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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岁月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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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5 岁月长(八) (第2/3页)



    “……昔年将军夫妇在时,我们常有往来,她一直想着要个女儿,将阿湘当做自己女儿一般对待。”周夫人话音中透着眷恋,缓缓道,“我那时便劝她,等两位公子娶妻成家了,就好了……”

    “一晃眼,也这么些年了。”

    沈裕的母亲阮氏,是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看不上的商贾出身,那时老伯爷尚在,戒尺都打断了,沈将军却还是执意要娶她。

    在得知沈裕的亲事时,周夫人还曾暗暗感慨过,这对父子在情之一字上真是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沈裕的手腕更强硬些。

    他决定的事情,无人敢置喙。

    容锦安安静静地听着,神情专注而温柔。

    她模样本就生得好,周夫人见着也喜欢,及至仆妇来提醒,恍然道:“瞧我,险些要误了正事了。”

    再过一个时辰,迎亲的队伍就该到了。

    容锦换了嫁衣,在众人的簇拥下端坐在梳妆台前。

    周夫人执着梧桐木制成的发梳,依着旧俗,从头到尾梳了三回,含笑道:“望夫妇白发齐眉,儿孙满堂。”

    随后,又有侍女上前帮着绾发、梳妆。

    大婚的头面原是由成姝采办的,但大长公主听闻两人的亲事后,大手一挥,着人送来一整套宫中内制的头面首饰。

    说是昔日请容锦帮忙的酬谢,也祝她与沈裕白首偕老。

    长发高高绾起,钗环珠花点缀其中,珠光宝气,而那并蒂莲的赤金对簪更是点睛之笔,更衬得人雍容华贵,眉目如画。

    而她腕上,则戴着昔日苏婆婆亲手交给她的,沈夫人为未来儿媳留下的玉镯。

    妆点妥当后,房中一片赞叹,春夫人打趣道:“这样好看,平日也该多打扮起来的。”

    侍女奉上一柄纱绣佛手花鸟檀柄团扇,是先前随着聘礼一并送来的。

    临近傍晚,已有乐声传来,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一般来说,男方上门迎亲时该有“拦门”,但谁也不敢对着沈裕造次为难,还是颜青漪出面,讨了首催妆诗。

    容锦并无兄弟,便只由容绮扶着,出了门。

    乐声与热闹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目眩。

    隔着团扇,她看不真切沈裕的模样,松了容绮的手,执了系成同心结的红绸一端后,下意识地攥得紧紧的。

    上轿时,沈裕亲自扶了她一把,大红的衣袖从眼前拂过,熟悉的声音在

    ()    鼓乐声中响起:“别怕,我在。”

    容锦极轻地应了声。

    如踩在云端的虚浮之感,终于有所消散。

    *

    京中已经许久未有这样的盛事,不止百官云集,寻常百姓更是纷纷沿街驻足,兴致勃勃地观望着这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赞叹不已。

    孩童们随着迎亲队伍,嬉笑着“讨彩头”。

    他们年纪小,甚至分不清结亲的沈家究竟是什么官职,只知道这回的贵人家格外大方,只要学句“百年好合”之类的吉利话,就能讨得一捧五色点心、糖果。

    甜滋滋的,叫人回味许久。

    而接了请帖的文武官员纷纷赴宴,这其中,一大半恐怕都是回头登沈相家的门,倍感新奇地打量着园子里的造景陈设。

    公孙玘虽也来过两回,但皆是有旁的要事,并没那个闲情逸致关心别的

    。

    这几个月沈裕回朝后,雷厉风行地处理了不少事宜,度过新旧交替后那段最难的时日后,朝廷整个庞大的机构终于又缓慢却稳定地运转起来。

    公孙玘终于不必像起初那般宵衣旰食,今日更是提早来凑这热闹。

    “这园子修得是好,有几分南边的味道,”他与几位同僚寒暄过后,陪着沈衡在湖边散步,随口道,“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应当是那位沈夫人留下的吧?”

    沈衡颔首:“是。”

    追本溯源起来,这园子原是姓阮,只是将军夫妇去后,沈裕回京后长居于此,久而久之,在众人眼中成了真正的“相府”。

    至于伯爵府,早前沈氏那一脉出事后,落得个抄家的下场。

    沈裕冷眼旁观,也并未有收回所谓“嫡系”的意思,由着刑部将那老宅查封充了公。

    算是断了个干干净净。

    初时不少人认为沈裕党同伐异、冷血无情。

    直至刑部牵出萝卜带出泥,由侵地案查到昔年废太子一事中,二房为夺爵位竟不惜助纣为虐,威逼利诱旧仆递了假消息,致使沈将军深陷梵天原。

    此事一出,朝野骇然。

    老伯爷在世之时费尽心思想要遮掩的丑闻终究还是大白于世。

    公孙玘早就从沈裕的态度之中窥见端倪,但真到见着口供,依旧不免愤慨,私下还曾感慨过沈相这些年殊为不易。

    如今看着满园张灯结彩,触目所及之处总有大红的喜色,竟也觉出几分欣慰。

    只是再看身侧的好友,又有些不是滋味。

    沈衡的年纪也不算小了。

    自重新入朝为官后,尤其是新帝登基后,明眼人都看出他前途无量,想要与之结亲的又多起来,就连公孙玘都有所听闻。

    但他却仿佛无意于此,迄今为止,也没什么眉目。

    算得上是沈衡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半生之中,少有的例外。

    旁人毫无头绪,但公孙玘在陵川时就看得一清二楚,又岂会不知?

    只是这事无从谈起,仿佛怎么说都是

    错。

    沈衡看出好友的心思,摇头笑了笑,从容道:“无碍,都过去了。”

    在收到沈裕送的大婚请帖后,他在书房坐了许久,从画缸中翻出了当年庙市之后曾做的那幅投壶图,又看了许久,最终付之一炬。

    朦胧的好感未曾戳破,注定无疾而终。

    就这样慢慢散在岁月之中,也没什么不好。

    欢欣的乐声隐隐传来,应是迎亲的队伍回来,众人纷纷招呼着往前厅去,素来冷清的园子从未有过这样热闹的时候。

    沈衡抚了抚衣袖,笑道:“同去看看吧。”

    *

    前几日,嬷嬷已经成亲这日的礼节与诸多安排讲得清清楚楚,下轿前,容锦又温书一般在心中过了遍。

    想起沈裕在山间别院时讲过的背书旧事,不由莞尔,也放松不少。

    她从白蕊手中接过红绸,由沈裕引着,跨过阶前摆着的马鞍。

    一路都铺了青席,直至中堂。

    容锦执着团扇,余光瞥见沈裕着红衣的身影,心中一动,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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