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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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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贰 (第2/3页)

一些。

    安静心里难受与心脏病无关,只要曾小安不再故意气她,也就没事了。脉搏刚刚恢复正常,她就主动问,互联网上是不是也在说郑雄的坏话。

    曾小安要安静保证不再生气她才说。

    安静答应之后,曾小安仍不放心,又放了几粒救心丸在手边以备急用。

    互联网上骂郑雄的话,几乎将汉语中所有难听的字眼都用上了。有的话曾小安还能复述,实在无法说出口的,曾小安就用笔写,还有连汉字都不好意思写的话,曾小安只能写成汉语拼音。

    安静果然没有生气。她甚至觉得,只怪郑雄的能力太突出了,搞研究,当厅长,都做得比别人出色,如果没有招人嫉恨,那才是人世间的奇迹。前两年,总在电视上露面的那个男孩,各方面都是弱智,却能拿着指挥棒,指挥乐队演奏交响乐,按说大家都要同情这孩子才对,偏偏还有那么一批人挖空心思专门说一些最难听的话。对弱智的孩子尚且如此,何况郑雄这样的精英。现在的人,纯粹是学者和纯粹当官员都好办,怕就怕既是学者,又是官员,刚刚被人用学术标准来判别,转眼之间又有人从政治角度来批评,就像孙悟空遇上二郎神,一个有七十二般变化,另一个刚好有七十三般变化,无论孙悟空怎么努力,总能被二郎神盯着不放。互联网上针对郑雄的那些话,千篇一律全是谩骂。偶尔点出一些具体事情,比如借开学术会议的名义,实际上是公关,请相关人员到神农架、武当山游玩。比如用公款在几家重点报刊上买版面,刊登曾本之的研究文章。比如用行政手段为曾本之谋取一些名头吓人的荣誉头衔。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来,这样的事自然也是别有用心。但从纯学术角度来看,最多可以说成是对曾本之的爱护,与假公济私相差十万八千里。

    类似的咒骂,反而让安静觉得郑雄是在舍己为人。

    到这一步,曾小安也不再与安静斗嘴了。她转过来问曾本之:“明天确定要去江北监狱吗?”

    曾本之说:“是的。我也去探一回监!”

    曾小安说:“谢谢你法外开恩,终于要去看郝文章了。”

    曾本之说:“错了。我去探监是要看另一个人。”

    曾小安说:“我说呀,无缘无故的太阳怎么能从西边出来!”

    曾本之点点头:“我们快去快回,不要惊动任何人!”

    连安静都听懂了,曾本之说这话的意思暗指郑雄。

    安静说:“你们父女俩可要听好,这事下不为例,家里的事情不能瞒着郑雄,不然的话,就会弄成无风起三尺浪。”

    曾小安说:“妈妈,你这样子可不像土生土长的武汉人。咱武汉的丈母娘凡事一定是优先心疼女儿,然后才心疼女婿。只有乡里来的人才说什么会心疼人的丈母娘先心疼女婿,不会心疼人的丈母娘先疼女儿。市里天天发号召,要全市人民发扬敢为天下先的精神,说的是复兴大武汉,没有要求丈母娘们不用继承光荣传统!”

    安静说:“还不是被你闹的。老婆不会心疼老公,当丈母娘的再不做些补救,人家在这屋里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曾小安说:“该吃饭时一个桌上吃饭,该睡觉时一张床上睡觉,你和爸爸不也是这样吗?我从未听到爸爸说你不好呀!”

    安静说:“女人是不是心疼丈夫要看眼神,心疼丈夫的眼睛是两朵牡丹花。”

    曾小安说:“不心疼丈夫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安静说:“就像你,眼神里藏着两把杀猪刀!”

    曾小安说:“那是姓郑的将我惹急了!什么破会长,别说是个厅局级,省部级又怎么样?就说青铜重器学会的事,爸爸拒绝过的垃圾,他为什么还要接?”

    安静说:“老古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爸年事渐高,学术研究上的各种花帽子,终归要交给郑雄继承的。依我的看法,迟交不如早交。早交的话,你爸还可以将郑雄扶上马送一程。再说人家事先不晓得嘛!你爸爸太金口玉言了,一家人天天在一起,人家先找过他的事一点口风也不透露。”

    曾小安说:“亲爱的老妈,你也太幼儿园小朋友了。姓郑的脑子可不是猪脑子,也没有被消防水炮灌过水,充其量也就挨过邹市民的一记摆拳!他不会糊涂到以为自己真正超过老爸了,可以当之无愧地成为青铜重器研究的最高权威。他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用三十六计,一条一条地算计几遍才做决定的。”

    安静说:“你怎么这样看自己的老公?是不是因为郝文章今天要出狱,你又花心了?”

    曾小安叫了起来:“妈妈,原来你也记着郝文章出狱的日子!”

    好一阵没说话的曾本之也开口说:“这个日子,我也没有忘记!”

    安静说:“人心都是热的,我只是叹息郝文章是个孤儿,终于学有所成了,竟然糊涂到偷曾侯乙尊盘。”

    曾小安说:“若说偷青铜镜,我还相信。想偷曾侯乙尊盘,别说郝文章,就是八国联军再世也没有用。巴黎卢浮宫的《蒙娜丽莎》油画,还有几幅类似的草稿之说的画作存世。全世界的青铜重器中,就连与曾侯乙尊盘有一点点近似的都找不到,更别说一模一样的了。所以,就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曾侯乙尊盘弄到手,全世界却没有哪个人,更没有哪家博物馆敢收藏。当青铜大盗的人,都不是收藏家,如果不能出手变现,即使是侠盗也不会冒这种得不到任何好处的险。说郝文章偷曾侯乙尊盘,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安静说:“做娘的做任何事都是一五一十,怎么偏偏生出一个好高骛远的女儿,说青铜重器时,你好像是周朝的青铜工匠再世。说盗窃文物时,你又成了三头六臂的侦探。你若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小心别人看你什么都不顺眼。”

    曾小安说:“妈妈,你放心好了,我哪会看什么都不顺眼呢?就像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觉得你是天下最美的大美人!”

    母女俩的话题刚变轻松一点,曾本之又认真起来:“小安你刚才说的不全对。一九一一年卢浮宫的《蒙娜丽莎》曾经被人偷过,直到两年后才得知是一个意大利人干的。油画找回来时,画面上蒙娜丽莎身后两边的廊柱已被切掉了。公开的原因是说,那位偷画的工匠为了转运方便有意将油画裁掉一些。那些研究过真迹的人私下里却认为,回到卢浮宫的《蒙娜丽莎》是赝品,真正的《蒙娜丽莎》可能被某个野心勃勃的人据为己有了。”

    曾小安马上回应:“请允许我向伟大的青铜重器学者表示一个小女子的质疑,曾先生的一席话怎么让人觉得像是含沙射影,暗示曾侯乙尊盘也被人偷了,也被人据为己有了!”

    安静反应更快,她一个箭步跨到曾小安面前,几乎要用手捂住曾小安的嘴巴。

    曾小安莞尔一笑说:“这个玩笑开大了,不能再开了!话说回来,如果《蒙娜丽莎》只能藏在密室里,那就和楚楚在墙上涂鸦差不多,只有我们家的人才看。就像美女,要经常到社交场合上露露脸才有意义,成天关在家里,与那些疤瘌眼,大翻牙,朝天鼻,河马脸又有什么区别?”

    曾本之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比如曾侯乙尊盘,如果不放在博物馆,而藏在谁的家里,普天之下谁会知道它的绝妙呢?”

    曾小安说:“你当时为什么不这样说?”

    曾小安这话虽然没有明确目标,曾本之和安静都明白,她所指的是郝文章出事的那个“当时”。

    安静说:“你不要在你爸爸面前如此咄咄逼人。古怪也好,奇怪也好,真要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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