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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元知虎豹常食肉,未必萧墙自找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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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元知虎豹常食肉,未必萧墙自找嗟 (第2/3页)

我,看着看着就觉得怕了,忍不住更加伏低了一点身子,徐管家立刻注意到了,也不说话,往我身前动了动身子,将我挡了个严严实实。

    再过了一会儿,原本周围窃窃私语声突然大起来,几乎可算得上是某种喧闹了,当中还混杂着御林军的呵斥声。

    我又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师父。

    将军素袍银甲坐在马上,寒风里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全不妨碍其朗朗英姿,京城百姓都是知道狩猎时那场意外的,之前还有许多人到将军府门前守着进出的童仆与厨娘,问一声将军可好,现在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出殡队伍中,就算知道这是国丧之日也有些压不住的激动。

    这一阵喧闹让走在先头的那些皇子都纷纷回头看了过来。御林军便伸出长枪喝止了起来,终于将场面控制下来。

    将军一直沉默,在马上目不斜视,只有在经过将军府的时候微微偏过头来,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正抬着头,目光与师父的遇在一起,我觉得担忧一定是从我的脸上流露出来了,因为师父忽地柔了眼色望我,视线里带着看得到的温度,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让我觉得被温柔地安抚了。

    师父只看了我一瞬便收回目光继续向前,队伍缓缓经过,最终消失在长街尽头,街上百姓纷纷站起身来活络早已跪僵的膝盖,徐管家伸手来拉我,我仍旧望着师父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愿动弹。

    徐管家就道:“快些进去吧,外头冷。”

    “大礼什么时候结束呢?还要很久吗?”

    徐管家带着大家进府,边走边答我:“早呢,灵柩得一路护送到西郊皇陵去,到了那儿有钦天监负责祭天祭祖,接着送先帝入地宫,皇上和大臣们都得一一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最后封陵,不到戌时是完不了的。”

    “要这么久……”我惊了:“师父还要吃药呢。”

    徐管家看着小树他们关上大门,这才对我微笑了一下:“知道你担心将军,不过今日是不行了,等将军回来吧。”

    我很是失望,之后做什么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时不时抬头看看天光算着时辰,觉得这一天过得无比漫长。想要出去走走,又想起今天是国丧之日,京城所有店铺均闭门歇业,街上到处都是巡查的京畿衙役,出了门也没什么去处。

    就这样等着熬着,等天黑下来的时候,我在将军府大门口都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圈子了。

    没想到最后等来的,却是宫里的内侍。

    小太监站在前厅尖着嗓子说话,说皇上御旨,钦点徐将军留守乾清宫,为先帝守灵,特此过来知会府内。

    徐管家不要我出去,自己带着人跪听了,之后又带着人送那小太监出去,我在偏厅里听得急了,等徐管家回来立刻跑出来说话。

    “为什么单要师父守在乾清宫里,师父的伤还没好透呢。”

    徐管家拉住我:“不会单要将军守着的,大丧有这个规矩,入葬后三天皇上和皇子们都要在乾清宫守灵,以示恭送先帝,文臣武将总要有几个轮流陪着,明日将军一定会回来的。”

    “可师父还在吃药呢。”

    徐管家白花花的眉毛皱在一起,开始叹气:“一朝为臣……”

    “徐管家,又有人来了。”小树跑进来。

    “谁?”我和徐管家同时回头。

    “云旗大人,还是从宫里过来的。”

    徐管家立刻对我做手势,要我回偏厅去。

    我怎肯走远,进了偏厅便透过雕花窗仔细看着,云旗正是师父酒醉那日送他回来的大内侍卫,徐管家迎上去招呼:“云爷怎么来了?”

    云旗对他点头,说话很是客气地:“我是奉了二皇子之命过来的,今日徐将军须得在乾清宫守灵,二皇子念着将军重伤新愈,怕有意外,所以特派我到将军府里带个人去伺候着。”

    徐管家一愣:“徐平不是跟着将军吗?”

    我走出去,双手拢在袖子里对云旗行了个礼。

    “云大人,能否让我随你进宫。”

    “小玥!”徐管家急了。

    云旗仔细看了我一眼,仍是客气地:“如果小玥姑娘能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3

    我坐上马车,随云旗入宫。

    徐管家一直送我到大门口,花白眉毛一直没有放开过,真是满心忧虑的样子,还念叨:“这么晚了去宫里,我实在不放心……”

    我将鼓鼓囊囊的药囊系在腰上,两只手放在上头说话:“没事的,我和师父在一起。”想一想又说:“是我自己想去的,我很担心师父。”

    徐管家露出“我也很担心你”的表情。

    我忽然想起太师父走的时候,也不说话,只把我的脑袋拍了又拍,脸上所有的褶子都挤在一起。

    徐管家与太师父的表达方式天差地别,但我心里明白,他们都在担心我,他们都是把我放在心里,对我好的。

    我感动起来,认认真真地又说了一句。

    “不会有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师父和徐平都在那儿呢。”

    云旗早已上了马,脾气一贯的好,也不催我们,更不走近,只在马上远远地等着,倒是拉车的马儿在寒风里立得久了,一直在不安地打着响鼻。

    我与徐管家道别,终于上了车,车帘子很沉,我拿手指挑开了往回看,徐管家一直立在大门口目送着,国丧之日,将军府大门两侧挂的是两盏白色的灯笼,光线暗淡,周遭一切都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车子转过街角,门帘一动,却是云旗在外头说话。

    “天冷,小玥姑娘小心吹着风,进宫的时候我再叫你下车。”

    我“哦”了一声,将手指收了回来,只背靠着车厢坐稳身子,再不出声了。

    京城街道宽阔,夜里有宵禁,路上静如止水,偶尔有巡视的京畿衙役走过都是立时停下步子来向云旗行礼,声音是无比恭敬的,若是云旗开口说了什么,那边就更是唯唯诺诺。

    我知道云旗是大内侍卫,现在看来,他的身份地位必定是高的,谁见了都要低一低头。

    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是到了。

    国丧之夜,所有马车概不能入皇城,云旗亲自来掀了帘子请我下车,这是我第一次在夜里立在皇城之下,一身素衣的持枪卫士五步一岗十步一队,在月下整齐地肃立着,冷的月光照在他们的枪尖上,森然一片。

    门官验了云旗的牌子,又特地挑起灯笼来看我,云旗替我挡了一下,训斥道:“大胆,这是徐将军的家人。”

    那人便弯了腰,诺诺道:“是是,小的得罪了,云大人莫怪。”

    我听到“家人”两字脸便红了,幸好天上起了云,将原本便黯淡的月光遮了个彻底,离了灯火,一切都像是陷在黑暗里,正好让我藏起我的脸。

    宫里头有数个侍卫疾步走出来,后头还跟着两个小太监,到了近前都是对云旗行礼,小太监还开了嗓。

    “云大人请这边。”说完了转过身去,先头开路。

    云旗便带着我跟在他们后头往宫内走去,有人在大门处教训那门官,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是随着风时断时续地吹进我的耳朵里。

    “云大人亲自带进来的人都敢拿着灯去照,找死了不是?一会儿警醒着点,今夜大内的虎威禁军和御林军那些爷儿都要进出,招惹了哪位爷你往后的日子都别想过了。”

    吓得那门官回一个“是”字都在发着抖。

    我转过头去看云旗的脸,他并不停步,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夜里漆黑一片,但每隔十步便有一座石台,台上点着长明灯,但国丧之日,每座灯台外都蒙着一层白色的纸,照得四下惨白一片,云旗的脸在这样的光线里变得陌生,侧脸线条僵直着,牙根处微微凸起,全不是我记忆中的谦和有礼,线条温和。

    一队一队身穿素甲手持长枪的御林军与身着黑衣腰佩长刀的虎威禁军从我们身边交替经过,脚步声沉重而整齐,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渐渐忐忑起来,两只手不知不觉拢进袖子里,互相交握着,再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了句。

    “云大人,到乾清宫还有多久?”

    云旗低头看我:“过了前头的宫门就到了,小玥姑娘可是觉得冷?”声音一如既往的客气,倒让我觉得之前所看到的全都是幻觉。

    云旗说得没错,再走过一道宫门,乾清宫便遥遥在望了。

    乾清宫是先帝居所,现在用作守灵之处,自是重新布置过了,四处白绫翻飞,素锦遮盖,就连殿前的那两根雕龙大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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