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南陈夫人 含打赏南瓜车加更 (第3/3页)
朱玄光道,“没说你练不好,是怕你受不了。”
赵怀雁哼道,“你只管教,受不受得了,那是我的事。”
朱玄光翻侧过身子看他,二人躺在一张床上,枕在一头,他一侧身就直直地面对着赵怀雁白皙又俊美的脸了。
而在那脸上,那双唇,刚刚吐过血。
虽然血迹擦过了,可那唇色,红的妖冶。
鬼使神差的,朱玄光伸手,想要摸一摸那唇瓣。
结果,手刚抬起,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明明没做亏心事,朱玄光却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猝地将手收回,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然后又面无表情地起身,站在一旁去了。
周别枝敲了一下门框。
朱玄光走过去,将她迎进来。
进来后,周别枝就走到床前,见赵怀雁醒了,她就关心慰问了几句。
赵怀雁坐起身,说自己没事,又问周小婵的手怎么样了,周别枝说不知道,赵怀雁就双腿离床,下了地,要上楼看周小婵。
朱玄光斜他一眼。
周别枝也很想看一看周小婵的手如何神奇的变化,见赵怀雁没大碍,她就领着他又上了楼。
两盏茶还没过去,周小婵的手无任何变化。
燕迟安静地坐在圆椅旁,不惊不慌,淡定地喝着茶水。
映兰和凝月二人围在周小婵的床头边,等待奇迹的再次到来。
赵怀雁、周别枝、朱玄光上楼,脚步声传到门口后燕迟抬起脸看了一眼,见赵怀雁没事儿人一样走了进来,他将茶杯搁下,挑眉问一句,“恢复好了?”
赵怀雁道,“嗯,劳太子挂心。”
燕迟已经喝了两杯茶了,想着时辰也该到了,他点点头,起身往床边走。
三个人也跟上。
刚近床畔,还没来得及去瞅周小婵的情况,映兰和凝月先惊呼出声,喜叫道,“啊啊,小姐的手恢复了!竟然又恢复了,我的天!”
二人惊喜不已,周别枝一听,立马伸手将二人拉开,她凑到床前,近距离地看着周小婵的右手。右手原本枯干如柴,皮如糟糠,如今鲜嫩的像刚剥开壳的鸡蛋!
周别枝瞠目诧眼,连连惊叹,伸手将周小婵的右手拉过来,摸在掌下观察,一边观察一边又是啧啧稀奇。
周别枝虽没有燕行州大,不到八十这样的高龄,可年纪也不小了,足有六十岁。
她不是晚来得女,而是周小婵并非她亲生。
周别枝一生研究医药,并没嫁过人。
周小婵是她在行医问药过程中收养的一个孩子,说收养,也不是很贴切,准确的说,是她捡来的。
之所以给周小婵起名叫小婵,是她在七月盛夏的时候,在一座破庙里捡的她。
当时那个庙的四周,蝉声很响,不远的地方还有钟声禅寺,周别枝就给周小婵起名为婵。
六十岁的周别枝,行医多年,什么疑难杂症没看过?
不说行走江湖了,就是跟随着燕行州南征北战的那将近三十年的岁月里,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到过?
可纵然她行走江湖,见识广阔,也从没见过谁有这样的本事。
普通人的肌肉出现坏死或是濒临死亡的时候,靠通天的医术或是补天神药能够挽一挽,但想要彻底治根,基本不可能,尤其,在御影术的伤害下出现的身体坏死,那就更不可能恢复了,除了等死,别无他治。
周别枝称为药神,一来她医术高明,二来她对药材的精通,可以说天下间不会再有第二人了。就是这样的她,面对周小婵的病,那都是束手无策的,可赵无名却轻轻松松地解决了。
周别枝一脸感叹地说,“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
赵怀雁笑道,“周姑姑见笑了,我这手艺是师父传的,也没学的很好,勉勉强强混口饭吃,要不是有朱玄光借内力给我,我也没法将师父教我的指法用到如此传神的境界。”
周别枝道,“虽然你这手艺是北斗七才的虚灵空传授的,研究出这套指法的人也是她,但治好我女儿病的却是你,昨天来我没碰上,今天就留在府上吃饭吧。”
赵怀雁眨着眼睛看向燕迟。
燕迟道,“想留就留。”
赵怀雁笑着冲周别枝拱拱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句话刚说完,床内就传来了一道轻轻的笑声,赵怀雁抬头望去,见周小婵看着她,嘴角含着笑,一副专注有神的模样,那目光看着她,带着毫不自知的钦慕与崇拜。
赵怀雁眉头一挑。
燕迟也听到了笑声,抬眸朝床内的周小婵扫一眼,看到她看赵怀雁的眼神有异,他薄唇微抿,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开。
中午在周府用的饭,吃完饭,燕迟回了太子府,赵怀雁和朱玄光跟上。
下午申时一刻,燕迟在书房看公文,甘阳带着南国公府的口信来了,说是南丘寒与南陈夫人打算后天出发,先前往幽州城的明府,接南子娜、南子衍还有明岭,然后再从幽州城绕道雷州,从雷州去往陈国。
燕迟听着,缄默片刻,开口说,“派十名太子府卫去往南国公府,随行他们一起,去陈国,人带去的时候告诉南丘寒,这十人任由他调遣,将在外,军令可以有所不受,他若在陈国遇到了危机,只管见机行事,该怎么做,无需顾忌。”
甘阳道,“是,我这就下去挑人。”
燕迟嗯一声,挥手让他走了,过一会儿后他又喊了一个守卫进来,让他去传唤赵怀雁,那守卫去了荣安院,没找到赵怀雁的人,后来打听才知道赵怀雁去了养義殿,他又去养義殿找人,可找到了人,却发现赵怀雁正在练习扎马步,而这套扎马步,朱玄光说一柱香不烬,人就不能动。
守卫无奈,只得回去如实禀告燕迟。
燕迟听说赵怀雁在练扎马步,颇为吃惊,翻着公文的手一顿,眉头轻挑着抬起脸来,问道,“在养義殿练武?”
守卫拱手道,“是的,殿下。”
燕迟笑道,“难为他这么积极。”挥了挥手,让守卫下去,暂时也不传赵怀雁了。
等守卫出去,门关上,伺奉在燕迟身边的宣香道,“赵先生今儿去周府不是吐血了吗?练武受得住吗?”
另一边的商柔说,“我也挺担心。”
两个宫婢同时看向燕迟,说道,“殿下,不如我们过去瞧瞧?”
燕迟抬头,左右看了她二人一眼,好笑地说,“你们倒是把他看成一块豆腐了,哪里会有那么弱,他吐血并非是受伤所致,只是因丹气太虚,昨日他身上的任督二脉没打通,可能伤到了一点本体,但今天就不会了,不然他也不会去练武,该在床上躺着了。”
宣香和商柔想想也是,昨天赵先生回来后就哪里没去,只管休息。
看来,这个人也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既爱惜,就不可能无故糟蹋。
想来他确实没事。
宣香和商柔不再吭声了,一左一右地伺候着。
燕迟看完今天的公文,帮他那个八十多岁的老爹处理了一半的奏折后,起身,迈步,往书房外走。
本来喊赵怀雁来的目地是帮他揉一揉肩膀的,如今他在练武,那还是他过去吧,也瞅一瞅他扎马步的针脚如何。
燕迟去养義殿,宣香和商柔跟着。
此时日头渐渐往西偏了去,四月的燕都,虽褪却了冷意,可空气中仍旧弥漫着一股滨海雪梅的淡淡香气,这滨海雪梅开在云雪山,四季不败,可香气却因四季的气候渐变而或浓或淡,夏冬最甚,春秋转淡。
云雪山立于潮汕之上,而潮汕汐的尽头便是东部大陆,燕国坐落在东部大陆上,与这临海雪梅呈顺风坡之势,故而,九国之中,唯燕国能闻到此香。
这香很淡,刮于风中,若非燕国人,基本识辨不出来。
燕迟迎着这股微香,去了养義殿。
养義殿是元兴以及青海等隐卫们住的地方,并非幕客居所。
太子府幕客很多,所住之地都不同,分布也不同,寻常无事,这些幕客都不会私自行蹿,他们每日都有功课,而有能力倨显者,会每日进宫,学习行兵布阵之道。
因朱玄光和赵怀雁刚来,还没过完考察期,是以,就跟元兴和青海住去了。
青海是隐卫,时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朱玄光住了两天,也没在养義殿里见过此人。
元兴带着曲昭办事去了,也不在养義殿。
此刻养義殿里就只有朱玄光和赵怀雁二人,还有守门的府兵。
燕迟进门后举目一望就看到了赵怀雁。
偌大的院子,基本都是可练武的场地,大概是日头还没彻底进入西山,朱玄光怜惜赵怀雁那白皙瘦弱的身子骨,没选空场地让他扎马步,而是选了一处有亭子的六角敞亭,亭子用六根柱子支起,中间没有木桌,四周通风,是个观赏用闲亭。
赵怀雁正一板一眼地扎步在正中心,朱玄光斜靠在两柱之间围起的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指导着他的步姿。
燕迟没进亭子,就在远处的假山旁边端详了数刻,见朱玄光虽有些吊儿郎当,可纠正赵怀雁错姿时又很严苛,一点儿都不给他放水,赵怀雁两腿小幅度地打着颤,却咬着牙不喊停,远远看过去,他面上有汗,偶尔瞪向朱玄光时含着几丝憋屈,但好在,是个能忍的,也拎得清孰轻孰重,没有让燕迟失望。
燕迟欣慰道,“他若每天这般坚持,小婵的病离完全恢复也不远了。”
宣香笑道,“赵先生乍看上去不太靠谱,可实际上还挺靠谱的嘛。”
商柔道,“练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呀。”
宣香接话说,“不怕,我觉得赵先生是有毅力的。”
商柔老远就瞧见了赵怀雁那一直发颤一直发颤的双腿,明显体力不怎么好的样子,担忧道,“有决心有毅力好,可身体吃不消也不行。”
燕迟轻抿着唇角,觉得这个少年看上去也太瘦弱了些。
他着实也担心赵怀雁的身体,想了想,说,“从今天晚上起,给他加餐两道钟鸣肉和解乏酒,夜宵也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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