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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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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第 19 章 (第3/3页)

不受控制地露怯。

    旁边,先前暗示赵棉作风的女人开口质疑:“于师傅,万一他没撒谎呢?”

    于师傅严厉地看向她,“那就让他拿出证据,空口白牙,就能毁一个姑娘的名声吗?”

    女工悻悻地闭上嘴,可服不服气,只有她自己知道。

    于师傅转向门卫,催促:“还不赶走?”

    门卫立即推操着李大胜离开。

    于师傅再看向赵棉,皱眉,“你脾气太软了,不改以后有你吃亏的。”

    赵棉低着头道歉。

    “你不该跟我道歉。”

    于师傅微微摇头,赶走那些好事儿的工人,才离开。

    小文陪在赵棉身边,担忧地说:“棉姐,今天闹这么大,厂里肯定不消停,要不我们跟赵柯说吧?”

    赵棉咬着嘴唇,你先别说,我可以承受的。

    赵村生产队里,一家人对于公社赵棉的遭遇一无所知,照常围坐在一起吃饭。

    赵柯明天就要正式去队委会,吃饭的时候就向前妇女主任余秀兰同志讨教:妈,妇女主任具体都干什么啊?”

    余秀兰说得很轻松,主要就是调节家庭、妇女纠纷,带领妇女生产进步,没有多复杂。

    “反正只要不打起来,闹出人命就行,是吧?”

    余秀兰想了想,差不多,就点点头。

    要都是赵二奶他们这种纠纷,似乎也没有多复杂,只要心态放得稳,三个月应该很快就过去。赵柯轻松起来,夹一筷子庄兰挖的野菜芽,边蘸酱边问:“妈,你明天去学校上课,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

    余秀兰是当娘的,怎么可能承认她不行,嘴硬地说:“教个小学一二年级而已,还不是手拿

    把掐的事儿。”

    她气势挺足,完全看不出虚,赵柯和赵枫都信以为真。

    只有赵建国,在桌底下轻拍余秀兰的左手,发现有点儿抖,便覆在上头握住。

    余秀兰回手反握,借他的力道撑着,若无其事地吃完饭,夫妻俩就什么都不管,一起回屋了。

    赵枫:“二姐,我收拾就行,你回去躺着吧。”

    赵柯就回去了。

    临睡前,赵柯出来浇花,一出门就看见赵枫蹲在正屋窗下鬼鬼祟祟的身影。

    孩子大了,难免听到些父母的尴尬事情。

    小伙子火气旺,赵柯也能理解,只是趴墙根儿偷听就不好了。

    赵柯脚步极轻地走过去,一把揪住赵权的耳朵。

    赵枫嘶—到一半,赶紧捂住嘴,随着她的力道远离父母窗下。

    等到离得远了点儿,赵柯一巴掌搭在赵枫后脑勺上,低声教训:咋能听爹妈墙角?

    赵枫没想到别的,语气里带着单纯的兴奋,小声回:“姐,咱妈在给咱爹上课呢!”

    关灯上课……这俩中年人玩儿的这么花吗?

    但赵柯马上就反应过来,上课可能真的只是上课。

    她误会赵枫了。

    也误会爹妈了。

    不对劲儿的是她……

    赵柯手抵在嘴唇前,轻咳一声,又给了弟弟一巴掌,“回屋去,夜猫子啊,老是大晚上在外面晃!

    赵枫老老实实“哦”了一声,站直,转身,然后吓一激灵。

    他身后,余秀兰同志脸黑的几乎要跟夜色融为一体。

    赵柯立刻,马上,一秒不犹豫地出卖弟弟:“妈,我替你教训过他了,这臭小子总干些没谱的事儿。”

    他们姐弟俩,一个蔫儿坏,一个纯熊。

    余秀兰气得脑仁子疼,左右手一边儿一个,揪住俩人的耳朵,赵柯!咋你一回家,家里就闹腾!

    赵柯双手托着余秀兰同志的手,郁闷:再远香近臭,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厌烦了……她才回家几天,就已经不是这个家的宝贝女儿了吗?

    余秀兰

    充耳不闻,矛头转向赵枫,手明显比对赵柯重了许多,一下一下拍打在赵枫后背上,‘臭小子,我咋生了你这么个棒槌!”

    赵枫跳起来躲闪,“妈、妈——我错了!”

    余秀兰松开了赵柯的耳朵,追着他锤。

    赵柯轻轻揉耳朵。

    赵建国一身整齐地站在正屋门口,口头劝说媳妇儿:“别折腾孩子了,让他们回去睡吧。”

    余秀兰骂人:“赶紧回去!再让我听见你俩动静,晚上别睡了!”

    赵枫一溜烟儿地跑进屋。

    赵柯想说她还要浇花,可即便看不清楚余秀兰同志的脸,她也能确定,那两只眼睛在瞪人。

    只要她有啥意动,母豹子就能扑上来收拾她一顿。

    赵柯乖巧地转身,决定十分钟后再出来。

    余秀兰站在院里盯了一会儿,才走回正屋。

    赵建国打了个哈欠,问:“课还上吗?”

    上哈上!明天早上再说!余秀兰本来还要面子,现在赵柯他俩知道了,也没必要躲闪闪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

    赵柯家院子里,三只鸡懒洋洋地趴在土地上晒太阳,时不时抖抖翅膀,梳梳毛,扑腾起一阵灰。

    “嘎吱——”

    三只鸡齐刷刷地支棱起鸡头,扭向同一个方向。

    堂屋的门打开,赵枫迷迷瞪瞪地绊了一下门槛,逃出门。

    三只鸡扑扇翅膀,逃散开。

    过了一会儿,赵枫端着个盆子从仓房出来,随意抓了把灰菜籽洋洋洒洒地撒出去。

    三只鸡拔腿飞奔回来,脑袋拴了秤砣似的头也不抬地叨食。

    赵枫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一眼堂屋,伺候他们家每天下蛋的功臣们,可比伺候新上任的余老师轻松多了。

    六点半,赵枫做好早饭,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喊:妈,饭好了。

    屋里,余秀兰回:先搁锅里热着,过半个小时再吃。

    那……

    “你也进来听课!”

    赵枫满脸写着疲惫,他真的不爱学习。

    七点,一家人围坐在

    饭桌边吃饭,赵柯三人看着余秀兰手不释卷,全都有些消化不良。

    七点四十,赵柯背着绿挎包,端着白茶缸,迅速离家去上班。

    队委会————

    队长赵新山、副队长许正义、会计牛江,保管员何东升全都已经坐在队委会的办公室。

    牛会计一见赵柯就温和地说:“赵柯,来的挺早啊。”

    赵柯————问好,说:“头一天来,肯定不能迟到,不过没想到几位叔伯更负责任。”

    许副队长笑呵呵地说:“年纪大了,觉轻,我在家待不住,六点多钟就来了。”

    赵新山则是直接进入主题,吩咐:牛会计,你和东升带赵柯把咱们队委会好好转转。

    队委会其实就一间屋和一个大仓库,一眼能看到底。

    屋子兼具办公室和会客的功能,里头有两张方桌,两个高柜,一个上锁的柜子里装了村子各人的档案文件等,一个装着报纸、笔记本之类的零散东西。

    “屋里就这样,过两天就熟悉了。”牛会计笑着说,“你之前来队委会,都没进过仓库吧?”

    赵柯摇头,“没有。”

    “那得仔细瞅瞅,妇女主任不能脱产,省得以后两眼一抹黑。”

    何东升拎着一串儿钥匙,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去开仓库门。

    赵柯配合着他的步子,走得也不快。

    仓库里现在没有粮,只有各种农具,木鞍、木犁、竹筐、木铲……也有铁耙、铁锹什么的。

    何东升挺沉默的一个人,给赵柯说明各个工具都在哪儿,十分言简意赅,末了补充一句:取用都得通过我。”

    既然这样,赵柯其实了解与否无所谓。

    三人转完一圈儿,赵柯和牛会计回办公室,许副队长去带队上工了。

    赵新山让赵柯坐在她妈之前坐得地方,现在不是农忙,村子里劳力有点儿过剩,我就没给咱们队委会安排上工,省点儿工分。

    他烟瘾有些起来,瞅瞅赵柯这年轻妮儿,到底没点着,嗅一下烟袋,念叨:咱这也不是农业生产的最前线,根本用不上知青过来支农,就该把他们全都安排边境去支边。

    赵新

    山就是随便说说,有牛会计,自然不用赵柯陪聊。

    赵柯抱着白茶缸干坐着,生理性的开始萎靡不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大哈欠。

    第一个哈欠,赵新山和牛会计没看见。

    第二个哈欠,俩人看见了,没说什么。

    但她一个接着一个打,影响的赵新山也忍不住犯烟瘾打哈欠。

    赵新山说她:年轻人,这么没有干劲儿可不行。

    赵柯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是谁,凌晨就搅合全家起来上课,一连上了好几个小时,依然干劲儿十足?

    是余秀兰同志。

    是谁,上班的第一天就奠定了“没有干劲儿”的人设?

    是她,赵村生产队的小赵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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