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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杀人不用刀 (第1/3页)
小马也就不好说赵老大的大病了。赵老大一看报告,脸上红一股,白一股,青一股,半天扶着桌缘才站起来,几乎是站立不稳了,走两步,都有些偏偏倒倒的了,说:“吔,硬是怕什么来什么着了,病情搞准没有哦”。赵老大一夜没有睡着觉了,第二天一早,就恍恍惚惚地到了医院,王医生见他在打探病情,就说:“你是哪个在服侍你呢,家属来没有,我找她问问你平时的生活习性呢”,赵老大预感到大事不妙,也就闷默起了。几个兄弟姊妹到了医院,坐在病房里,大家都悲泪呢。赵老大知道自己是肝癌了,哭的吼起,抹着泪水,转过来又立马给单位上打报告了,单位的头儿胡明亮接报后一看,说:“这个,你,是有组织的人呢,我们要送温暖呢”,就给他报批了十万元专项治疗费,叮嘱说:“你看能不能换一下肝呢”。赵老大心想,这有了钱,还要等肝源呢,和尚打婆娘,要有那个东西呢,也就只好报到排队等了,终于有肝源了,也比对成功了,王医生说:“那明天就给你换肝呢”,赵老大笑了,他似乎看到了早上东边的天际线泛着鱼蛋白了。王医生说:“这个,为保险起见,还是要再做一下术前检查,是个例行性的检查呢”。检查结果出来了,哦豁,癌症已经转移了,换肝已经失去了意义。王医生叫来赵老大的兄弟姊妹,说:“这个,你们那个给他说一下,已经是转移了,换肝也无用了”。大家面面相觑,难为情,都推脱不去说这个事情。第二天,医院没有安排给他换肝,兄弟们都闷默憨起,姊妹们都偷偷地抹着眼泪,没有点欢喜气气,他一看,料想不好,追问呢,他猜测一定是癌症转移了。赵老大悄悄地问兄弟媳妇二娃,说:“妹儿呢,人都要走那条路呢,早迟都要上路呢,你给我明说呢,明个心呢,死了也才会闭上眼睛呢”,二娃想起赵亮眼可恶,是个烂心肺,就一门心思要整赵亮眼心疼的,就说:“赵老大呢,我也就竹筒倒豆子呢,说是已经是转移了,死猫的眼睛都定了呢,现在换肝,是水都过了三秋田呢,你老汉都说,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找麻烦呢”,赵老大一听,一下仰躺在病床上,人一下子落在被子窝里去了,才两三天,面色蜡黄,骨瘦如柴,急吓死了。
这赵老大一死,赵亮眼一下子就垮了架,冬天的寒风吹来,他的零零散散的花白的胡子,就像是岩石上的一丛梭草,在他的脸上飘荡,宛若随风的飘雪,那脸,黑黝黝,皱巴巴,昏花的眼睛像是荒芜的隔壁沙滩,早就没有了昔日的光芒与生机,泪水在皱纹的沟壑里流淌,还冒出一些零星的热气,赵亮眼大抵也就是在苟延残喘了。他站在院坝里,拄着拐杖,不知道是在看天,还是在看地,或者就是看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在想,指望着这天上会掉下他命运转机馅饼的时候,会不会一脚就会踩空落入到地上的窟窿陷阱甚至是深渊之中去了。一件黢黑的长袄子,有些油头垢夹都泛发出亮光来了。长袄子上的纽扣都掉落了几颗,他胸前敞呵呵的,腰间系着一根玉米壳作的绳子。人也瘦的是皮包骨头了。那入秋以来一直包裹着他的旧长袄,越来越衬托显示出他人的小来。这人,一萎缩下去,也就猥琐得再没有了往日的神气了,哪怕他试着把个脖子往起来探伸。那腰杆,趴缩了,他试着一伸,骨头发出响声了。眼睛在努力地睁亮,却没有光亮,没有半点生机与活力了。风烛残年,快油尽灯灭了,一种死亡即将来袭的失望甚至是绝望的感觉笼罩着他。即便一时还没有达到作茧自缚令人窒息的地步,但他却也真切地感受到,在人生的苦海中,自己像是落汤鸡一样在挣扎扑腾,像是落水狗般在绝望哀鸣,这出一口气,似乎都要费尽全身的力气了。一点也没有当年媥嘴说的,“三天不吃饭,也要装个卖米汉”的气概了。活人到这步田地,就像猪一样,已经是被提按放在案板上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即便这时,也要板犟弹阵呢,就像是牛被杀吃的时候,也要撕心裂肺地怒吼嚎叫呢,这是生命的原始力量啊。
赵老大走的突然,没有棺材,赵亮眼也想通了,木讷地说:“天底下是空的呢,就用我的棺材呢,哪个棺材不装人呢,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呢”,他的棺材叫儿子装用,他也没有意见呢,唯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才让他无论如何都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了。给赵老大安排上山了,他也觉得身子骨难以支撑自己了,哭说:“儿啊,你等着我,我来了”,原本有的眼泪水就像是一堰塘水一样最后都哭干了。赵亮眼只有两个眼睛间或还一昏亮昏亮的,似乎要以此来表明,他还是个活物呢,他大约大去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没法,二娃也就请来了木工,要将赵亮眼的棺材给扣起,赵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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