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3/3页)
倩文悄悄说他叫王日和。
你怎么知道?蓓云斥责下属道听途说不能当真。
谁知那年轻女孩抬起头来笑笑答:王日和追的人就是我。
蓓云怔住你?
我可没打算破坏人家家庭曾倩文说王日和根本不是我心目中那个人他是硬追上来的我亦不认为这是一项荣幸。
蓓云呆呆地看着她这些年轻女孩一个比个厉害一个比一个难招架年轻就是最残酷的武器巫蓓云当年难道也是如此?
曾倩文见上司神情呆滞反应迟钝知道她吃了惊很明显全不知此事不由得问:难道胡乃萱还不知道丈夫已变?语气十分好奇。
蓓云低头整理桌上文件宇宙传讯下午那个会你准备好没有?
曾倩文忙答:议程有待你过目。
十一点之前我一定交还给你。
曾倩文一出去蓓云立刻接通话器请接人事部。
片刻答复来了人事部经理陈大文。
陈先生我是巫蓓云。
巫小姐有何贵干?
基于私人理由我想调走助手曾倩文。
陈大文一怔曾小组可是有失职之处不妨明言。
没有纯粹是格上不合拍她动我静她急我慢。
公司的政策是想同事间尽量互相迁就。
蓓云笑道:陈先生我同你当然要彼此尊重对下属不必如此多扎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调新人来?还有请给曾倩文下台机会只说公司重用她是次调职对将来晋升有帮助。
陈大文无奈我尽量帮你。
蓓云立刻道谢放下心头一决大石却有点惆怅同巫蓓云相比胡乃萱算是个厚逍忠直的好人巫蓓云藏得多。
王日和追曾倩文这件事迟早闹通天趁早调走这个厉害角色日后不知省却多少麻烦胡乃萱也怪不到巫蓓云头上来。
她松了口气。
人事部办事效率挺高下午就通知曾倩文去参加一个为期两周的管理训练计划。
曾倩文还趾高气扬一心以为鸿鹄将至兴致勃勃的来知会蓓云。
蓓云一个劲儿的祝贺她心里却晓得以后都不会在同一办公室内见到曾倩文。
此举纯为保护自己曾倩文亦不致有任何损失蓓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不知怎地她那天还是特别的累。
第二天早上胡乃萱来找她她正坐在电脑前亲自处理记录。
胡乃萱好奇问:你那小美人助手呢?
噫该人犹自蒙在鼓里蓓云个动声色道:已被人事部调走据说要好好栽培她我便阻人发达只能割爱。
胡乃萱趋向前悄悄说:我有周至佳的消息。
蓓云不做声她也有王日和的新闻。
看来除出那人的发妻路人皆知其底细太讽刺了。
你快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周至佳已与其女友闹翻了。
蓓云实在忍不住你怎么知道?
嗳你别管我自有线人。老胡终于还是透露了消息来源我有个表妹认识那位左小姐。
蓓云双手不住在电脑键盘上操作故意不去注意老胡。
左小姐觉得她受了利用十分气忿已与周至佳摊牌你看他打错了如意算盘现在两个女人均要与他算帐。
老胡真没想到你日理万机还能到这里来喝咖啡。
信我的她站起来周至佳快回家了。
蓓云看着她背影摇摇头这人火烧眼眉毛了犹自管闲事东窗事发她才晓得滋味。
那天晚上蓓云拨电话到小姑处:至善周至佳现在何处?
我家。
至善不要开玩笑。
这次是真的你要不要他说话?至善语气似叫过狼来了的那个孩子。
胡乃萱的情报恁地准确。
蓓云对他说:周至佳回家来凡事慢慢商量。
周至佳听到那成熟体谅的声意鼻子一酸我闹僵了。
蓓云静默一会儿才说:还来得及。
周至佳仍觉下不了台。
小云一直支持你她想你返家。蓓云想给他阶梯。
这个在事业上也算独挡一面平日老成稳重的男子忽然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
最后还是至善说:我替他收拾杂物送他回来。
蓓云觉得闹剧也该结束了我在家等你们。
夫妻做久了会变得似兄弟姐妹越发容忍。
为了使周至佳好过些巫蓓云决定以后对这件尴尬事一字不提。
呵不是轻易做得到的呢。
小云在楼下等父亲返家。
周至佳吃了败仗一声不响走进书房关上门好几个小时不出来蓓云不去骚扰他只命女儿送点心进去。
深夜蓓云站在露台上沉思稍早对着那半道残缺彩虹许下的愿望总算实现了心底却没有特别欢欣的感觉太过实事求是了似办公务早已把自尊与个人利益搁一边只为大局设想实在委屈。
忽然听见身边一声咳嗽。
蓓云误会了她脱口而出你?抬头发觉身边站着的是周至佳并非她期待中那个年轻人。
蓓云讪笑自然年轻人怎么会在她家里出现。
她重新转过头去看夜色。
周至佳开口了:蓓云――
蓓云摆摆手我考虑清楚了你的生命你的身体自然你可以做主我尊重你的选择。
周至佳忽然得到妻子赞同惊喜之余并没有听出她声音里的倦意亦忽略她落寞的表情。
蓓云他大喜过望你终于答应了。
不过有言在先这是一件严肃艰苦的终身任务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一定尽力承担。
蓓云讪笑她明知周至佳轻估孕育孩子之苦他一定以为做小云父亲同做小云母亲的辛劳差不多他错了他很快便会知道他在这个孩子上出的力不及妻子十分之一。
蓓云双手抱在胸前祝你幸运。
谢谢你。周至佳心花怒放。
那一整夜蓓云都站在露台上。
很琐碎很遥远的记忆渐渐钻进脑海 归位那个傻气的男生如何在寒夜站她宿舍楼下等了通宵她没有睬他然后在清晨上学时发觉他伏在驾驶盘上假寐车子挡风玻璃上都结了薄冰一碰像蜡似剥落他抬起头来双眼全是红筋一定哭过了看到意中人却强颜欢笑要不要搭顺风车?
这种事在结婚生子后忘了也就忘了今夜也不是卖弄回忆的好时光第二个孩子快要来临她起码要背一半重担怎么还有心思去想当年。
但是这一刻回忆控制了巫蓓云那时气象局尚未拥有足够科技控制天气少年蓓云在冷空气中呵着白气眼睛看着远处一辆来接她的小小红色吉普车正驶过来她要快快决定:辜负谁呢?辜负是非辜负其中一个不可了问题是谁这一个已经等了一宵实在说不过去她终于放弃了红吉普。
那个挨通宵的男孩子是年正念博士他在论文扉页上写:献给蓓云。
小蓓云嗤一声笑出来你应当把它献给父母。
一天喂七八餐那样奶大又得到优秀遗传轻易读到博士居然把论文奉献给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年的陌生女孩子。
后来蓓云再也没有见过比他更英俊的男孩子那年轻人算得漂亮但少了一分天真及书卷气。
蓓云嘲弄揶揄地想:要是今日她被他看见他应当庆幸当年她视他如脚底泥罢。
变了统共都变了变得她不认得自己。
那夜蓓云没有睡天一亮她又抖擞精神应付新的一天街外人如果不知就里还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云正在用早餐看见母亲很高兴的说:父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