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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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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第2/3页)

    因此,古人通常都会把墓地选择在这里,借助的就是这种自然之象长久。

    人造之局就像是在河流中截网自己养鱼,如果不去定时维护修补,一段时间后,渔网必然会被冲破,里头的鱼也会重新入流。

    这种小河流域的布局,很简单,也很脆弱,白天查看时,李追远就发现已经出现了偏差,也该到对方来修补的时候了。

    当然,对方也可以不来修补,但至少得来查看“练习题”的结果。

    所以,周庸其实被骗的团团转,他以为的长长久久,其实一直都有阶段性保质期,对方不来维护,他就会很快烂在河里或者家里,连带着他的妻女。

    总之,这件事拖不得,天亮之前,自己必须把一切布置都完成,然后再好好休息……养伤。

    回到岸边,李追远在周庸面前坐下。

    入阴。

    身边的润生和谭文彬都不见了,只余下周庸,他现在非常虚弱,像是一条上岸已久的鱼。

    这很好,因为李追远现在也很疲惫。

    双方的虚弱的频率,现在倒是很好匹配,很快,就完成了同频。

    这也让李追远有了一个新发现,那就是将死倒打得濒死时,可以更容易完成黑皮书上的步骤从而操控它。

    只是这里有个悖论,要是能轻易通过其它方式把死倒解决,那自己还费得着去操控它么?

    目前来看,维系一头死倒是很难的,你得给它创造一个合适的存在环境并定期维护,还得时刻提防对方的背叛。

    死倒的存在状态,就注定它必然会反抗。

    先前那对母女,在自己没有直接镇杀周庸时,就很快出现了失控迹象。

    现在唯一例外的,是小黄莺。

    但小黄莺是因为鱼塘里那个“它”的缘故,才获得了更长久的存在,而且目前,李追远也不清楚小黄莺去哪里了,或许……已经被那个它一起带去了地下。

    魏正道在黑皮书里,自己也讲的是这是对付死倒的一种强力手段,而非《驯养手册》。

    因为你无法指望一个一直处于煎熬折磨的东西,会对你具备长久的忠诚。

    这一点,魏正道看得很明白,但魏正道那个朋友看得不明白,他倒是饲养成功了,但代价是把自己也变成了一头死倒。

    所以李追远才觉得那家伙蠢得厉害,哪个驯兽师驯兽的目的是为了把自己关进笼子里去?

    “来,周庸,让我看看,你的记忆。”

    李追远将手,放在了周庸额头上。

    他现在很累,所以无意去细品周庸在妻女生病后的悲惨哀伤画面,他快速跳过了这些,只在几个关键节点停留。

    第一个,就是周庸趴在床边哭泣亡妻时,窗外传来的话语。

    周庸跑出去了,但他没找到人,那个人,只留下了一封信。

    信上说,自己能帮他把妻女留在身边。

    等女儿死去后,那道声音又一次出现,周庸又出去了,还是没找到人,又是一封内容一模一样的信。

    妻女都死后的某天夜里,周庸枯坐在屋子里喝着闷酒,声音再次出现,他还是没看见人,捡起屋外那封信打开后,发现信上描述了具体方法。

    李追远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对方手脚很干净。

    明明在做着坏事,却不留一点痕迹和跟脚,这种行为逻辑,很像是柳奶奶他们。

    这倒不是说柳玉梅也是坏的,而是他们这两拨人,一直都在忌讳着某种东西,生怕牵扯上关系。

    就比如这一伙人,明明在做着极为恶心的坏事,却没有真的脏手。

    甚至,就算很可能是他们动手杀的女孩和女人,但对于久卧病榻的她们而言,那时的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类似西方的安乐死。

    杀她们时,她们不会产生怨念,反而会内心感激。

    当然,这是因为她们不知晓,死亡后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其实,要不是自己告诉了她们,她们的恨意,也只会集中向周庸。

    手脚,太干净了。

    这就是对那种禁忌的敬畏么?

    这也是为什么,当自己给黑猫提出方案时,黑猫会很惊诧:你们正道人士真的能这么做么?

    原来,确实是有这一条正道规则的。

    不过,李追远并未因此而产生退却的念头。

    对他来说,大不了事儿做完后,回家多抱抱自家太爷。

    这周庸,也真是够有意思的,就凭三封信,真就把家底子全拿出来去修桥布置去了。

    但联想到他家屋子里摆的耶稣画像,倒也能理解了,这人,本就迷信这类东西,属于好忽悠的那种傻子。

    宁可家里日子过得拮据,也要把钱送给那些跳大神的骗子,还认为自己很聪明很睿智,觉得世人皆醉我独醒。

    李追远强行打起精神,在周庸的视角里,开口道:

    “现在,我来说,你来看,我告诉你……真相。”

    魏正道黑皮书第三步:骗!

    周庸的视角被重新拨了回去,回到了周庸看牌回家发现自己妻子死亡之前,周庸刚走近自家坝子,就听到屋后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好了,他老婆已经被我弄死了。”

    “弄死了好啊,一直不死,真耽误事。”

    “这样等他回来看见后,他就会伤心死的,也方便我们进行下一步计划。”

    “信准备好了么?”

    “好了,但是现在不留具体操作么?”

    “先不用,他女儿还没死呢。”

    李追远强行撑起精神,继续拨动视角画面,来到周庸发现女儿死之前。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偷听,甚至,只是改了几小处的对话。

    不是李追远不想把活儿做得更细致,而是他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他很清楚,这种强行粗暴修改记忆的方式,会导致周庸原本的记忆链条出现紊乱。

    但凡换一头正常的死倒,你都不能这么干,人晕乎一下后很快就能将错误的记忆当正常人昨晚做的梦一样,驱散遗忘掉。

    可李追远相信周庸,因为他真的很好骗。

    而且自己也是根据事实加以“改编”,是符合记忆链内在逻辑的。

    继续拨弄,回到妻女死后周庸坐在屋子里喝闷酒的画面。

    外头,传来对话声:

    “好了,我们把他老婆孩子都弄死了,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嗯,他真蠢。我已经把信丢在这里了,他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按照我们信中的吩咐去做。”

    “你丢吧,他快出来了。”

    “嗯。”

    李追远原本想着把最后的那段对话,再加深丰富一下的,但他已经顶不住了,走阴的状态难以维系,视角画面也出现了动荡和破碎。

    不过,应该可以了。

    李追远卸下所有力气,闭上眼。

    等他想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根本睁不了,眼睛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他知道自己走阴结束了,因为耳畔传来润生和谭文彬的声音。

    “润生,这血怎么止不住啊,太吓人了。”

    “你再擦擦,我再去弄点清水来。”

    “彬彬哥。”

    “小远,你醒了,你别着急,我们在想办法给你止血。”

    “彬彬哥,你看一下周庸,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他在不停地摇头,像是发起了羊癫疯,不过你放心,他挣脱不开筐子和网。”

    “你继续盯着他,告诉我他的变化,我现在看不见。”

    润生走了回来,很快,李追远感觉到自己眼睛处有一股清凉感流淌。

    现在,自己眼睛能睁开了,可视野里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小远,你的眼睛怎么一点神采都没有,你能看清楚我竖起了几根手指么?”

    李追远摇摇头。

    现在的他,怕是连患有白内障的刘金霞在自己面前,都能自夸一声自个儿眼神好。

    他现在,和瞎了没什么区别。

    “小远,你的眼睛不会有什么事么?”

    “小远哥,你别吓我!”

    “不用担心,我只是透支过度了,我现在是看不见,但我没真的瞎,休息休养好后,就会慢慢恢复的。”

    《正道伏魔录》里,就有类似的记载:双目失明,旬月乃复,方知节制。

    魏正道,以前也这样透支过,但他最后还是好了。

    就是这里的“旬月”,不太好解读,可以指一个月,也可以指十个月,也可以指十天到一个月。

    李追远觉得,第三种解读最合适,要是真瞎了整整十个月,魏正道在书写这段话时,语气会更沉重更后怕,就不是“方知节制”,而是“惊骇欲绝”“如获新生”。

    “小远,周庸眼睛里的粘液褪去了,他眼睛又变红了,看起来很愤怒的样子。”

    “他在盯着我们三个人么?”

    “不,没有,他没有看向我们。”

    “嗯,好了,成功了。”

    仇恨,已经被转移。

    “润生哥,把网和筐都取下来,把周庸放进水里。”

    “好!”

    虽然这个要求很不合常理,但润生从不问为什么。

    他将周庸提到河边,拿去网和筐,然后看着还在岸边像是一条死鱼一样扑腾的男人,抬脚,将其踹回了河里。

    一入水,半死不活的周庸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一个猛子扎入水底。

    “小远,我们去医院吧。”谭文彬说道。

    “彬彬哥,你再辛苦一下,骑三轮带我回家。

    润生哥,你留这里,照顾山大爷和我太爷。

    明天开始,早晚各去一趟周庸家坝子上看看情况,要是没看到那对母女坐坝子上对你招手,你就来这条河旁边查找一下,应该能捞到死鱼。”

    “小远,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记得和村长重新算钱。”

    “好。”润生答应了下来,转头看向谭文彬,“你还能骑车么?”

    “没问题。”

    润生很诚恳关切地问道:“你现在看起来很累,要不要我抽你一巴掌给你提提神?”

    “不,不用了,我骑车时会自己抽自己的。”

    “注意安全,不要让小远出事。”

    “当然,你放心吧。”

    润生收拾好东西,然后亲自把李追远背回家里。

    屋内,俩喝醉了的老人鼾声震天。

    自己这次,又算是帮太爷解决了一个问题。

    不过,男孩本就不介意去帮太爷化解这些灾祸。因为待在太爷身边,自己做事也能更随心所欲,太爷一贯的行为逻辑,本就和所谓的正道不搭。

    当然,也有可能现在的这个正道本就是假的是错的,太爷的做事风格,才是真的卫正道。

    但换个角度想,要是自己没来,太爷可能也就不会碰到这件事了。

    因为,没有自己,太爷拿着那块指南针,都找不到周庸家。

    晨曦初现。

    彻底累过头了,坐在三轮车上吹着凉爽晨风的李追远,反而没了困意。

    虽然眼睛里黑漆漆的看不见东西,可他心情却很是愉悦,甚至哼起了一首儿歌《让我们荡起双桨》。

    以前的一切成绩都取得的太过容易,在“捞尸”这门科目上,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差生的感觉。

    自己在辛苦努力学习,期盼着一点点进步,可你却居然敢诬陷我的同时,自己还敢作弊!

    凭什么?

    那就搞死你。

    谭文彬一边骑车一边抽着自己嘴巴子,不过,在听着身后传来的歌声时,他也忍不住笑了。

    后头坐着的男孩,似乎从一开始见面时,就给自己一种超出其外表年龄的可怕成熟,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父亲在男孩面前,都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因此,他叫的那一声声“哥”,还真不是讨好,人家本就比自己聪明成熟嘛。

    现在,听到男孩唱歌,他心里替男孩高兴,这才真的是有种小孩子的样子嘛。

    “你很开心嘛,小远?”

    “嗯,开心得很。”

    ……

    三轮车,平安驶上家里的坝子,骑车的谭文彬,脸都快被抽肿了。

    到地儿后,他就晕晕乎乎地拉好刹车,然后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这一天一夜,他忙活个不停,不仅频频遭受惊吓,还被死倒吸了阳气,能支撑到现在,都算得上是正常人的奇迹。

    柳玉梅、刘姨正在吃早饭,见状,纷纷丢下筷子起身跑了过来。

    李追远左手右手分别被柳玉梅和刘婷抓起,随即,二人对视一眼。

    刘姨松开手,将谭文彬拖回一楼餐桌铺位上后,就回屋去抓药。

    柳玉梅则沉着脸,盯着李追远,叹了口气。

    李追远很喜欢这种清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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