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送别 (第3/3页)
你知,我知,就好。
赵熙彻复提了酒壶,一仰头,整壶都灌下了肚,放下壶,却红了眼眶,这趟出使如不归路,没人会比他这个天家儿郎更清楚。
西出阳关无故人,最怕是真的,送君送过灞桥柳,从此世间无故人。
容巍也不知道能说什么,纵是他仗着一把破军刀,无物不可斩,但孤身此去敌方大本营,也没人会比他这个武将更清楚危险。
然而他有豪赌的理由,干净的,无罪的,他想这样与太阳并肩而立。
“如此,请君珍重吧。”
赵熙彻良久一句,风吹起他墨发,少年侧身,让出路来。
容巍点点头,上马而去,马蹄驰出半里远了,他又噔噔瞪的驰回来,果然,赵熙彻还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夕阳拉得剪影老长。
男子下马,复走到少年面前,目光落到那肩上飘的短发,割发礼,这是第二次,他为他割的发了。
事不过三,这一次,他来。
于是刀客解下刀,单膝跪地,是武将的礼,是身为一名刀客,最至高无上的宣誓和效忠——
“在下容巍,这辈子,愿做王小五的不二之臣。”
山花漫,春柳碧,人间难得是真心,不信四月天。
这厢,盛京城中,沈银却觉得四月天冷,冻得她手脚发凉。
“那要作甚,送命么?!”流香也在一旁捂嘴,把惊呼都咽了下去。
二人躲在沈府的巷子角里,脸上都戴着帷帽,旁边停了装满家什的板车,是从曾经的家里搬出来的。
沈圭去后,天机之族快速没落,树倒猢狲散,仆从亲眷都跑光了,高门朱户的侯府也住不起了,沈银遂和流香搬出去,托沈钰的面儿,住到禁军营为家属设的庑房里去。
此刻她们刚清了家什出来,就撞见祠堂铜门大开,一溜烟的酒席摆了出来,而做东的,正是沈锡。
因为战乱而凋敝的盛京,突然出现了半条街的流水席,吹锣打鼓,红绸幔帐,显然是用心准备了数日的显摆场面,不可不谓是突兀又古怪。
于是百姓迅速的凑了过来,乌泱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