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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不敢到楼上去。这天他哪也没去,闷在宾馆里等电话,下午四点,曹冬娜忽然来了电话,兴致勃勃告诉他,他们夫妇还有郭局跟陆书记在一起。这阵有点空闲,打电话通知他一声。于佑安忙问怎么回事?曹冬娜笑着批评他:“佑安你对书记也太负责了吧,让他跑单帮。”于佑安说,“不会呀,还有谷雨。”曹冬娜说,“就那小丫头片子啊,去北京台了,说是要请北京台到你们南州录节会。”说到这压低声音问,“那小丫头片子跟你们书记什么关系,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于佑安说,“你说啥关系就啥关系,书记的业余爱好我哪敢多嘴。”曹冬娜说明白了。于佑安又问他们怎么会跟陆明阳在一起?曹冬娜解释说,她跟郑新源去找郭局,正好撞上陆明阳在郑新源办公室。
“中组部马上要在中央党校办一期市委书记专训班,要求很严格,条件限得也死,陆明阳就是为这事来的。”
于佑安长哦一声,怪不得陆明阳突然改变计划呢,原来是为这个。
当晚曹冬娜夫妇设宴,宴请陆明阳跟郭建明,快吃饭时谷雨来了,还带来北京台一美女。宴会气氛相当热闹,大约是专训班的事已敲定,陆明阳心情很好,反客为主地提出要热热闹闹喝一场。说着就给驻京办唐主任打电话,要他拿几箱南州地方酒来。曹冬娜说书记到了北京,还不忘宣传南州,真是令人钦佩。陆明阳说喝你们的酒真不好意思,当然也是想请几位领导品尝品尝南州的酒,以后多替南州做点宣传。曹冬娜本来坚持要上茅台的,一听陆明阳这样说,也就同意。等酒的工夫,话题就围着南州展开,先是谈即将举办的民俗文化节,又谈南州深厚的文化,郭建明巧妙而又委婉地就把于佑安推到了台面上,说南州人才济济,像佑安这样的大才子,就算到了京城,至少也是司长。曹冬娜也帮腔道,佑安是做学问做傻了,不食人间烟火,哪有让书记一人到处转悠的,如果我是书记,回去就撤他的职。陆明阳自然清楚几位的意思,不表态看来是不行了,于是道:“你们都别小瞧佑安,他不只会做学问,也不光是文化方面的专家,强项多着呢,特别是综合协调与服务方面,南州跟得上他的,不多啊。”曹冬娜抢抓机遇道,“佑安你还愣着干什么,听出意思没,书记要让你发挥综合协调能力呢,酒呢,快敬酒。”
正说着,唐主任抱着酒进了包间,曹冬娜亲自张罗,让于佑安恭恭敬敬给陆明阳敬了六大杯,说是六六高升,盼着书记早日升到北京来。陆明阳一边兴奋地喝一边客气道:“哪有自家酒自家喝这一说,佑安你连里外都不分了,应该掉转枪口一致对外。”
“谁是外啊,陆书记要冲我们亮枪了,郭局你愣着做什么,咱们也一起上,先让陆书记缴枪。”
饭局气氛立刻活跃起来,这天陆明阳喝得真不少,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居然没醉。饭局结束往宾馆送时,于佑安亲眼望见,曹冬娜将一张卡娇滴滴地塞到了陆明阳手里,还说:“佑安是我最亲的老同学,比我老公都亲,他在南州要是没出息,我可全赖您书记身上。”陆明阳借着酒兴说,“你曹首长的弟弟,我哪敢慢待,你的话就是圣旨,回去就办。”
于佑安当下酒去了一半,压在心底的那块巨石腾就搬了,赶忙跑过去,想搀扶陆明阳。陆明阳又握住郭建明的手,说了不少感谢话,这才松开道:“欢迎你们到南州来啊,来了就找佑安,他要是招待不周,原让他当文化局长去。”
北京之行相当愉快,该请的领导还有嘉宾一一请了,该沟通的关系也已沟通,于佑安又排除了自己的疾病,还得到了那个肯定答复,心情真是舒畅。
谷雨没跟他们乘同一架机回来,说法是还要在北京逗留几天,于佑安估计,陆明阳是怕到海州机场后被人撞见,他还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于佑安已经开始从细处为陆明阳着想了,他想早一点进入角色。
坐在飞机上,于佑安殷勤地照顾陆明阳,表现出为领导服务的良好素质,陆明阳一边享受一边欣赏,心里道,这人不会选错吧,如果选错,那可就贻笑大方了。乱想一会,陆明阳忽然问:“对了佑安,有件事一直忘了问,台湾方老先生是不是前段时间捐了一些作品,是你负责接受的吧?”
于佑安脑子里嗡一声,方寸有些乱,陆明阳怎么又想起问这个,莫不是?
略一琢磨,笑眯眯地回答:“这事一直想跟书记您汇报,方老先生是解放前出去的,当时是南州画院最年轻的画家,现在已经九十八岁高龄了,他有一颗赤子之心,对南州一直念念不忘,思乡之情很浓……”
“说画的事。”陆明阳强调了一句。
于佑安就不敢再绕圈子了,如实道:“是捐了一批,方老先生点名让我接受,当时应该交博物馆,老宁有病,态度也不是太积极,就由局里跟群艺馆先接受了,等节会忙完,我们就把它交过去,书记您看?”
陆明阳往后一仰,阖上眼睛,没给于佑安答复。于佑安忐忑极了,目光一直望着那张布满悬念的脸,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陆明阳像是故意折磨他似的,竟然打起了呼噜。就在于佑安心灰意暗的时候,陆明阳突然睁开眼说说:“北京有个领导跟我说起这事,他对方老先生的画很感兴趣。”
于佑安嘴巴张了几下,忽然醒悟过似地说:“我知道了,方老先生的画很有价值。”
“是有价值!”
陆明阳的声音分外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