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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饼大不过烙烧饼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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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饼大不过烙烧饼的锅 (第3/3页)

都搞不懂的问题,却更像是他看不起大家,也不管他是不是就是真的是那样的意思。都说他:“这刘得钱,屙尿不逮逑,大不抬抬的呢,有好多羊子邀不上山呢”。他本人却油头滑舌地说:“你们在哪儿看问题哦,我断然没有那个意思呢”,可大家结合他的表情,推定他鄙视大家的意思那是十有八九的事了。他还是个垮肩头样,脖子脑壳往上窜,肩头往下跨,一种乌龟伸头的样子,总是给人靠不住的感觉。随时还贼眉鼠眼的,黑黄豆大的两个眼珠直是在眼眶中滑动,动辄眨巴着看似仅仅为一条缝隙的眼睛,以致于大家见面就叫他说:“你娃儿呢,睁起眼睛给我两个说话呢”。他精于计算,大家叫他铁算盘呢。

    读大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大家都先后回寝室准备休息了,有个同学回寝室的晚些,寝室的灯也早就关上了,他一进屋,大家还没有完全睡着,他也不好再开灯了,他在插门后的插销时,就是找不到插销在何处,这时大家都喊他往上摸,他也在踮起脚往上摸,但是就是找不到插销的位置,这时,这偏脑壳刘得钱,当时就是刘娃儿,喊后回来的同学说:“你往下摸呢”。那同学往下一摸,果然就找到了插销,大家都说你刘娃怎么知道要人家往下摸呢,他说:“你们都知道这同学个儿矮,要找插销,他也会踮起脚脚往上摸,你们也会喊他往上摸,结果呢,其实这样下来就摸高了,就找不到插销了,所以我喊他往下摸,这一摸不就找到了插销了吗”。大家笑的哈哈儿郎的,这也像是他的过人之处了。

    把他请来,显然他也是不会轻易就交代自己搞了多少钱,送了多少钱的。

    先把他晾起,不急于叫他交代问题。这时的他,脑子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没有停闲过了。他在思考梳理,又是哪儿出了幺蛾子了,到底是哪个砍脑壳的告了自己呢,又是哪儿的洗脚水没有淹过脚背子了。他掂量着,自己到底是违纪了,还是犯罪了,你说,这个要是违纪了,到还是可以配合,但是要是说自己犯罪了,那就是刀架在脖子上,碰破脑壳都要扛到底的事呢,这是底线。说是活人幸福的标准,就是医院病汉无亲人,牢中犯人无亲人。不过,话又说转来,黑毛子猪儿家家有,有的人虽然在塘子里游来游去,说的是啥游刃有余,老子也还是知道他们有几把水呢。自己,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也不就只是个胀干饭打篮球的粗人了,我的领导艺术,工作方法也可以移植到对抗审讯中来啊。你们温水烫猪,我不来气,你们滚水烫我,我死猪不怕滚水烫,量视你们也只好憨憨地把我看着。当然他内心也激烈起伏着,满脑子都是自己做过的事,不过,现在而今目前眼目下,那个人屁股上就没有一点屎粑粑呢,都逑有些事,都是藏着捏着的呢。只不过,有的人多一点,有的人少一点,有的人大一点,有的人小一点。这话又说转来,就是事多事大,也不逑一定遭,只要是隐蔽的好,毛里看不出逑来,那就好了呢。不过,要是上边有人肚子里边吃秤砣,铁了心要捋麻你,就是你逑上的毛都一根一根的都要给你捋伸展,让你逑从领口出,那你就暴露了,或者就是把你提起来,像抖烂袄子一样,直是抖,或者你本来就还是壳壳与核核还没有分开离瓠的个核桃,但是人家扛上个竹棒子,就天一棒地一棒,专门来敲你呢,那你也就不要想走干烧路了。同样是事,大事呢,人家可以大处着眼,小处动手,大事化小。小事呢,人家可以给你来个,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深挖细刨,也可以小题大做,甚至无中生有。你只要运气不够好,或者是场合上堂子里需要你来作牺牲,或者你不懂事,甚至你是敌对势力,还胆大妄为,再像是一百三十斤重的猪样,都够了打击的称了,结果,让你二两姜,你却认不到称,那你的事,就是个黑抹子,只要从眼前飞过,不说人家能给你分得清公母,还能把你这黑抹子给逮住呢,所以说,世界上的事,怕就怕“认真”二字。

    想起这,刘得钱背脊骨上又在冒虚汗了。他暗示自己,要稳起,以稳起对晾起,对等原则呢,来而不往非礼也。两天过去了,还是个平手。他想起他小的时候,家境贫穷,说的是一棒打进屋去没有什么拦挡,大抵也就是家徒四壁了,就是那四壁,也是用些黄荆条子,编制篱笆,再在上边糊上用麦子壳掺和的稀泥。一提起说个婆娘,人家来看过门坊,转过去人家就瘪嘴说:“茅草棚呢,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呢,要有一技之长,才有立身之地呢”。那小时的儿歌也唱的:“烟儿烟儿莫烟我,天上一个梅花朵朵”,“舅母的屁股大,两个板凳坐不下”,“抠家家,落面面,客来了,吃剩饭,客走了,煮干饭”,这些家伙,几年的青尻子娃儿,审讯老子,嫩了点,吔,居然给我锥子大的一个小凳子坐,我觉得不是自己不是个人,而是他们把自己当不当个人,人道,人权,人格,全然无存了。那凳子就像是一个伞杆,撑起举着他的肉身。他扛着,觉得心里就像是交织着的一团乱麻,裹成一团了,身子缩成一疙瘩了,总是伸展不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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