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济舟之志 (第3/3页)
想自己北方之所见,面色一黯,几日来心内所思所想不自觉的便喃喃吐了出来:“师公,你说,一艘船要沉,你般补漏洞,它不见得能坚持到岸,不做,它必然要沉,你怎么办?”他的语气极淡,极缓,却又似有三分彷徨,七分无奈,像是问洪七公,问黄药师,又像是自言自语,仰头,双眸却又透过黄药师洪七公,只看着那轮孤月云影穿梭。黄药师与洪七公闻得秦业此语,心神俱为之一颤。程英亦是一脸迷茫的看着陷入空冥的秦业,只觉这位片刻前还与自己谈笑自若的大师兄一时之间变得神秘万分,明明人自己身边,自己也似体味到了他的那一缕缕忧思,却又似远天边,只余那渺渺的一抹清影。
黄药师思虑机敏,隐隐已猜着了秦业话内的意思,他早年亦是有抱负的,只心性与世不入,几番失望之余,愈老便愈是愤世嫉俗的,避世之心坚,此时只当秦业说了是自己,想起自己一生所为,心下也自黯然,一时便也不知如何回答。洪七公虽是游戏人间,亦是知人间疾苦的,想起秦业这几日郁郁寡欢,知他说了是一件极重大的事情,但以他的心思却无法想得太远,看不透秦业的内心,只淡淡道:“力施为便是了,管他沉与不沉的!”
秦业闻言一凛,是啊,义之所,死又何妨!既已想通此节,举手额上轻拍几下,笑道:“瞧我都傻了,师公说得是,做了就是了,管他如何!”说到此处,秦业昂又道:“师公,你北方等我,我过后就来找你!”
黄药师见秦业只一顿之间气色大变,讶道:“你不回桃花岛了?”
秦业笑道:“我回去呆上几天就走!”看着黄药师似有些不满,又补充道:“以后我不会长时间外了,随时都可以回去的。”
黄药师不知他所为何事,洪七公似想起了什么,道:“北方?你想再去找张柔?”又觉得不对,秦业虽是被张柔所伤,这三个月里却从没听他提起过找张柔复仇的事。
秦业摇头笑道:“张柔算什么,不就是一个汉奸罢了!我要想杀他也是容易的事,不急着这一时!”看着众人仍然不解,又道:“国力不强,民心不振,汉奸便永远也杀不光!我下次再行北上,却要弄个大的!呵,蒙古人贪婪成性,眼下正忙于西征无暇南顾,一旦他们缓过手来必不会放过我大宋,那时北方金国旧地便成了他们的前进基地,我此番一去,要的就是破坏掉他们的这个基地!”
黄药师闻言一凛,万料不到秦业想得这般远,心下暗道蓉儿每说此子异于常人,原还只道是他的聪明机警甚于常人,今日才知为何当年蓉儿敢让十岁的他独自闯荡了。转念又想秦业纵是天纵英才,终是年纪太小,抱负太大实非好事,遂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蒙古人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我亦略知一二,料想他们动手当不这一时。且你年纪还太小,如何担起这么大的事,谁能服你?”
秦业知他所言是至理,想自己眼下大的本钱便是桃花岛郭大侠的大弟子,拿出这块牌来别人得给自己几分面子,但要听从自己号令却是极难的。可此事若迟缓,一旦蒙古人荡平了北方诸义军,待得北方民众热血成灰,久乱思安,纵是蒙古人再残暴,要唤起他们的斗志便已不可能了。历史上的几次原沦丧,原之汉人之所以迅速为异族征服,甚至回过头来帮助异族对付南方同胞,而南方汉人往往看似反抗为惨烈坚决,几次竟能保住了半壁江山,便于北方长期与异族作战,早已精疲为竭,民心思安。想到此处,秦业笑了笑道:“先去了,有没人服我再说了!”
秦业这话说得极为轻巧,若往日,黄药师便要来气了,然此时看秦业一脸决然,想自己是无法令他改变主意了,一时便也怔怔无语,半晌才轻叹一声道:“回去听听蓉儿靖儿的意见再说!”他素知秦业对郭靖黄蓉极为敬重,或许,见到他二人后会另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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