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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呗。”
“什么意思?”于佑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同时抓起电话打给杜育武,说来了客人,让他过来一下。
杜育武很快走进来,见是钱晓通,打过招呼,装模作样要为钱晓通倒水。钱晓通说不用,你们都是领导阶层,忙,不敢多打扰,就几句话,说完就走。杜育武听了,心里有了数,放下杯子,在钱晓通对面坐下。
钱晓通并不把杜育武当回事,理直气壮道:“***门改制我坚决拥护,不改革就不会发展,我们的国家发展这么快,就是因为改革嘛,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不过改制中怎么也得考虑我们这些风里飘雨里爬的人吧,杜主任这话我没说错吧?”
杜育武偷偷扫了一眼于佑安,见于佑安阴沉着脸,自己也没敢乱接钱晓通的话,只是装作热情地微笑着,似是鼓励钱晓通继续说下去。
钱晓通来了劲:“我是八年前离开艺术剧院的,不,不是离开,是停薪留职,当时市里有政策,鼓励我们这些敢闯敢拼的人先下海创办企业,八年里我们不拿单位一分钱,也不给组织和领导添麻烦,这够意思了吧。可是现在单位突然要解散了,没人管我们了,这不行吧杜主任,怎么着我们也是党的干部,是艺术人才,不能不声不响就将我们扫地出门吧?”
杜育武还是没敢吭声,知道自己一旦接上话,钱晓通这边就更来劲了。仍旧笑眯眯地望住钱晓通,任他表演。心里同时道,所有的刺儿头都考虑到了,怎么偏偏把他给忘了?
钱晓通才不管杜育武跟于佑安怎么想呢,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点火,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吞云驾雾道:“改制方案我没细看,那是你们领导阶层制定的,我们草民无权看,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到两位领导面前,改制要充分考虑到广大群众的利益,违背群众利益的改革不能叫改革,那是打着改革的旗号乱整人,达到个别人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十九岁进艺术剧院,身份是国家干部,既然是国家干部,国家就不能把我们当成一条狗,狗都不如,连根骨头也不丢就想赶我们走。”
“你说完没?”于佑安突然打断钱晓通。
钱晓通结了结舌,忽又笑呵呵道:“也就这些话,大体意思是说出了,局长不会生气吧?”
“对改制有什么意见,先到本单位去反映,杜主任,给尚院长打电话,告诉他钱经理在我这里,让他把人带回去。”说完,于佑安把头埋文件里,不再理钱晓通。
钱晓通遭遇过的这种场面真是多得记不清了,这些年他在商场挣扎,啥样的冷脸子都见过,一点不在乎于佑安冲他示威,他起身,依旧保持着圆滑的笑:“行啊大局长,不用赶我,我自己走,不过指不定哪天我就又来了。”说完,哼着欢快的歌曲走了。
杜育武跟于佑安对望了一会儿,心有余悸道:“局长,这个人是专门跑来捣弄是非的啊。”
于佑安气呼呼道:“用得着你提醒,打电话叫尚林枫!”
话音未落,尚林枫的步子就到了。尚林枫其实就在楼上,他跟钱晓通是一前一后到的,钱晓通进了于佑安办公室,尚林枫没敢跟进来,躲在外面听。钱晓通那番话,让他冒了一身汗,钱晓通走时,他慌忙躲进卫生间。
见于佑安跟杜育武都黑着脸,尚林枫战战兢兢道:“他没胡闹吧局长,我说他怎么……”
“是你让他来的?”于佑安忽地将目光对准尚林枫,狐疑地拧起眉头。
尚林枫叫苦不迭:“局长可冤枉我了,我躲还来不及呢,哪敢让他来找局长。”
“有啥可躲的,他是老虎?”尚林枫缩头缩脑的样子让于佑安越发恼火,该挺直腰的挺不起来,不该挺腰的却理直气壮。
尚林枫哭丧着脸道:“局长说的对,他真是老虎,这些天我可让他害苦了。”连汇报带告状,尚林枫就把钱晓通和孟子歌从北京回来后所做的荒唐事讲了。
尚林枫的办公室让钱晓通占了!
北京回来第二天,钱晓通带着孟子歌,堂而皇之找到尚林枫办公室,说要上班。尚林枫以为开玩笑,也用玩笑的口吻说:“两位不是外面发大财么,跑这穷窝干什么?”钱晓通说,“财发够了,想回来过几天安闲日子。”孟子歌也说,“外面漂久了,就有一种体会,还是坐办公室舒服啊。”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尚林枫那把椅子上。尚林枫一看他们不像是问候他来的,马上认真,谁知他一认真,人家更认真,先是谈工资,接着又谈改革,谈着谈着,钱晓通骂起了娘,说谁敢砸他的饭碗,他先砸掉谁家锅。尚林枫知道钱晓通这人不好惹,王林德当年那场教训他还深刻地记着,就想用缓兵之计,先打发走再说。没想钱晓通根本不吃这套,当下就要求安排工作,并安排一间办公室。艺术剧院哪有办公室,就算有,哪是随便给的。不料到了下午,尚林枫再去上班,就发现门上多了把锁,趁着中午休息,钱晓通找人把他办公室门锁换了。这几天钱晓通就在他办公室办公,他自己反倒没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