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〇贰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〇贰 (第2/3页)

。安静不等曾本之回来商量,就替他答应了。曾本之将这件事的过程连同安静的原话一并与马跃之说了。安静替他做主的理由是,男人活到这个年纪要多多外出走动,让外面的新鲜东西刺激一下神经,成天待在一个地方,死死地想一个问题,老年痴呆会来得更快。奇怪的是安静一向只要女婿郑雄陪曾本之出差,这一次她竟然破例要曾本之拉上马跃之。

    马跃之笑着说,自己现在太想患老年痴呆症,不想活得太明白,痴痴呆呆的多好,说什么都可以,较真的话,难听的话,刺耳的话,装疯卖傻倚老卖老的话,哪怕站到水果湖的十字街头喊口号骂谁,也不会有人计较。

    两个人在电话里将去宁波的事敲定后,马跃之还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曾本之觉得奇怪,如此拖泥带水并非马跃之的性格,这么拐着弯一想,他便认定,马跃之还有什么话想说。于是,他将闲话打住,直截了当地问马跃之,是不是还有不方便的话要对自己说。

    曾本之认真地问,马跃之只能跟着认真地回答:“郑雄下午是不是参加了省里的一个会议?”

    曾本之一向对行政上的会议不感兴趣,不管是媒体如何连篇累牍的报道,官衔带长字的人唾沫横飞的宣讲,他都记不住,偏偏记住今天下午的会,是因为郑雄在家里说过,这是新省长上任后的第一个会。如果郑雄仅仅只是如此说一说,曾本之也不一定能够记住。郑雄说过之后,马上找出几本楚学研究的新书,说是看看有没有值得借鉴的新的研究成果。郑雄将那些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通后,嫌它们只会炒剩饭。被郑雄瞧不起的这些书,其中就有马跃之的如何保护春秋墓葬中出土丝绸的专著。曾本之拿起马跃之的书提醒郑雄,这本专著学术水平相当高,不仅要读,还要好好读,否则就会在楚学界掉队落伍。郑雄没有说一定读,也没有说一定不读,只是说十本马跃之的书堆在一起,也比不上曾本之的一本书。

    马跃之继续说:“下午的会,原本没有安排郑雄发言,因为时间宽裕才让郑雄在最后时刻说几分钟。哪想到他一开口就恭维新上任的省长是二十一世纪的楚庄王!”

    马跃之将郑雄的话原原本本地说给曾本之听后,免不了要评论一通:“堂堂中原霸主统辖的范围有好几个省,一介省长,怎么能与‘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的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庄王相比?就说现在,综合实力排名每况愈下,都要向二十名看齐了,对得起天时地利吗!退一步去想,就算省长能干,可以称为楚庄王,上面那位管他和领导他的省委书记又是什么呢?楚庄王虽然少年就登上大位,上面并没有太上皇,楚国历史中也从没有过太上皇。是因为父亲楚穆王死得太突然,楚庄王才无奈接管楚国权力。所以呀,郑雄这样乱形容比喻,有僭越和礼坏之嫌。”

    马跃之到底是修养深厚,说起话来,像风一样顺畅,像水一样透彻,一句句话,一个个字,都是对事实的说明。马跃之甚至故意自贬,妻子太能干了也不是好事,像这些事情,如果不是柳琴在水果湖一带有太多的朋友和熟人,按一般情况,半年之后自己能不能听到这样的消息还很难说。这种事没听到也就罢了,一旦听到了,如果不告诉曾本之,就太对不起二人之间几十年的友情。在修养同样深厚的曾本之听来,马跃之说的每一个字和每一句话,都像那把国宝级的越王勾践剑,有诗意很优雅地戳着他的心窝。

    毕竟郑雄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又是住家女婿,曾本之不好显得很生气,又不能不表示生气,他说:“放眼大别山前,长江两岸,金戈铁马的楚庄王不知道去了哪里,溜须大夫倒是车水马龙,十里长街都容不下。”

    马跃之再说话时,反而有些劝导的意思:“新官上任,说几句祝贺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用不着太责备郑雄了。人家现在是副厅长,哪怕在家里也要给他留点面子。”

    恰恰是后面这句话,让曾本之暗暗作了决定,暂时不在郑雄面前提及用甲骨文写的那封信。可是这种事既然发生了,独自憋在心里也难受得很,他便约马跃之,明天上午在楚学院见面。

    放下电话,曾本之回到书房,对着墙上那幅精心装饰的曾侯乙尊盘照片呆坐了一阵。这张比实物要大几倍的黑白照片,拍摄于一九七八年曾侯乙尊盘刚刚出土之时,是曾本之最喜欢的,也是他个人生活中的唯一饰物。与之对坐时,别人看到的是一个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