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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双塔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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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双塔 2 (第2/3页)



    2016年1月2日,北京,山间疗养院。

    这一年的雪特别多,大雪覆盖了疗养院的进山之路。

    程萍走得很安详,带花边的四人相片还紧紧捏在右手,光面的相纸一侧只有一个指纹,像是为这段往事留下最后的印记。

    帮姑姑料理过简单的后事,程萍搬回家与母亲同住。父亲的遗愿她完成了,将姑姑葬在父亲旁边,让兄妹两人继续作伴。护士说最后有人来找过姑姑,程澜断定他以后还会来,便留了墓地地址给熟识多年的护士长。对于这个未知的年轻人,她只知道是那位白发老人的儿子,其他一无所知。

    同样的事情几年后又一次得到了验证。母亲某天忽然想让她请个假、陪自己去公园走走,其间说了天竺四姓族人后代之事,这本是个古老的血脉,但纯家与族人失散已久,且她这一辈对梵咒了解甚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这天晚上,她在世界上再无任何亲人。

    得知她忽然请假、放心不下的工作对接人苏乔疯狂联系她,不仅忙前忙后,还陪她逛街散心,成为无助时光里唯一的精神支柱。这小姑娘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此时会挺身而出。

    程澜心中暗下决定:总有一天,会报答她的。

    重访

    2011年10月4日,青海L县。

    第一次探访,得知父亲已不在参差下圜境,Sean气了很久,直接回了F市。

    在和母亲共同打理留下的旧书店时,他又找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书籍,于是开始怀疑,是否其中另有隐情,已经成功逃离的父亲没有理由再丢下他。

    趁着国庆假期,他踏上了第二次旅程。

    到达L县已是深夜,怎么都要住上一晚,便随意选了家青年旅社,看窗口的灯光,入住率还不错。收拾行李、洗过澡,他忽然想起,应该问问当地人对古今寺的看法,上次来得匆忙,都忘了自己的习惯。

    刚走到大厅,就看到一位年轻人在悠闲地弹着吉他,他饶有兴致地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坐在不远处等待着演奏开始。

    ***“摇啊摇,过了烟波桥,

    路迢迢,心绪随风飘,

    飘呀飘,一叶逐浪摇,

    思渺渺,前程俱草草。

    这浮浮沉沉的人间道,

    谁把脚步走得太轻佻

    ……”***

    很好听,但是,Sean忽然想起来,这不是小巧妹在车上放的歌曲吗?他猛一抬头看向弹吉他的年轻人,而他也正用一双自含秋波的眼睛看着自己,五官精致、飘逸潇洒,有种难以形容的忧郁气质。

    “您好,这首歌很好听,是您的创作?”歌曲一结束,Sean主动走了过去。

    “对,我就是这家旅社的老板——竺夜,你也可以叫我Ivan。”不躲不藏,坦然承认。

    “竺夜……我记得这首歌就叫《竹叶舟》,莫非您就是Q市青年旅社的老板?”

    “正是在下!我奉师父之名在此等候你,今晚我们谈过,你就不必再去古今寺了。稍等,我们换个地方。”竺夜说着,把吉他放到吧台后,同样拿了罐冰可乐,带Sean走到大厅外面的桌椅旁。

    “嘭!”周围安静得很,可乐开罐的声音不仅带来一股凉气,还让本已有些寒冷的十月深夜更显清冷。Sean不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隐约有种不祥之感。

    “鸠濂,你很想知道父亲的下落吧?”竺夜开门见山。Sean虽对直呼己名略感惊讶,但想到此人是特意在此等待自己,无形中多了一分信服。

    “不然也不会再度拜访。”

    “我的师弟竺昼,上次你应该见到了,他当时已查明情况,只是还有些未了之事、不便告知。师父说你还会来,等你能平静接受答案之时再说不迟,没想到这么快。”竺夜喝了口可乐。

    “原来高僧早有预料,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Sean焦急地等着他下面的话。

    “你的父亲逃离了参差下圜境后,侥幸存活了一段时间,但如今已不在人世。

    你有个姑姑,罪孽深重,被师父投到了参差下圜境,虽中间出了些波折,但毕竟年老体衰、不敌咒噬,也过世了。两人生前矛盾很深,从你父亲去云南时就分开了,多年来从未联系。她结婚很早,但不知为何,家中独留她一人在国内,其他人都定居国外了。

    另外,鸠家还有一脉,竺昼查过,已改姓为景,久居B市,你可以去找找看,或许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另外一脉确实没听说过。姑姑?我母亲一直以为父亲是独子。先不管他们了,我父亲的情况再详细说说!”他用可乐压了下心口的焦躁。

    “鸠霁在参差下圜境里答应帮一位女子复仇,用她的精命绘制宿符逃了出去,为保你顺利逃命,把半张延命宿符留给了你,但他并没有遵守承诺。意外见到师父后,敲诈了女子的仇人,又将精命回注女子本体、切断与下圜境里本神的联系,以为可以冒名顶替、继续存活。师父让竺昼在下圜境及时恢复了女子本体与本神的联系,原已奄奄一息,本神反注逼得鸠霁的本神无路可逃,他精力不足,最终选择了死亡。只是最后他还想再看你们一眼,便化作了飞蛾。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见过?”竺夜用极简之词述说了鸠霁的最后一段人生。

    “飞蛾?”Sean想了想,“夏天收拾旧书,有天早上阳光很好,忽然有只紫色飞蛾落在旁边的窗棱上,母亲让我赶快打死,正好手边有本天竺梵咒的笔记,一下打过去,但没留痕迹,我还以为是没打着、飞走了。对,紫色是我家的宿符色,原来这就是他一生的终点。”

    “是啊,他一生的终点,那你还要继续他这样的人生吗?”竺夜提出了和小巧妹同样的问题。

    “我……”Sean迟疑了。

    “没关系,你有时间慢慢想。明日可不必再去古今寺,现在已隐于世外,”竺夜翻手看看表,“啊,不早了。”

    “等等,我姐姐现在还好吗?”Sean想起了小巧妹,他时不时就会想起她。

    “对了,她有件东西还给你,跟我来。”竺夜走回大厅,从吧台后面的衣服里摸出一只簪子。

    “她怎么样?”他拿在手里,一眼认出这是头次见小巧妹时她戴的发簪,云南不缺美玉,可这一支因长久使用显得尤为温润。

    “这可是你父亲当年给小巧妹母亲的定情物。她很好,放心吧。不过,不要再找她了。”

    “为什么?”Sean追问。

    “告你也无妨,自从当年鸠氏一族被封印记忆,师父就命我,凡日后两族相遇,一定要把四姓族人转送到其他平行空间。”竺夜说完,转身走了。

    ***Sean一夜未眠,看着手里的发簪,翻来覆去想着竺夜的话和最后的问题。

    对于父亲临终前的“偷梁换柱”,他羞愧万分,想去探望被替身的女子、表达歉意;而对于突如其来的姑姑和另一脉族人,也并没有生出太多惊喜,甚至有些厌倦眼下的生活。如今姑姑业已去世、无从查找,便随它去了,不如去B市寻一下景家后人,顺便转换一下心情。他心中有一个新的打算。***

    次日一早,Sean启程回F市。

    离开时,旅社里空无一人,吉他、外套都不见了,就连昨天拿过可乐的冰箱都不见了。等他走出门口,旅社也在一点一点消失,最终化为一道宿符、灰飞烟灭。

    “这个Ivan,真没诚意,连旅社都是用宿符变出来的。”一边埋怨着,他反而笑了出来,心情好像也轻松了许多。

    寻亲

    2011年10月11日,B市。

    在F市大学周边经营多年的旧书店被快速打包转让,Sean带母亲搬家去了B市,随身行李仅有那几本梵咒笔记和极乐盒,作为父亲的遗物。他要重新开始,也让母亲轻松几年。

    利用自己多年前的专业,他成功应聘到一家贸易公司,走南闯北的丰富经验让他如鱼得水。闲暇时间他常去山间疗养院采风,每当看到程萍,他都会想起父亲异想天开的行为与可怜可悲的结局,愧于当面致歉;可一次次看到耐心陪伴着程萍的姑娘,心中又有些别样的温暖在涌动。

    2016年元旦,普降瑞雪。Sean本打算趁假期去一趟山间疗养院,因道路封阻而临时取消,一周后再去,得到了程萍去世的消息。护士长以为他便是临终前探望的年轻人,告知了墓地地址。Sean光明正大地去祭拜了程萍,可陪伴她的姑娘就此断了消息,他的心好像空了一块,却不知该用什么来填补。

    一度的精神空虚恰好用来寻找景家后人,每天忙忙碌碌、饭局不断。借着工作中不断拓展的人脉,Sean很快就在一次饭局上找到了他——Allen Jing。

    尽管凭血脉互应确认了族人身份,尚不知他对极乐舟、四姓族人及天竺梵咒的态度,Sean并未打算立刻相认,准备视情况而定。无奈Allen的自在幽默实在吸引他,和自己一脉的苦大仇深不同,他活得似乎特别通透,席间妙语连篇,不仅女孩喜欢他,宾客喜欢他,连Sean自己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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