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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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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三章 干粮 (第3/3页)

康一屁股坐在地上,在闻人亨豫的身边,两人并排坐,一块仰视着戴着鬼神面具的赵阙。

    三人俱都陷入沉默中,谁也不开口。

    当关广城又起了一阵骚乱,逐渐恢复秩序,赵阙方才开口说道:“霍凤康,今日我也不杀你,并不是陈某人手下留情,而是须用你命令官军禁止屠城,还得让南扬州重新恢复往日的平静。”

    霍凤康跟吃了一口屎一样难受,低声询问道:“请问,如何该让南扬州平静下来?”

    “到了此般境地,你还与我装作一问三不知?”赵阙道,“行圣人之道,南扬州义军自然能消除于无形之间。”

    “可是那些贼寇头领尝到了好处,怎会甘愿继续成为市井百姓?”

    “既往不咎四字。”赵阙道。

    霍凤康又问:“官府能够做到既往不咎,但是……”

    “没但是了,官府破了关广城,足以震慑青石城、凌昌城、津常城三座城邑的义军了,命南扬州各大郡城,开仓放粮,安抚灾民,难道那些灾民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刀口上舔血?”

    “是。”霍凤康张了张嘴,终是说道。

    赵阙转眼看着闻人亨豫:“你心中不服陈某明白,陈某最后说一次,将来战场上见,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闻人亨豫冷哼道:“单打独斗你厉害,我承认,搁在战场上,陈悲璨你远远不够资格能和我打!”

    “哈哈……拭目以待就是了。”

    说罢。

    赵阙负手绕过两人,慢慢走下城墙。

    等看不到他的背影了。

    闻人亨豫问道:“霍州牧没事吧?”

    霍凤康情不自禁喷出一口鲜血:“此人当真是厉害,拳头递出,我就重伤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个三四月,我是好不了喽。”

    说完,霍凤康难为情的道:“你我两个人,一个是封疆大吏,一州州牧,另外一个是闻人家的安远将军,竟败在了陈悲璨的手里,传出去,我们的名声一败涂地了。”

    “陈悲璨到底是何人?”闻人亨豫紧皱眉头问道。

    他的伤势比霍凤康轻许多,就是门牙没了,太过难看,这等大恨,能让闻人亨豫记一辈子。

    霍凤康唉声叹气的把陈悲璨在青石城的事迹,捡重略轻的讲了一遍。

    闻人亨豫瞬间脸色和猪肝颜色一般。

    “他救了谢之维的女儿谢葵?”

    “正是。”霍凤康肯定道。

    闻人亨豫仰头长叹:“谢之维死谏朝堂另有隐情。”

    “啊?是何隐情?”霍凤康惊奇的问道。

    闻人亨豫一字一句的说道:“谢之维死后,龙铁卫查抄其家,搜出了一叠年代久远的书信,约莫有二十年了。”

    “莫非……”

    “不清楚。”

    “……”

    闻人亨豫顿了下说道:“难说,或许龙铁卫故意嫁祸给谢之维。”

    霍凤康艰难开口道:“应该是家伙,谢之维我见过几次,此人一身浩然正气,是儒家难得的出类拔萃之人,说他是赵家在二十年布下的暗子,霍某绝不相信。”

    闻人亨豫话锋一转,苦笑摇头:“不说这事了,叫人把咱俩抬到床榻上去吧,在此地呆坐着,实乃丢人现眼。”

    霍凤康苦笑更甚:“你你你喊吧,霍某眼下开口讲话,就疼的不行。”

    “好。”闻人亨豫道。

    死了近百扫沙大戟士,不心疼是假的,他强迫自己不把视线放在戟士身上,刚转头,发现陈悲璨负手又慢悠悠走上来了。

    闻人亨豫冷笑问道:“是觉得如此良机,不杀我们二人,委实遗憾,所以,回来了结了我们?!”

    赵阙摇摇头,指着萧十的尸首,“谁杀的他?”

    “不知,小小人物,还不放在我们两人的眼里。”

    “忽然记起来了,这人还有几分血性,一人阻拦大戟士和官兵。”

    赵阙沉着脸,长叹一声,一步跃下城头,再不折返。

    能有那般见解的萧十,死的实在可惜。

    只是,他既然选择为了背后百姓,奋战至死,赵阙钦佩不已,此等人物,应是英灵。

    到了一个没人的巷弄,赵阙连吐数口鲜血,收回了两龙两头半蟒。

    代价是有的,为了一城百姓生死付出这些代价,赵阙觉得值。

    许天力被杀了。

    死的面目全非。

    高悬城门示众。

    不单是官兵,扫沙大戟士一改烧杀抢掠的行为,归还财物,保护百姓,四处宣扬,刚才做的那些事,全是许天力冒名发的命令,罪责不在霍州牧跟闻人将军,罪责在许天力,许天力实乃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百姓开心不起来。

    世间哪有杀了人,再说句不好意思杀错了,便能原谅刽子手的道理?

    何况,死的义军,多是百姓的亲属。

    一夜之间,关广城近乎人人披麻戴孝,伤悲哀号震天动地。

    更是有人自觉活不下去了,悬梁自尽的有之、家中自焚的有之、以头抢地的有之、以菜刀自尽的亦有……

    赵阙在关广城待了一夜,亲眼目睹种种人间惨事,心情沉重。

    路过他的两位官兵,低声交谈。

    “你相信是许将军命咱们那般做的吗?”

    “狗屁,老子在许将军身边,许将军从头到尾都在约束官兵不能对百姓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到头来,嘿嘿,黑锅反而扣到了许将军的头上了。”

    “唉……谁吩咐下来的,大伙都知道。”

    “说来也怪,难道许将军进了城后便知晓自己活不成了?”

    “怎么说?”

    “说与你听,赵将军面如死灰,喃喃说道,自己命不久矣。”

    “不说了不说了,你我所获颇丰,把许将军忘了吧。”

    “你没遵守州牧的命令?”

    “你这泼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藏了许多财物!”

    “啊?你从何处看出来的?”

    “你身上鼓鼓的藏着什么?别跟我说是干粮!!”

    这人自怀中掏出一件首饰,笑道:“你说的不错,还真是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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