轻声安慰道：“师妹，我到哪里只要看到有好东西就买回来送给你，不许再哭了……”唉，又不是生离死别，小丫头干嘛哭得这么伤心！
挥手一别，烟波渺渺，归来可期，期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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