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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章 老蝉嘶作车轮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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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六章 老蝉嘶作车轮声(一) (第3/3页)

廉斯则说生命活动的根源是一种“灵气”,“灵气”是一种经过蒸馏作用而生成的体液。就连化学都仍旧是炼金术笼罩下的影子,这些基于化学的医学,无疑更像炼金术。

    第三类则是超自然的活力论。他们将人体的生理活动归结于超自然力量,比如天主上帝。这种思想无疑是中世纪的残余,即便是普通的大明百姓都未必会相信。

    前两类医学流派成为了后世西方医学的先驱。事实上西方基本可以说没有医学,他们有的只是物理和化学。一切医学的进步,本质上只是物理、化学工具的进步。

    在没有近乎科幻的技术工具辅助下,西方医生只会放血和灌肠,真正能治病的还是凯尔特、吉普赛、阿拉伯人留给他们的草药,完全没有可借鉴的地方。

    朱慈烺是个实用主义者,他很难理解“宁要某家的草,不要谁家的苗”诸如此类思维方式。他也不是一个学者,没有空暇和闲情去验证中医是否科学。既然吃了上千年的验方、成药、急救手段仍起作用,那就让他继续起作用去。

    而且中医发展至今,专著可谓汗牛充栋。明朝的医生在前辈的基础上,斧正改良颇多,并非一味因循。从喻昌开始,医学教育和治疗体系进一步严谨、规范、制度。有深厚的根系,又有健康的苗芽,谁能说未来的中医不可能成为世界的主流?

    ……

    “殿下?”刘若愚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通报道。

    “说。”朱慈烺抬起头,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

    “今曰出警的侍卫,杀了通政司的一个知事。”

    朱慈烺轻轻撇了撇嘴,问道:“知事?这点小事也要跟我说么?我早就下过令旨,有不从号令者格杀勿论。一个七品小官敢跟我叫板,不死还等什么?”

    “殿下,”刘若愚道,“此贼要私逃外出,死不足惜,不过到底是朝廷命官,无罪而斩,恐怕不好向皇爷交代。”

    “呵呵呵,”朱慈烺忍不住笑道,“你忘了袁崇焕的事?”

    崇祯皇帝被史书画成了一个怯懦、多疑、刻薄、让手下背黑锅的人物。去年陈新甲的被杀就是铁证。然而没有一个文臣史官愿意全面地看一眼崇祯皇帝的心路历程。这个胸怀小清新的文艺青年,最初是很敢于任事,承担责任,用人不疑的。

    甚至到了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地步。

    比如袁崇焕杀毛文龙。

    后世常有人为毛都督叫屈,责怪袁崇焕自坏国家干城。

    事实上,崇祯皇帝在拿到了袁崇焕的请罪奏疏时,气愤得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一把捋落地上,破口大骂。结果呢,因为信任袁崇焕,为了不让辽东产生大的动荡,崇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顺便还把这个黑锅自己背了。

    毛文龙是谁?那是崇祯视作干城能将的正一品大都督,挂将军印,赐尚方宝剑的平辽总兵官。

    一个七品的知事,与一镇强藩,孰轻孰重?

    一个擅杀的外臣,与东宫太子,孰轻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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