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兄弟相残 (第3/3页)
“这么大的事儿,我敢骗你?”范程急忙辩解说,“这是大汗刚刚宣布的。”
“程啊,”驸马焦急地说:“大汗不明白时运的道理,你可是明白啊!‘亢龙,有悔’,就写周易的第一篇里,你为什么不提醒他?而且,据他的命理,时至冬岁,东北遇朋友,西南遇灾星。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驸马,他非要亲征不可。我有什么办法?”
“你呀,哼,一定是……挟裹了私心?”
“这……”听到驸马这么问,范程显得汗颜了。
“说。你是不是受了代善之托,想要借西征之机成全那个多尔衮?” 驸马严厉地质问着他。
“这……”范程狡猾地一笑,“人家的家事,我们外姓人无所谓成全不成全。不过,这代善被取消了执政,皇太极被大汗训斥,皇子总得有一个人继承汗位?”
“程啊,”驸马深切地看了他一眼,“多尔衮是我的学生。他聪明伶俐,才智过人。他要接替汗位,我当然高兴。可是,别忘记,这种事情上有一句话,叫‘众望所归’。”
“驸马,莫非你还想扶佐那个皇太极?”范程急忙告诉他,“大汗已经彻底抛弃他了。”
“就算大汗抛弃了皇太极,也不该启用多尔衮。”
“为什么不会?”
“他太小。”
“小?呵呵……”范程立刻分辨道:“当年秦始皇穿上龙衣的时候,不过才十三岁。那并不影响他成为千古一帝呀!”
“可是,十三岁的秦始皇并不是真正的皇帝。真正的皇帝是大阴谋家吕不韦。”驸马说道这儿,毫不客气地指着范程说:“你现名义上是扶佐多尔衮,实际上真正扶佐的是那个梦想将来辅政的大贝勒代善!”
“这……”范程一看驸马揭穿了自己,慌忙掩饰说:“呵呵,什么扶佐不扶佐的。本人不过是职务身,不得不随声附和呀!”
“好。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驸马说到这儿,叹息了一声。
“驸马,”此时,范程显得有些愧疚地站起来,低声问道:“如果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吗?”
“程啊!”驸马也站起来,嘱咐他说:“你身要职,不管怎么做,我都无权干涉。可是,我们做事,要讲德讲理**呀!人家皇太极拼死拼活地跟着大汗冲杀了大半生,眼看汗位就要到手了。你怎么能怂恿大汗把个小小的多尔衮压他头上哪?这事儿你要是做过了头,会宫廷里酿出一桩血案来的!”
“血案?会吗?”范程担心地问道。
“也许我多虑了。不过……”驸马池塘边走了几步,说道:“天有天道,人有人性。若是做事逆了天道,违了人性,老天爷也会惩罚他的!”
“谢谢驸马提醒。”范程微微鞠了一躬,接着说道:“不过,程这件事上也常常是身不由己。如果将来做的哪件事儿得罪了驸马,还请海涵。”
“呵呵。”驸马爽朗地笑了笑,说道:“我本人早已久离宫廷,成了不理政务的闲云野鹤了。不过,今天既然你来了,我得告诉你和李永芳两句话:第一,不管如何得意,别忘了自己是个汉人。第二,不管你和李永芳有多大的胜算,此次西征,必败无疑!”
习武场。
几个箭靶,立树林边上。
一个少年,看着靶子,吃力地拉开了一张大弓。
“注意,拉开弓,瞄准了再放。”代善从树林里走出来,向这个少年指点着。
“唰!”手里的箭簇飞了出去,箭头正靶心。
“好,好,好!小弟真是神箭手。”代善鼓了鼓掌,又拿来一杆递给射箭者。
射箭者拿起枪,舞动了一番。
“不错不错。”代善满意地笑了。
“多尔衮!”远处似乎有人喊。
两个人转身一看,大妃那喇氏领了几个女侍人走了过来。
“额娘。”多尔衮一声喊,扔下了枪,跑到了大妃面前。
“天这么热,歇一会儿不行吗?”大妃心疼地拿出手绢擦着多尔衮脸上的汗,有些嗔怪地看了代善一眼。
“大妃,我也不是不心疼小弟。可是,父王的眼睛毒啊。要是小弟的枪箭功夫过不了关。父王就不会让他出征了。”
“大贝勒哥,我不怕苦。我一定要刻苦练习,父王面前过关!”多尔衮满腔激情地说。
“好哇,少年出英雄。”代善树了树大拇指,又把枪递给了多尔衮。
多尔衮脱了上衣,打着赤膊习练起来。
“大贝勒,范先生那边说好了吗?”大妃关心地拍了拍代善衣服上的土屑,悄悄地问。
“已经说好了。没有问题了。”代善深情地看着大妃,回答说。
“唉,为了他……”大妃看了看练枪的多尔衮,“让你操心了。”
“咱们自己的事儿,客气个啥?”代善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嘴俯大妃耳朵边上说:“为了让父王信任多尔衮,范先生还给咱们出了一个好主意呢。”
“是吗?”大妃听了,高兴万分地问道:“是什么好主意?”
“他让咱们父王面前演一出戏。”
“演戏?”
“是啊。”代善接着神秘地告诉她:“这出戏呀,得请你先出场……”
沈阳崇政殿。
汗王寝宫里,大妃正对着铜镜梳妆打扮。
炕上,斜躺着正抽烟的汗王。
“哟,大汗!完了完了……”大妃突然喊叫起来。
“什么呀,一惊一咋的。”汗王背后问道。
“大汗,我的饰、珠宝都不见了。”大妃着急地拉开抽屉寻找着。
“一定是忘哪儿了,再找找。”汗王满不乎地说。
“呃,我……前几天,呃……一定是忘那儿了。一定是……”大妃像是想起来了。
“忘哪儿了?快去找啊!”汗王说。
“忘萨尔浒城了。”大妃失声地喊道。
“啊!”汗王一扔烟袋杆,“这么远,还怎么去找?恐怕早让别人拣跑了。”
“不会不会。”大妃分辨说,“我放的地方可隐蔽啦。下人不会找到的。我今天就去找回来。”
“瞎胡闹。”汗王撇了她一眼,“这山高林密的,你怎么去呀?算了算了,不就是几个饰吗,咱不要了。”
“不行。”大妃心疼地说:“那是我额娘送我陪嫁的名贵饰。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唉,也不能为了这点儿饰,专门给你派兵马呀!”汗王摇了摇头。
“都怪你。”大妃假装生气地说:“临走时还要人家和你干那事儿……”
“嗨嗨,算了。”汗王不得不认了错,“我错了,行了!”
“不行。你要不派兵,我自己去找!”大妃犟上了。
“路上太危险。”汗王劝她说:“你不能见财不要命啊!”
“额娘,我去找回来。”这时,多尔衮及时地出现了。
“多尔衮,你个小孩子,敢跑那条路?”汗王看了看他,不相信地问道。
“父王,这条路我熟悉。再说,我知道额娘放饰的地方。就东花园北屋雕荷花的炕琴柜子里。”
“哟呵,你这个小人精,记得这么清楚!”
“父王,你就让儿子去一趟!”多尔衮上来拉着汗王的衣服哀求说:“要不,额娘该心疼了!”
“你呀,”汗王点着他的脑袋说:“别看枪箭过了我这一关,毕竟缺乏大事儿的历练啊!听说,高湾那片树林里可出强盗。”
“我不怕。”多尔衮拍拍胸脯说,“千军万马我都不乎,强盗算什么?”
“好,我派几个护兵陪你去。”汗王终于答应了。
“不,儿子不要护兵。”
“为什么呀?”汗王好生奇怪。
“父王,你要是派了兵。都知道我是你的儿子,不安全。我自己装扮成老姓的样子,反倒没事儿!”
“嘿嘿,这小子。人小鬼儿大。”汗王赞赏地拍了拍他的头,“好,父王给你挑一匹好马去。”
“多尔衮,你可别出什么事儿啊!”大妃假装心疼地跟了出来。
马厩里。
汗王指着一匹红马,对多尔衮说:“骑这一匹。”
“不!”多尔衮指了指槽尾的一头瘦骡子说:“我骑它。”
“那是一头要出槽的瘦骡子。一天走不了二里路。”汗王说:“人家驭东西都不想用呢,你骑它怎么能行?”
“父王,儿子马术不好。我不喜欢快马。瘦骡子稳当啊!”
“好好。”汗王让人把瘦骡子牵了出来。
密密的树林里。
两个贼头贼脑的人,窥视着林的小路。
小路上,多尔衮骑了骡子走了过来。
“啊,来了一个小孩。”瘦子提醒胖子说。
“哼,就看这头瘦骡子,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儿。”胖子说。
“管他有没有钱,留下骡子吃肉也好哇!”
“走,去看看。”
两个人走到了小路旁。
“喂,小孩,下来!”瘦子喊道。
“你们要干什么?”多尔衮毫不畏惧地问道。
“哼,干什么的?还用问吗?”胖子说:“带了多少钱?拿出来。”
“我哪儿有钱?这骡子还是东家的呢?”
“东家?”瘦子立刻问:“哪个东家?”
“西山洼老佟家。”多尔衮马上说了出来。
“呃,那是个大户。”胖子点了点头,“那……你去干什么呀?”
“我给东家取珠宝去。”多尔衮说。
“取珠宝?”胖子怀疑了。
“是啊,他们萨尔浒城一个贝勒那儿买了一袋子珠宝,要我去取呢。”
“嗯,他说的……兴许是真话。”瘦子想了想,“你明天还从这儿过吗?”
“沈阳抚顺一条路。我不从这儿过,哪儿还有路?”多尔衮反驳他说。
“好,小孩。”胖子眨了眨眼睛,告诉他:“我们是专门保护行人的。你拿了珠宝,让人抢了怎么办?明天你要是路过这儿,我们护送你回家。”
“谢谢了。我会多给钱的。”多尔衮说完,骑着瘦骡子跑开了。
废弃的萨尔浒城。
几个有钱人收拾刚刚买到的房子。
“喂,小王爷,你怎么来了?”几个人看见了多尔衮,问他。
“我额娘忘这儿几个小铜镜,让我回来取。”
“好,你自己去找!”几个人又低头忙开了。
屋子里。
多尔衮从炕琴抽屉里找到了珠宝。
他想了想,将珠宝一件一件地藏了怀。
然后,他顺手牵羊拿起一个布袋子,并拣起一堆乱布条塞了进去。
密林。
两个贼人正路上等待着。
多尔衮骑了那头瘦骡子,斜背着一个袋子走来。
“小兄弟,你来了。真是守信用啊!”胖子先和他打招呼。
“我的珠宝取来了。你们送我走!”多尔衮毫不防备地对他俩说。
“好。你前边领路,我们后边跟着你啊!”瘦子说着,骑上了一匹光溜溜的高头大马。
“好!”多尔衮瞅了瞅那匹马,眨了眨眼睛说:“你们不能使坏啊。我东家派人前面迎接我哪!”
“放心。”胖子也上了马。
山林呼啸,兽声四起。
一条傍山的小路上,侧面出现了一个深坑。
“站住!”瘦子大喊一声,抢到了多尔衮身后。
他拿出了一把利刃,顶住多尔衮的后背说:“把珠宝交给我们!”
“你要不听话,我们就攘死你!”胖子也凶相毕露掏出了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