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三人买醉 (第3/3页)
想兄弟们都有个好前程,我呀是担心川儿这么有劲儿,别是心里憋着口气没撒出去,毕竟当初咱们哥儿几个都知道是咋个回事。川儿是个要面子的人,这你我都清楚,这些年了,川儿因为这事跟咱们发过几次牢骚?没有哇!都在心里憋着呢!我说得对不?”说到这儿,方恩旋冲着陆川问。而陆川一低头,闷了口酒,重重地点了下头。
接着方恩旋又说道:“我一个心理专业的同学说过,如果情感上的某些创伤性体验产生的精神压力不能合理的释放出去,长期压抑在心里的话,会将自身视为释放对象或叫做对手,转而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当然这种情况多种多样,有的看得出来,有的看不出来。我就是担心川儿有这问题,所以才问问的。”
刘涛默不作声,似懂非懂地用眼神问着陆川,仿佛在说:有这么回事么?
陆川此时已是醉意上头,反而平日里的理智神经不再绷得那么紧。当在酒精的帮助之下彻底放松之后,听得方恩旋如此一说,也在慢慢地回忆和反思着。此时他想起当初远在贵州临走前沈彤老师告诫他的话:一旦PDST形成,通常很难彻底消除,某种情况下看似消失了,但其实是变成粹片式印象或某种身体情绪上的记忆,潜伏在意识深层的角落里。当某种特殊条件出现时,他们会被随机的唤醒,而唤醒之后的结果是,患者会不由自主地进入或重新体验到遭受PDST创伤时的那种感觉,但却又回忆不起当时具体而完整详细的情节。所以今后要注意当这种不良体验再次重现时,要明白原因,并在健康情绪和这种不良情绪之间竖立起隔离屏障,告诫自己哪种才是当下,哪种只是过去。
现在,尽管陆川一再努力恢复和保持着头脑的清醒,他想要找到那条隔离的界线,然后守往它。过往的一切,如今真的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甚至他连悦玲的样貌都想不起来,能感觉到的,只是曾经的一些笑声、一些特殊的气味、一些美丽的光线,还有郑伊健唱的《风云》。这部《风云雄霸下天》是他俩一起看过的最后一部电影,故事情节早已忘记,因为俩人根本没好好看,唯一记得的就是这首《风云》的曲调和那听不懂的歌词。陆川对着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笑,心说:“看来肉里还有刺,得拔出来!”
“我说,别怪我多嘴,你这证也拿下来了,眼看着也能上岗了,怎么说也算是东山再起的第一步已走出来了。但是,在我看,你干事是干事,心里的那个结也得想办法解决了,不然老放不下一个人,怎么可能再放别人进去呢?实在不行,就去做做心理咨询,怕个啥,现在这年代,去做咨询是很常见的事。最终目的是把自己的问题找出来,解决掉,完了轻轻松松地活下去。你说对吧?”方恩旋对着低头不语的陆川和仍旧有些发懵的刘涛说。
“噢,行哇,回头也去咨询一把,听你的!”陆川抬头说。
“沧海一声笑、涛涛两岸潮……”
三个人已经没有再多理智去讨论什么严肃问题。白酒喝完意犹未尽,又叫了十几瓶啤酒,继续抡着“手雷”。最后,三人不禁一起唱起想当初都爱唱的曲子。一直到老板催单,才相扶相搀地走出饭馆。他们互相安慰着,说着彼此都听不懂的豪言壮语,发泄着只有三个人才懂得人生苦楚。也许,这就是做兄弟的意义所在。在你想喝酒时候,有人陪你一起醉。在你想吐苦水的时候,有人听你唠叨,完了还陪你一起醉。当你醉得一塌糊涂时,有人送你回家,完了他再自己扶墙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