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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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向健江是办公室里给苏晓敏打的电话，苏晓敏赶到时，有两个常委已经坐了那儿。三个人脸色都很沉闷，不用问，定是生了什么大事。

    人还没站定，向健江便说：“刚才接到罗秘书长的电话，光华路市场二十几名个体户到省政府上访。”

    “上访？！”苏晓敏大惊失色。

    “问题还不只是上访这么简单，听罗秘书长的意思，领头的那个宋挺进好像掌握了什么证据，扬言要告市政府。”

    “又是宋挺进？”苏晓敏又惊出一声。

    “不是他还能有谁，这个宋挺进，以前坐过牢，现仗着有几个钱，整天惹是生非，前些日子刚打了怀山的儿媳妇，我还没追究他的责任呢，他倒好，又拿着什么合同跑省政府上访。”沙上坐着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老佟说。

    苏晓敏心里骂了一句该死，昨天她还跟林和平叮嘱，让他快对上次事件做结论，林和平说，宋挺进两口子找了他，做了检讨，提出向谢芬芳赔情，她心里还暗暗高兴呢，以为那件事总算可以了掉了，没想，都是假的，宋挺进给她放烟幕弹！

    “他们没闹出什么动静？”苏晓敏担心地问。地方为官，别的事情都还好办，再难也有难的办法，对上访，几乎让每一位从政者为难。特别是苏晓敏跟向健江他们，上访不只是表明他们没把工作做好，重要的，是证明东江还有不稳定因素存。任何时候，稳定都是压倒一切的主题！

    “具体情况我还不是太明，秘书长也没多说。这样，你准备一下，跟我去省城。老佟你们也辛苦一下，连夜去光华路市场，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隐患。对了，一定要注意工作方法。”

    “去省城？”苏晓敏有点反应不过来，老佟他们都已起身往外走了，她还怔那里。

    “傻着干什么，去领人啊。”向健江已经打电话叫车了，苏晓敏才恍然大悟。省上有个不成的规定，但凡遇到这种集体性上访，不论结果怎样，第一步，都是由各地的一把手亲自去领人。

    直到坐上车子，苏晓敏还是惊魂未定。朱广泉啊朱广泉，你真有本事，居然玩起这一手来。苏晓敏认定，打人也好，上访也好，都是朱广泉当导演。这个宋挺进，听说当年就是因为他坐牢的。朱广泉跟人讨债，别人不给，就让宋挺进装扮成黑社会，去恐吓人家。结果对方真的弄来了黑社会，双方三句不是好话，就交了手。宋挺进仗着武警部队当过四年兵，手上有点功夫，扬言要砍掉对方三条胳膊，一条算十万。打斗，他失了手，将对方一名打手致成了重伤，被判刑十五年，是朱广泉费了好大力，才把他从监狱弄出来的。据林和平讲，宋挺进名着是经营户，暗，其实是朱广泉的保镖。

    “政府当年向广泉地产借过五千万，这事牵扯到光华路市场的租地期限，经营户就是冲这个上访的。”向健江突然说。

    “这事我知道，五千万原是广泉地产国际商城公司的入股资金，后来被政府借用，不过这些钱已经还了，是拿玫瑰花园那块地顶的，他们还闹什么？！”苏晓敏没好气地说。

    向健江笑了笑：“你搞错了，除这个五千万外，还有一个五千万，是后来修建地铁站广场时借的，难道高强没跟你汇报？”

    “还有一个五千万？”这下轮到苏晓敏哑巴了，上任到现，还没哪个人跟她提起过这五千万，包括朱广泉本人！

    “我也是三天前才知道的，朱广泉耍了咱们，当时他跟建委签过一个合同，如果政府到期还不了款，就要延长光华路市场的用地期限。”

    “有这回事？”苏晓敏傻了眼，脸色因突然冒出的又一个五千万变得煞白。怪不得朱广泉能稳坐钓鱼台，原来他手里还握有这么一张重要的合同，可这也太过分了，就算他要当国际商城的主人，也可以实事求是跟她谈嘛，反正工程就是要人来建的，她苏晓敏又没挡着谁！

    气完，她又气高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向她汇报？她来得晚，前任领导干的事，很多她都还不知道，高强一直建委，难道他也不知道？！

    车子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向健江和苏晓敏都不说话，两个人都绷着脸，想事，过了一会，向健江轻叹一声，又道：“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通通气，香港万盛集团也动作，他们很可能也要争建设权，对这家公司，我们必须得慎重。”

    “他们有什么资格争，如果当初不是他们插进一条腿，事情哪有这么复杂？”苏晓敏气呼呼地道。

    “当初是当初，现是现，万盛集团目前很活跃，四处争抢项目，香港总部对设江东的万盛心又格外支持，考虑到前面那些因素，他们对国际商城，也是有资格说话的。”说到这儿，向健江突然扭过目光，盯住苏晓敏的脸：“对了，我听说，你已经见过江东心的负责人了？”

    “我见过？”苏晓敏愕了一下。

    “她叫曹辛娜，很年轻，听说也很能干，尤其社交方面。”向健江又道。

    “是她？！”

    这下，苏晓敏完全哑巴了，直到车子进了东江，她再也没说一句话。

    车子是凌晨两点多赶到省城金江的，向健江本想跟罗维平打个电话，一看时间太晚，估计罗维平已休息了，就将电话打给信访办老钟。老钟说东江来的上访对象已安排红光宾馆，信访办有三名工作人员那儿。向健江电话里谢了老钟，吩咐司机往红光宾馆开。

    经历了一天的喧嚣，金江的夜晚早已安静，位于地质村的红光宾馆，却是另番景象。

    1102房间，宋挺进跟几名工商户正拿扑克牌玩一种拖拉机的游戏，考虑到是金江，他们没敢放赌资，输者喝酒。跟宋挺进一同来的，除了光华路市场管委会担任职务的几名经营户外，还有宋挺进的几名死党，其有个叫华英子的女人，是宋挺进的情人，也光华路市场开商铺，平日宋挺进老婆把宋挺进看管得严，两人想幽会，找不到时间，这次上访，一听宋挺进老婆不来，华英子二话不说，叫了两个姐妹就跟来了。他们被信访办的工作人员带到红光宾馆后，华英子急不可待地跑进宋挺进房间偷欢，两人痛痛快快**了一场，本来想睡到天亮，又怕一同来的人说闲话，只好穿戴整齐，装模作样跟他们玩起牌来。

    宋挺进这次带人上访，自然是朱广泉的指示，很多事朱广泉是不能直接出面的，必须得有宋挺进这么一个人，宋挺进也喜欢给人当枪炮，他这种人，凭自己的能力打天下，太难了，但是给人当枪炮，他很快乐。当然，朱广泉给他的好处也不少，包括这个华英子，也是朱广泉介绍给他的。怎么说呢，她应该算是朱广泉的处理品，朱广泉以前有不少女人，自从担任政协副主席等社会职务后，他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特别女人方面，尤其谨慎。以前那些女人，能断的，都断了，像华英子这种不好断或断不了的，就变着法子送给部下，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了结。

    朱广泉做梦都想拥有国际商城，不是说他贪，是商人的敏感性告诉他，这是一块肥肉，如果能把它吞下，他东江地产界老大的位子，就坐定了。初住宅办副主任李长找他谈这个项目，他一口就答应了，但当时他的资金实力还不是太大，加之那一年他开的项目又多，一个人明显拿不下这个项目。李长说不要紧，住宅办也可以参与进来，当股东，共同开这个项目。朱广泉明知道住宅办是个空架子，没多少钱，他们能用的资金，就是住房公积金，但住宅办连续开了两个小区，已把那些钱挪用得差不多了，再入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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