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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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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9章 新人 (第1/3页)

    “皇兄若是喜欢,就直接带走吧。”秦翊倚在帘边,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说。

    他是男人,当然知道陆锦画这样的美色逃不过秦燮的眼。何况当年,秦燮毫不隐藏地嫉妒他身边有陆锦画这样一个小人儿跟在身后,对他死心塌地。

    被声音打断,秦燮动作一滞,顺手替陆锦画掖好被角,不动声色地直身而立。回看秦翊,他唇角微微扬起:“三弟还是如此爱说笑,锦画是朕的弟妹,朕身为兄长,理应关心她的伤势。”

    秦翊拂开珠帘,颤动的紫晶晃着他的眼。

    “原来如此,皇兄关心人的方式真叫人大开眼界。”

    秦燮笑着往外走,途径他身边时,伸手按住他的左肩。

    危险气息顿时袭来,秦翊面不改色,还是那般置身事外的模样。

    “若朕真想要她,就没你什么事了,”秦燮笑意渐深,“朕是天子,用不着三弟为朕操心做主。”说罢阔步往前,扬长而去。

    秦翊目色骤然阴沉。

    夺走皇位不提,秦燮如今竟还明目张胆打起小锦的主意。方才若非他及时赶到,秦燮定然会做出那等下作之事。可气这女人睡得还很是香甜,对逼近的危险一无所知。

    秦翊暗暗咬牙,又无奈一叹:“真是小笨蛋。”

    ……

    安雯煎药回来,听院子里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句说“皇上来过了”“王爷也来了”,吓得脸色煞白,急急往屋子里跑。

    看到陆锦画仍在熟睡,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人在,她瞬间松了口气。走到床前轻轻唤醒陆锦画,打算喂她喝药。陆锦画朦朦胧胧醒来,用手揉揉眼睛。倒忘了手里还攥着玉穗,一动作,玉穗便扫在了脸上。

    “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她噙笑喃喃,“上月哥哥呢?”

    安雯几分为难。

    闲王即将有新王妃的事,眼下怕是只有陆锦画不知情。而且安雯还听说,秦翊答应得十分痛快,为迎新人入府,直接言出要废陆锦画的王妃之位,让她当个伺候人的婢妾。

    太欺负人了!她想,小姐一直都真心实意待他,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小姐在他心中还是没有多少分量。

    安雯感同身受,微微红了眼眶,沉默着舀起一勺药汁,凑送到陆锦画唇边。

    而陆锦画还是满脸期待神色,捏住安雯的手软软道:“好安雯,你去叫上月哥哥来喂我,眼下我病了,他不会拒绝的。”

    见她还如此欢喜,安雯心里一塌,彻底绷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滚下来:“小姐,您还是别提他了吧!”

    “为什么?”陆锦画陡然惊慌,“上月哥哥出事了?”

    安雯的声音带了哭腔:“哪儿能出事啊!他要齐人之福,娶什么青丹部落公主当王妃!让您当婢妾!”

    陆锦画手指一颤,玉穗从掌心跌落,摔去地上。

    一连数日,陆锦画闭门不出,呆坐在床上,不言不语。

    她原以为安雯所言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直到那位捧月公主的送亲队伍已至西梁城下,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而今,王府四处张灯结彩,列锦铺绣,比过元宵这等大节还热闹华丽十倍不止。

    隔着窗户,她听到大堂遥遥传来的丝竹声,再想两月前自己的那场婚礼,没有喜轿,没有喜乐,没有喜宴,唯一的证明,不过是在喜房门口挂了两盏单薄摇晃的灯笼,穷酸落魄得可怜,鼻尖不自抑地再次酸涩。

    其实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的。

    她想听秦翊给她一个解释,哪怕是谎言,只要他开口说,她就信,而且还会像之前那般对他死心塌地。

    可惜他没有再来过。

    坐在床上,陆锦画紧紧抱住自己,用力蜷缩成一团。她满心迷茫,不知自己该何去何处。

    安雯走进屋中,看到陆锦画这般仿佛丢魂的模样,不禁红了眼眶。

    府中风向朝夕变化,自从知道捧月公主要入府,所有奴才奴婢皆以能侍奉新王妃为荣,至于陆锦画这个身份卑贱,还流言缠身的市井女子,恐怕死在角落还会被人嫌碍眼。

    听到动静,陆锦画微掀眼皮,发现安雯手里握着上次被她不慎摔裂的玉穗,瞬间怔住。

    “小姐……”安雯抿抿唇,“王爷让人修补好了,他说,让您好生放着。”她是不想传这话的,分明他绝情绝义在先,如今却要叫小姐还守着这份心意过活,简直是十足十的坏男人。

    但陆锦画却如同受了刺激,凤眸骤然明亮,一把抓过那条玉穗,鞋也顾不得穿,赤着小脚朝门外狂奔。

    “小姐、小姐!”安雯赶紧提鞋追去。

    奔到芝兰斋前,门口候命的朱逢春吓了一跳,慌忙伸手阻拦。

    “侧妃主子,王爷正在里头更衣呢,您看——”

    陆锦画捏着玉穗浑身颤抖,轻声祈求:“我只想和他说几句话,就几句!朱叔叔,看在以前我们相识的份上,让我进去好不好?小锦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这……”朱逢春面露迟疑。陆锦画的性子他不说十成十,七八成他还是摸透了的。这丫头生得一张乖巧脸蛋,骨子里却极其倔强。万一她进去跟王爷大闹一场,耽误了吉时,那他就要倒大霉了。

    陆锦画见朱逢春并不松口,又求道:“朱叔叔,小锦要是想做什么,早就做了对不对?我真的,真的只是想和上月哥哥说几句话……”

    “王爷说,让她进来。”一个陌生女人开门传话。

    朱逢春侧身。

    陆锦画小跑而去。

    路过那女人时,发现对方有一双异瞳,她不免留神一分,继而浅浅一笑,算是感谢。

    双门合上,秦翊站在镜前,修长的手指不慌不乱地整理着朱红色的婚服。

    镜子里的他还是那般丰神俊朗,桃花目灼灼潋滟,尽是掩藏不住的情绪。

    陆锦画还记得他们成亲那日,他只是穿着平素常服,目色也如寒冰一般冷漠。可见在他心里,她根本就不是个重要角色。

    ……我到底算什么?

    从镜中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迷茫模样,秦翊正在整理衣襟的手指蓦然滞住,缓缓转身。

    几日不见,这个小笨蛋瘦得明显,领口下一圈薄薄锁骨突兀,竟仿佛要透出皮来。

    “小锦。”

    熟悉的称呼像是压垮她的最后那根稻草,她紧紧拽着玉穗,瞬间扬头,直视他那一双平静的桃花目,浑身难以自抑地不停颤抖。

    她很想痛骂他,又想质问他,可过往那些场景反反复复在眼前回放,像锁链将她牢牢捆缚。

    复杂情绪反复交替,到最后,她还是放纵了自己随心而去,奔到他身前用力将他抱住。

    不管其他的,她只想在他推开她前,多抱抱他。

    这个留不住的男人,能留得住一分,是一分吧。

    只是……

    半盏茶时过去,她以为要发生的事并没有发生,反而温热自背上蔓延,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温度。

    紧接着,他更为用力地回应了她。

    泪水溃然决堤,她止不住地抽噎:“上月哥哥,算小锦求你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不管……小锦以后会很乖很乖,会特别懂事,不会再跟你任性……小锦现在,现在剩下你了……”

    秦翊嗓子发苦,放在陆锦画背上的手来回轻轻抚摸。

    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咙,他想说,却不能说。

    这场突来的血腥争斗,对她不管不顾,才是上上之选。

    陆锦画还在不停哀求,言语像荆棘细密的刺,根根扎在他的身上。意识动摇前的最后那刹,他倏然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霸道地吻了过去。

    细碎的呜咽在她唇边溢出,泪水混合进这个酸涩的吻中。眼前迷蒙,呼吸渐弱,她脑海里忽然闪过很多支离破碎的画面。

    少年的他,现在的他,性子截然不同的他全都叠合在一起,在她眼前不断放大。像汪洋大海,她扬着孤立无援的小帆,在他漫漫的温柔中浮浮沉沉。

    感受到她的情绪渐渐归于平静,秦翊缓缓松手,沉默半晌,对她轻声一句:“信我。”

    陆锦画垂眸无言。

    离开芝兰斋,陆锦画颇有恍如隔世之感。

    午后阳光显露几分灼热,撒在她的脸上,白如雪的肌肤晶莹剔透,仿佛一触便能透出水来。迎着刺眼的光芒,她眯起眼睛,抬袖遮挡两分,引得腰间那串玉穗,叮叮作响。

    那是秦翊亲手系上的。

    自然,在系的过程中,少不得要说她没有穿鞋。

    碍着今时不同往日,陆锦画只能讪讪笑,说下次注意。

    她能感觉到彼此间夹杂了些东西,尽管那东西薄如蝉翼,可惜没有轮廓,她无法亲手撕破。

    秦翊还是那个秦翊,或者,也不是那个他了。

    这是他的选择,那她能怎么样呢?

    指尖拂过那串系在腰间的玉穗,她勉强牵起唇角,忽而觉得有些累了。

    申时一刻,捧月公主入府。

    迎亲队伍浩浩汤汤,整个王府热闹四起,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陆锦画静坐妆台前,手里捏着块青黛,淡扫蛾眉。

    像她这样的身份,少不得要去前面奉茶。新妇当前,她自然要避讳锋芒。

    挑选了一件婢妾穿的浅粉色绣合欢对襟衫裙,可惜在首饰匣子里翻找良久,也没找出一支合适的发簪来。反倒是绿雪过来寻她一同拜见新王妃,随身多带了支粉玉流苏钗,正好给她应急。

    走在前往大厅的路上,绿雪挽着陆锦画,傻乎乎地问:“侧妃不是不喜欢粉色?怎么反倒穿起粉色来了?”

    陆锦画倒是不恼,同她解释:“婢妾穿粉色最为合适。”

    绿雪若有所思,又摇头:“可是您以前也不穿正妃的大红呀?我瞧着都是绿啊,青啊,跟王爷一样一样的。”

    安雯噗嗤一笑,清清嗓子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好,咱们主子平日就喜欢穿绿啊,青啊的。今日可是新王妃入府呢,主子再那样穿,可不是会让人家误会吗?”在陆锦画的强行规矩下,安雯终于开始改口,不再叫她小姐了。只是乍一听,莫说安雯自身两分别扭,陆锦画本人也愣了一愣。片刻过后,又随它去了。

    陆锦画接过安雯的话道:“绿雪,那青丹部落可是出了名的彪悍,曾百战不败,女儿家都是自幼习武,驯马领兵,不在话下,与我们这西梁女孩儿很不相同。等下在人家面前,你可别再如此心直口快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绿雪已经知道陆锦画是个好说话的大善人,也知道她比自己聪明许多。听她直白告诫,绿雪当即点头:“知道了侧妃。”

    陆锦画下意识地回头瞥安雯一眼,见她这次没有面露不满,遂敛回目光。

    说话间已到喜堂之外,还没到婢妾敬茶侍奉的时候,陆锦画和绿雪退站在一旁。不多时,又有几个身姿婀娜的女人慢慢步来。

    “这是薛碧枝,”绿雪小声嘀咕,“小商户出身,傲得很。”

    陆锦画打量那人两眼,模样倒是生得出挑,不过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子精明算计,确实不怎么令人讨喜。她同样也穿一套粉色衫裙,样式和陆锦画的大有出入,袖口和裙边都缀了一圈细密的小珍珠,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这一比对,陆锦画的打扮倒像个不入流的婢女了。

    显然薛碧枝也看到陆锦画和自己衣裙撞了颜色,唇角微挑,懒洋洋地摆着酥手正云髻,边走边道:“这不是王,哦不,侧妃姐姐么?上次遥遥一见,就觉得姐姐是个难得的大美人,只可惜啊,当时姐姐有事在身,急匆匆的,妹妹也没来得及同你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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