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花前月下(下) (第2/3页)
”
隆庆望向自己的胸口,在黑色的神袍下方。那里有一个洞,里面没有心脏,只有一朵黑色的桃花,当满山桃花开遍的时候,他胸口里那朵在长安城南险些凋零的黑桃花神奇地复原,他觉得这便是昊天的谕示。
他看着光明神殿的方向,平静说道:“我以往想的太多,道心坚定却有些斑驳,那些斑驳都是阴影的痕迹,就如同在书院登山时进入的那些梦,我看到光明也看到了黑暗,却始终看不明白自己应该站在哪里,而现在我只想把伤治好,然后与宁缺真正公平地战上一场,看一看昊天究竟选择的是谁,就算昊天选择的不是我,但我不能不选择自己。”
…………明月照着天谕院的花树,也照着满山桃花,宁缺站在花前崖畔,看着夜穹里那轮圆月,确认今夜不会有云遮蔽,便跳向对面的绝壁。
双手以佛宗真手印落在绝壁之上,禅定去念不理绝壁上传来的阵意,然后他缓缓松开右手,握住从绝壁上方垂下的那根绳索。
绳索很长很结实,一头在绝壁上方的那道崖坪上,系在大黑马的颈间,另一头垂落绝壁,被宁缺紧紧地系在自己的腰间。
他轻轻扯动绳索,向高处的崖坪上发去信号。大黑马感觉到颈间绳索传来的震动,缓缓向崖畔走去,宁缺向绝壁下落去。
有月光照拂,笼罩绝壁幽阁的云雾低了很多,露出了那些像蚁穴般的石窗,宁缺来到陈皮皮所在的囚室前,又扯了扯绳索。
大黑马不再继续向前行走。
宁缺担心被云雾吞噬,攀不住绝壁直接摔死,现在被大黑马用绳索系着,应该放心,但看着脚下不远的云雾,依然心有悸意。
他不敢再看脚下,直接望向石窗里。
陈皮皮在石窗里笑眯眯地看着他。
只有光线能够穿过石窗,就算有人在绝壁上用那把血色巨刀凿石,声音都无法传入囚室,陈皮皮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宁缺来到石窗外,不是他和宁缺有什么心灵感应,也不是他能掐会算,而是他一直看着窗外。
更准确地来说,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吃饭洗澡放屁,却没有怎么睡觉,所有的时间,都一直看着石窗外。
幽阁里的执事神官,以为他被关疯了,才会对着那片一成不变的青天发呆,他其实只是在等宁缺。他知道宁缺肯定会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那么便只好一直看着石窗外,确认不会错过。
宁缺从怀里取出写好的那封信,在石窗前摊开放平。
陈皮皮借着囚室里的油灯光线,看着纸上的蝇头小字微微蹙眉。不愧是书院唯一六科甲上的天才,随意看了两眼,便把信纸上写的内容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有人这时候要他倒背一遍,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宁缺把纸收回怀中,笑着无声问道:“牛逼不?”
陈皮皮这才知道书院的计划竟是如此,不由觉得好生荒唐,细细想来,却又觉得很有道理,但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和书院的计划无关,他只是不同意宁缺补充的救他出幽阁的内容,书院的计划越有道理,他越不能接受自己会打乱那个计划。
看见他摇头,宁缺没有说什么,直接竖起了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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