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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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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的歌谣 (第2/3页)

良的母亲,原来也是这般的勇猛与无畏。

    生活安定下来,不再为居住担忧,母亲便规划起我们的日子,在院内喂了鸡,养了羊、猪,还有兔子。鸡飞狗叫羊跳猪吭,这才有了红尘烟火的样子。母亲非常勤快,还在墙角旁边种了些花花草草,就是村外田间随季生长的花儿。那时的农村还是集体生产制,属于公有制经济,好多事情都明令禁止。不久后,母亲便放弃了养殖,只能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但那些花儿,却是生生不息随季开放,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这段时间是母亲轻轻吟唱歌谣最频繁的日子,劳累并没有影响母亲轻松愉快的心情,清贫也没有约束母亲对未来幸福的期盼。母亲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与体力,为着我们的生活过得更好而辛苦劳作。这一切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非常的遥远了,已遥远得只成了记忆。而伯母与母亲的关系也随了岁月的流失亲近了许多。有一次我看到年世已高的两位老人,在一起喝着茶聊天时,谈及了她们那些年失去的岁月,谈起一同下地劳做的辛苦与艰难,谈着谈着不知说起何事而感慨不已,还一同抹起了眼泪,然后又互相鼓励着说:这不都过去了么,你看现在多好,日子红红火火,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呢。这说明那段不愉快的时光,给两位老人留下的阴影,如今都已消失殆尽。那些让人伤心的往事,也早已沉没在过去的光阴里。而我之所以记录这些,也只是想找个述说的出口,舒畅一下那些留在我童年时期的困惑与担忧,好让我的心景从此也与两位老人一样,心灵清澈透明见底。

    关于母亲的歌谣,很有必要说明一点,那就是曲调与曲风。用句毫不客气的评语来说,就是根本没有曲调与曲风,简单的几句词,简单的一个调,被母亲简单的哼唱了出来,整首歌谣平铺直叙,没有起伏,不抑扬顿挫,没有婉转的开始,也没有昂扬的结束,似乎无关音乐。母亲仿佛不是在歌唱,而是随意的说着歌词,却也毫不在意,因为这是母亲最开心的时刻,歌谣完全代表了母亲对生活的满足与对未来的期许。

    在我的印象里,除了这支歌谣外,母亲好象再也没有哼唱过其它的歌。母亲也不会哼唱其他的歌曲。母亲平日表达高兴的方式,就是边劳作、边随意的哼着“火车火车呜呜响”了。至于母亲的爱好,本不爱听歌,爱听戏曲,特别的豫剧与京剧,也仅是听而已。我相信母亲一定听不懂歌词及要表达的意思,因为我都明不懂。母亲只是图个热闹,让自己的心景也融入到锣鼓喧天的氛围之中,去感受那份热火朝天的繁华场面。

    提及母亲的歌谣,我还会想到母亲积极交纳公粮时的热情。交公粮是一个时期的基本国策,即农民把一年收成的部分粮食上交给国家支援建设。我相信这首歌谣一定与交纳公粮有关,也与解放军有关。因为歌词里唱到:前面拉着解放军,后面装着蓄备粮。这蓄备粮就是公粮。只不过当时的农村,交公粮就是交一些地瓜干而已。关于交公粮的态度,母亲是积极主动的。母亲曾说:交的公粮是送给那些保护家乡的解放军使用,是值得赞扬的事,怎会不主动不积极呢?那时的农村,温饱刚刚解决,家家境况贫穷,还真有不少的村民对交公粮持有抵触情绪。母亲就说:一个地方,不论大小,都需要有人保护,所以交些公粮给那些保护这个地方平安的解放军们完全应该。母亲真切的认为,这些公粮就是送给了解放军,因为火车的前面拉着解放军,后来装的就是公粮,而目的是保卫人民保卫家乡。

    交公粮已印记在母亲的心中,这是母亲感到唯一可以为国家做点贡献的事情,是值得骄傲的事呢。当时有这种觉悟的百姓不在少数,母亲只是千千万万代表中的一员,所言也代表了普通百姓的心声。所以,每年秋季收切地瓜干时,母亲便有意识的为交公粮作着准备。把大片、白亮、干透的,存放在一个大瓮时,精心保管。在交公粮之前,还会一簸萁一簸萁的从大瓮内铲出,提前晾晒一遍,然后装入麻袋,让我姐与我哥送到公社去。每每这时,母亲肯定会唱起那首歌谣:火车火车呜呜响,一节一节长又长,前面拉着解放军,后面载着蓄备粮,要问火车哪里去,保卫人民保卫家乡。所以这首歌谣也非常的应景。那时间我家已经有了一辆地排车,是舅舅送的,每趟可以拉五麻袋地瓜干,再多了也拉不动。而这个时期,也是农村最为红火甚是忙碌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忙着晾晒、运输。你来我往吵吵嚷嚷好不热闹,于是整个高庄便是一片繁荣昌盛、热火朝天的画面了。

    回想起来,彼感觉那段时光确实很纯朴、真实。小小的我,也如小小的男子汉一般,不能只看着姐姐哥哥忙碌,也跃跃欲试的干些活计。所以交公粮的日子,是我可以帮大忙的时间。因为公粮是送到火车上去,是保护人民、保护家乡的蓄备粮呢,我当然也得做些贡献了。我便抱着麻袋传递,撑着麻袋口往里装粮。撑麻袋是我可以帮忙的活计。我个头小,还得用劲举着胳膊才行,待装到一定高度,下面的半个麻袋还空着,我提不动,母亲便提一下,还表扬我说:小苦撑麻袋真是那个样,撒在外面的很少。我便很高兴。

    之后累了,我也学着姐姐、哥哥的样子,很疲惫的坐下,说:可累死我了,坐下喘口气。母亲便在一边笑,说:累了?就歇会去吧。我则坐在一边休息。母亲对姐姐哥哥也时常这样说,但很少看到自己歇一会儿的时候。姐姐与哥哥是不会说歇就歇,还得往公社送呢。所以,小小的我能为保卫人民、保卫家乡做点事,我还是很高兴。现在回想起来,那份甜蜜与慰藉仍然溢满心头。

    多年以后,祖国强盛人民富裕,农村也不再交公粮了,于是交公粮便成了历史性事件。但这段历史及人们忙碌的场面,却定格在一代人的记忆深处,成了我们热爱自己家园、热爱这片土地的象征。但我要说明的是,为了保卫人民,保卫家乡,交些公粮,母亲的表现还真是与普通人不一样,母亲积极主动心甘情愿,打心里感觉这是一种荣誉之举。母亲曾理直气壮的说:在这些被保卫的人当中就有我,在这些被保卫的家乡里就有高庄,我们出力、我们受益,当然得尽义务了。母亲的言语铿锵有力不容置疑,感染着周围一众人们的行为。我对不识字的母亲,眼界这么远大,思想这么纯朴,且有着这份高尚的觉悟而高兴。

    交公粮的历史不应该被忘记,这是一个清贫民族百废待兴的依靠与支承。母亲的这份真诚不应该被忘记,这是普通百姓热爱家园的诚意与付出。而母亲的歌谣更不应该被忘记,这是我们在困境之中自强与坚忍的写照,是一种力量的凝聚与升华。这都是一种薪尽火传,是一种精华凝结,更是一种灵魂滋养。正因如此,才有了我们幸福的家园,才有了中华灿烂的今天,才有了汉人挺直的脊梁,也才有了华夏岁月的璀璨。

    母亲就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没读过书不认识字,受的教育也是耳濡目染口传心授,所表所现全是朴素的流露与真诚的体现,是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展现的最简洁的情感。可是,母亲虽然哼唱了大半辈子的“火车火车呜呜响”,也从未见过火车。而真正见到火车时已是六十多岁的年龄,此时早已不再哼唱这首歌谣了。但母亲对能够乘坐一次火车甚是期盼。母亲与伯母聊天时说:赶着咱们有钱又空闲了,就专门坐一次火车去,也明白一下是种什么感觉。不久后传来沈阳我二姨的身体不好。于是,我便与姐姐商量,带着母亲去看望虚弱的二姨。让母亲乘次火车,以了却心愿。母亲还没有出过远门呢。开始提及时,母亲担心自己年龄已大,路途遥远,经不住长途跋涉,若在路上病了太过烦心,便没有答应。我们也没有强求。

    提及母亲的远行,那时到过最远的地方也仅是我在济南的家。想想母亲若一生都走不出高庄,也是种遗憾。我们又商量,得让母亲远行一次,否则年龄越来越大,机会更是难得,所以我们便极力劝说母亲放下心中的负担,再带些需要的药物,傍晚乘车也就一晚上的行程,不会有事。当母亲得知,一路都是坐在火车上,只有在进、出火车站的过程才要走路时,便也答应了。

    出门那天,母亲很是高兴的随着我们赶路,步伐强健动作迅速,东张西望甚是好奇,还不时的回头问我:儿子,不会慢了赶不上火车吧?我说:没事,我们出门早,有的是时间。当检过票据后,我们坐在车箱里了。母亲还疑惑的问我:儿子,不是说坐火车么?怎么到这间小房子里了,还有一层层的小床?火车呢?我给母亲说:我们现在就坐在火车的车箱里了,小房子就是火车的一节车箱,火车就是由这样的小房子一节一节连接而成。就是那种,一节一节长又长的样式。我给母亲说;这小床是卧铺,我们睡上一晚,明天一早就到了。母亲才若有所思的说:噢,感情刚才看到的长长的绿色就是火车啊。我说:是的,这就是火车,房子就是车箱。那时从济南到沈阳的火车是绿铁皮的那种。母亲这才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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