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3页)
今晚不知在什么人的英明领导下她竟然亲身演出这一幕。
安真觉得她与童年好友之间忽然有了距离。
第二天在早餐桌子上车炳荣同妻子说:昨夜你亲眼看见了?
车太太咳嗽一声看了安真一眼。
车先生说:安真忻芝兰是坏女孩你不要同她做朋友。
安真为着保护朋友忽然说:他们快要结婚了。
听到结婚二字车氏伉俪的面色马上缓和下来怎么没听忻家提起?
因为忻先生有病婚事不得不押后要不然一早举行婚礼。
车太太点头早点结婚也好。
安真乘机顾左右妈妈你几岁结婚?
我们那一代多数早婚二十岁已算迟了。
车先生却打蛇随棍上安真你给我好好读书我拚了老本让你做大学生为着自己前途设想你一定要努力学业。
安真低着头唯唯诺诺。
车太太想起来安真你那位马同学呢?
安真喝完豆浆站起来拎起书包我上学去了。
轻快的走到一楼看见忻先生坐在藤椅子上晒太阳一边逗小猫玩。
安真说声早。
忻先生抬起头来瞇着双眼看着安真像是不认识她似的瘦削的面孔如骷髅般了无生气分明已经病入膏肓。
安真害怕了退后一步绕路匆匆上学去。
在学校里马逸迅追上来安真安真你为什么不睬我?
安真见他问得那么有趣不回头嫣然一笑。
少女的娇嗔叫那年轻人神往他松口气不是说在设计上有点困难吗?
安真点点头。
三时在图书馆见。
安真说好。
马逸迅提醒她:建筑系毕业生只得入学生四分之一。
安真立刻感觉到压力小脸上添了阴霾。
马逸迅又即刻安慰她:不过安真你成绩平均。
这时另外有同学过来同安真说:星期六聂健人家开舞会你也一起来吧。
安真摇头:我家里有事。父母一向不准她参加这种舞会。
同学不以为然安真你什么都好就是反社交。
可是马逸迅反而高兴我也没空。
你同学揶揄他:你是安真的侍从安真说什么都是命令。
马逸迅涨红面孔。
待同学走了安真转过头来问:他们为什么那样说?我是那么霸道的人吗?
马逸迅看着安真的苹果脸忽然温柔地说:你这蠢女。
什么你说什么?安真笑着把一本笔记簿朝他丢过去。
放学马逸迅替她补习完毕安真带着茅塞顿开的回家。
经过二楼看到人影一闪。
她警惕地轻喝:谁?
有人轻轻咳嗽一声是安真吗?
是你是谁?
我是芝兰的朋友甄子谓。
他自楼梯后走出来。
呵长得真是英俊皮肤金棕色不像是纯种华人。
安真诧异芝兰叫你在这里等?
他笑答:是。
为什么不到二楼她家去?
这甄子谓倒也老实芝兰的家人不欢迎我。
安真掏出一楼锁匙开了空屋的大门你不介意的话请进去等。
叫人看见了特别是房东车先生可能会召警。
谢谢你。
安真问:你怎么会认识我?
芝兰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安真点点头。
她忽然想起芝兰说过如果墙有耳朵这个黄昏它一定会听到情话绵绵。
安真一边抄笔记一边咕哝;年轻有什么地方可去?双方家长都不赞成子女谈恋爱戏院、咖啡室都不能久留偏偏他们又有说不完的话。
天快黑了芝兰上来找安真。
一起去吃猪扒饭。
安真笑功课忙我不去了。
谢谢你安真。
安真似有预感芝兰你小心点。
芝兰笑而不语。
忻伯身体如何?
芝兰凄然答:医生说只不过等日子罢了半夜时常听见母亲伏在他身上哭泣。
安真爱莫能助低下头来。
日后她打算返回内地靠亲戚我绝对不会跟她回去。
安真冲口而出:那么同甄子谓结婚吧。
芝兰忽然伸出手来拧一拧好友的面孔你真可爱。
安真当然听出语气中的贬意可是不明白芝兰为何揶揄。
这时车先生咳嗽一声谁谁在门口?
芝兰连忙说再见。
那甄子谓高大身影就在她背后他俩拉手离去。
安真只想好友快乐。
过两日她看到母亲与忻太太说话。
忻太太长年累月穿着深色衣裳人非常瘦非常沉默十足十是悲剧主角。
安真知道母亲可以说的有限做得到的更有限。
她们絮絮谈了很久忻太太不住流泪。
随后安真才知道忻先生又被送到医院去了芝兰终日不在家似不甚关心父亲病情。
安真说:她不是麻木她只是逃避。
车太太不以为然做女儿应当侍候父母安真你不会弃父母不顾吧。
安真连忙握住母亲的手把脸贴上去噫我要缠住你不放做了外婆你要为我带孩子好让我放心发展事业。
车太太笑了真一样自私。
那日安真拉了芝兰去饮冰室。
两人叫了菠萝刨冰安真说:多陪陪母亲。
我们之间没有话题。
怎么会世上只有母女最亲密。
因升学问题吵过一场以后无话。
你盼望升学?从来没与我说过。
安真好羡慕你仍然同十二岁时一般纯真。
安真跳起来:幼稚你是说我智能低。
不不我是真心赞美你。
马逸迅也那样取笑我。
芝兰微笑那是你的男朋友吧。
不不我们手都没拉过。
芝兰又笑。
安真问好友:芝兰为何狂躁不安?逆境始终会过去请忍耐一下。
这些都是你那本‘我的日记’写下的格言吗?
安真气结。
我与你不同安真我与父母不和我只觉得我需要的他们无法供给我我不满现实我虚荣我愿意出外寻找我想要的生活。
芝兰危险。
顾不得了总得拿东西去换。
你说得似一场赌博。
芝兰叹息:我看不到前途一片黑暗叫我心烦。
尽管父亲垂危忻芝兰仍然穿着大篷裙与极高的细跟鞋在楼梯间奔上奔落花蝴蝶似。
翌日下午车炳荣收到一封挂号英文律师信。
他读过一遍皱起眉头不放心叫女儿:安真过来把这信读一次。
安真说:是。
一边读一边变色。
车太太过来问:什么事告诉我呀。
车炳荣答:业主通知我们年底之前要收回缆车径一号。
终于要搬了。
车炳荣说:已经住了十年租金廉宜也算是造化。
哎呀安真蓦然想起不知忻家搬往何处。
车太太摊摊手要准备搬家啦。
仍然在山上找吧方便安真上学。
安真感激不已也许芝兰所欠缺的就是父母这一份关怀忻氏夫妇自顾亦难。
山上租金贵。
谁知车先生笑笑说:谁说租趁早买下来是正经地皮会一年比一年值钱。
他们母女放心了。
你去同忻家说一声。
他们
太太我们只能顾自己近半年他们也没交房租我都不打算追讨。
车太太黯然也只能这样。
安真咳嗽一声芝兰可否暂住我们家
这次连车太太都摇头安真她对你没有好影响。
安真不出声。
她看着母亲把业主收楼的消息告诉忻家忻太太却意外地沉着只嗯嗯地应着彷佛是别人的事又似苦恼已够多再多一件亦无所谓。
安真从露台看出去同母亲说:业主是打算拆掉重建吧。
车太太没有回答她她正聚精会神研究新居间隔。
马逸迅在课室外等安真的次数渐多。
有时手上还拿着安真爱吃的三色冰淇淋。
搬到什么地方住?他挺关心。
是一幢叫福宁台的大厦。
咦就在我家附近我住福庆楼。
安真倒有点高兴但她仍然舍不得缆车径。
等等冰淇淋溅到鼻尖上了。
安真?腆地笑她以为马逸迅会用手帕替她揩掉谁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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