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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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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拾 (第2/3页)

的变形走样就是失败,而在如此精密如此复杂的曾侯乙尊盘上,太容易发生此种失误了。况且,从曾侯乙尊盘出土至今,那些透空的蟠虺龙纹,到底是一千条,还是几千条,连曾本之自己都没有弄清楚,谈何百分之百仿制。

    无论如何,作为青铜重器研究的关键成果,曾本之就是失蜡法,失蜡法就是曾本之,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让马跃之没想到的是,曾本之暗中拉他来参加的宁波会议,居然汇聚了国内几位对失蜡法强烈质疑的青年学者。他一看到会议手册上那几个人的简介,虽然没有跳起来,心里却着实揪了一下。其中一位叫易品梅的女子,学术简介中唯一提到的论文标题赫然是《论青铜时代中国并无失蜡法兼与曾本之先生商榷》。易品梅这篇从根本上否定失蜡法的论文,前几年就公开发表了。马跃之知道较晚,并非仅仅只是因为没有研究青铜重器,还在于楚学院资料室订阅的各种专业报刊,必须由当院长的郑雄一一过目才能上架借阅。凡是刊载有反对失蜡法或者对失蜡法表示质疑文章的报纸或者杂志,都被郑雄先行借走,用不再归还的方法拦截下来。至于一些专业会议与活动,要么由郑雄陪着曾本之参加,要么是郑雄独自参加。郑雄调任文化厅副厅长之后,对楚学院的日常事务有些鞭长莫及,马跃之才从新来的报刊中了解到,被奉为青铜重器之神的曾本之,其不败金身已经被雾霾所笼罩。

    会议进行到中途,情况似乎有了变化。众星捧月般围在曾本之身边的人少了许多,特别是那些与曾本之的名望差不多的人,无一例外地疏远了,开会时不得不坐在一起时,也没有人与他交头接耳了。曾本之很快从易品梅那里得到消息,那些人听说曾本之要申报院士,并且有可能当选为院士,才故意疏远他的。易品梅没有因为质疑失蜡法而反对曾本之申报院士,相反,她觉得不能因为在失蜡法的问题上存疑,而否定曾本之在青铜重器领域的卓越贡献。

    紧接着,马跃之也听到有几个人在一起说怪话:凡是生不出如花似玉的女儿,找不到精明强干的女婿的人,就不要入青铜重器这一行。马跃之就与曾本之说,自己马上回武汉,换郑雄来参加这个会,郑雄一来,就会将这股邪气镇压下去。

    曾本之不同意,还反问马跃之:“我这样子像不像院士?”

    马跃之想了半天才回答:“一半像,一半不像。”

    曾本之又问:“哪一半像,哪一半不像?”

    马跃之说:“上半身像,下半身不像。”

    曾本之说:“你说的不是院士,而是太监!”

    对于自己说过的话,两人都是一笑了之。

    会议的最后两天安排参观。头一天去奉化参观蒋介石故居,那位写论文与曾本之商榷的易品梅,一直跟着曾本之,一有机会就请教有关失蜡法的一些问题,说当初写那篇论文时,有些匆忙,经过这几年的深入研究,才认识到否定一种东西,要比肯定某种东西来得容易。曾本之要她不妨再坚持一段,说不定又会峰回路转。曾本之没有直接说明,要对方按照自己论文所推论,用范铸、热加工和焊接等办法来复制曾侯乙尊盘,他婉转地提醒易品梅,可以向有关方面申请专项经费,用自己认可的方法,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马跃之在旁边听着,心里觉得奇怪,若不是自己太了解曾本之,一定会将这些说法当成极度虚伪。他选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开玩笑地说:“什么叫大师风范?这就叫大师风范。鼓励那些反对自己的人继续反对下去,这样的事我就做不到,所以我这样的人成不了大师!”

    曾本之也跟着他说笑:“跃之兄大会不发言,小会不吭声,将一肚子话留到蒋家故居里说,这是什么动机呀?”

    马跃之说:“这叫什么会,除了我老马,人人满身铜臭,我才不屑与你们为伍!”

    不等曾本之开口,伶牙俐齿的易品梅抢先说:“幸亏马老师提醒,先前我好奇怪,马老师身上的气味与我们不一样,这下子我可就明白了,原来马老师是贾宝玉的转世!”

    马跃之没有反应过来:“此话怎么讲?”

    易品梅抛了一个媚眼:“贾宝玉身上的脂粉气全转移给你啦!”

    见曾本之笑得很开心,马跃之说:“以前我就没弄明白,为什么一天到晚总有人与我商榷,而研究青铜重器的比我们这一行的人多上一百倍还不止,怎么就只有那个叫易品梅的女子敢公开与本之兄商榷。今天我算是明白,什么叫温柔一刀!”

    曾本之收起笑容,很认真地对易品梅说:“谁没有一点顽固,年轻时叫小顽固,老了就叫老顽固。今天我这个老顽固,给你这个小顽固介绍一位我的同事,往后有事你可通过他和我联系。”

    易品梅说:“是不是您的那位大秘呀?我可惹不起,为了那篇商榷的文章,都快被他逼疯了!我们长沙说什么也算是个青铜重器大市,原说要成立的青铜重器研究所,最后却泡汤了!据说也是大秘的杰作。”

    马跃之连忙说:“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你看曾先生是多么好的人,不可能让下面的人做这种事。”

    易品梅说:“先前我对曾老是有误解。好几年了,我一直被人封杀,这次突然接到邀请函,心里很奇怪,来宁波报到之后,才听说是曾老点名要我参加。官场上是秘书干政,学术上也有助手绑架导师的。我就猜测,过去的事,一定是曾老的那个‘大秘’,背着曾老搞学术专政!所以才敢对曾老说心里话。”

    曾本之说:“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来的那样简单,也不是谈一次话就能澄清的。往后有事可以先与万乙联系,是刚到楚学院上班的博士生。”

    易品梅说:“我晓得他。春节时我们在网上认识了,就是没见过面。”

    马跃之正要说话,被曾本之拦住了。蒋介石故居并无特别之处,让曾本之唯一注意的是蒋介石最后一次离开奉化老家,与乡亲话别的那张照片。从不让马跃之说话起,他就盯着那只挥别的手和那手上伸出来的三个指头。讲解员请大家猜,蒋介石伸出三个指头是何寓意。

    马跃之忍不住说:“这太无聊,当年的小学课本中有篇《三五年是多久》,不就是这样的吗?蒋介石最大的对手毛**被迫撤离江西瑞金时,对乡亲们说,过三五年红军就会回来。于是,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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