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小四 (第2/3页)
国公府走了好长一段,等到得那写了“满春堂”匾额的庭院,才觉冷。
伞也未完全遮了斜飘进来的雨,半边身子已然湿了。
又看一眼姜娘子,显然,她被婢女护得极好,身上半点湿也未沾,一边抬手解了薄氅交予正院里出来的小婢,一边领着那捧了匣子的叫红玉的婢女进去——
湘儿一时不知到底要不要跟,正左右踌躇间,就听前面姜娘子一句:“先在外面候着。”
于是湘儿便知,那句话是对她说的。
也就跟了那打帘的俏婢退到一边,等着里面叫人。
姜瑶则领了红玉和青雀上前。
她是来寻长公主…请罪的。
今日鲁莲将人和东西送来,按这个时代人的想法,她这样的,该多无耻呢。
长公主必是恼了她,恨不得将她送出去才好。
姜瑶是来想法子让对方…不那么恼她一点儿的。
毕竟,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
她得靠对方生活呢。
可满春堂的堂屋内,长公主并不在,只隐约听里屋传来的念经声。
听声音像是长公主。
而昨日引了她回来的肖嬷嬷在外屋杵着,一见她来,就皮笑肉不笑道:“大娘子来晚了,每日这个时辰,夫人都要给国公爷祈福念经。”
姜瑶:……
她笑盈盈道:“那正好,我刚才吃多了,便在这站着消消食、等等夫人。”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
她不走。
非得赖着。
倒把肖嬷嬷整了个无语,只觉今日这大娘子不骂人了,脸皮还变厚了?
正要再说上两句打发人走,却听里面传来一声:“行了,嬷嬷,莫挡着了。”
“让她进来吧。”
肖嬷嬷神色一凛,连忙让开,姜瑶领着婢子进了内室。
内室靠东的长案上放了一盏香炉,此时香炉内烟气袅袅,檀香四溢。
而长案前的地面,还放了个紫缎金丝蒲团。
蒲团上跪了一人。
这人着碧萝青莲冠,青色袍,手里还拿了串檀木珠,对着供案上的一尊碧玉大耳佛念经。
这人正是长公主。
姜瑶无声过去,长公主闭眼将一卷波罗蜜经念完,才睁开眼。
姜瑶忙过去扶她,长公主像是没预料到,抬眼瞧了她一眼。
长公主委实生了一双好脸,岁月从不败美人,她这般看人,配着那轻烟袅袅,倒给人种芳华仍炙的错觉。
殊不知长公主也被她吓了一跳。
姜瑶在她心里,素来是刁蛮任性,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此时竟然会来扶她,倒叫人吃惊。
于是,目光不免落到她身上。
但见小娘子薄氅解了,微垂着头,作出一副柔顺的模样,可她又未特意着高襟去遮她那脖子——
于是,长公主便从那绣了春水绿花枝的薄领看到姜瑶那发紫泛肿的脖颈。
比起昨日,她脖颈又肿胀了一圈,偏她旁的皮肤白净,这样一来,倒越发显得伤处狰狞——任谁看着,都能想象得出她当时遭的罪。
能做下等事的人,又该有多狠的心。
于是,长公主早上自看到那凤冠和婢女的那点不快,又缩了回去,连着谴责的话也一并。
她任姜瑶扶着,坐到一边的酸枝曲背美人靠上,才道:“说吧,你来是想说什么?”
话才落,姜瑶竟然双膝一弯,跪下去了。
“阿瑶来,是向夫人请罪的。”
说着,人已经磕了下去。
长公主不动声色地看着地上孤女因瘦几乎要戳出薄薄春衫的肩骨。
她一开始没说话,过了会,才道:“你说。”
姜瑶这才直起身子。
她这次,她没一点儿隐瞒,而是将之前被鲁莲掳了、自己如何与他虚以委蛇、如何想法子逃跑又被抓,之后又是如何靠着拜堂获得一线生机的过程,详详细细地讲了。
姜瑶言语间没有太多的、为自己辩解色彩,只语声平淡,仿佛在讲一件发生于旁人身上的事一般,甚至连眼色都会变。
这样一来,却反倒点叫人生出点怜惜之情。
是啊。
她能有什么错。
连羊羔儿被人抓了吃肉时都知道要跑,何况人呢。
长公主此前还恼得恨不能立时将人撵出国公府的心,又软了些许下来。
不过转念想到她此前行为,一颗心又硬起来。
何况在那样环境下还能撑到二郎去救,多强的心力…
只到底没之前那般生气,语气也便松下来。
“所以,你便留下她了?”
长公主透过纱窗,能看到门外隔了道帘、头缠纱布的小婢。
年轻如花骨朵儿一般的性命。
她面色略略透出几分复杂。
姜瑶伏下地去,应了一句“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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