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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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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1/3页)

她一整夜都讪笑自己拘泥邀请来了还表示有宗旨有自尊活该坐着闷死。

    不过自小到大她都没试过移船就磡那么辛苦不就也罢。

    程真见过爱得要命的女同学他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他打网球她递毛巾他打桥牌她在一边读小说结果还不是不欢而散。

    反正没结果不如潇洒地享受尊贵身份不我长驻大本营你来走毕全程。

    一人走一半路都不行。

    反正是游戏过程要愉快。

    讲完那个电话程真心身舒泰看着窗外一轮明月又觉得外国的月亮并非不可接受。

    刚睡下又听了一个电话。

    妈妈睡了没有?

    程真高兴程功你不生气了吧?

    妈妈今早我太过无礼。

    真正母女才会讲真话你若待我过分客气反而见外。这种话本身就不像母女的对白。

    董则师已找到地方给她祝

    看问题总会解决。

    她为什么不能像你?

    像我?像我就惨了你们这一代才是女之光我们各有各的纰漏不说也罢。更加虚伪了。

    程功笑了那么年轻哪有隔宿的忧郁。

    任何烦恼都还不过是淡淡的投影。

    程真一觉睡到天明。

    真是睡觉的好地方一点儿杂声也无亦无车子经过直到天亮被朝阳唤醒。

    程真揉揉眼起来。

    捧着热饮走进书房。

    夸下海口要写长篇小说写什么好?镜花缘是个好题目先有书名再构思内容抑或先把故事写出来再配以书名?

    在花荫下写还是在书房中写?

    许多行家宣布写长篇十年后仍然无所出蛋都没下一只程真会不会同样命运?

    她在白纸上写下镜花缘三个字。

    半晌再加署名程真。

    看着这五个字她十分满意到冰箱取酒发觉已经一支不剩。

    只得坐在书房发呆一大叠原稿纸浅灰色格子左下角还印着程真稿笺四个字那是一个生日刘群印来送给她的三万张以她写稿的速度大抵好用十年。

    格子都得一个个填满才能交出去真是世上最奇突的营生。

    程真有熟悉的出版社编辑是她朋友小说完成后出版绝无问题她是个幸运儿可是先得写出来。

    她取出第一页稿纸在第一行写道: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门铃响。

    呵一定是邮差送中文报刊上来得救了!

    程真飞扑出去开门大门拉开她呆祝

    门外不是邮差是孙毓川。

    他身穿军装英姿飒飒双手提着一箱香槟酒微笑道:早我送货来。

    那是一个阴天空气清新微凉上一次程真得到这种优秀待遇还是在大学里她鼻子有点儿发酸笑问:什么飞机那么快?

    孙毓川答:军用飞机。

    真没想到你是军人。

    我是后备空军上尉。

    官阶还不低呢!

    程真让他入屋。

    她正在等这酒连忙取出银筒冰镇。

    程真尚未更衣不过她一向穿运动衫当睡衣头发编成辫子睡觉还不算太乱勉强可以见客。

    请坐。

    我需要一大杯黑咖啡。

    程真答一声马上来。

    她把咖啡放在茶几上然后走到另一边沙发坐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

    程真的目光有点儿贪婪地看着孙毓川穿制服的他看上去更加英伟他略见疲倦来不及刮胡髭与平时修饰整齐的孙毓川不一样。

    程真觉得凄凉只有在极幼小大约只得七八岁的时候才会以如此贪婪、留恋、爱慕与无助的目光看橱窗里的洋娃娃或是他人身上一条美丽的纱裙怎么搞的她不是已经长大了吗?

    鼻子又发酸了。

    她把香槟取过打开喝手段一流一看就知道亲手开过千支以上只闻卜一声立刻斟入高杯忙不迭喝一口像口渴小孩享受汽水那样。

    孙毓川也专注地看着她。

    程真清清喉咙坐得近一点。

    孙放下咖啡杯轻声说:不能再近了。

    程真说:我们之间起码距离两公尺。

    孙毓川声音更低实在不能再近了。

    程真颔首或许你是对的。

    过一刻他说:你坐得近一点。

    程真立刻答:不我若坐近来我得为后果负责我不打算那么做。

    孙毓川笑了他搁起穿着短靴子的腿。

    过一刻他说:我有一子一女。

    程真点头我听说过。

    他们此刻在接受教育与祖父母同住麻剩

    程真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私事。

    我与妻子青梅竹马二十多岁就结婚彼此很尊重她不适应东方生活留法留美时间比较长我的公事十分忙碌二人相处时间不多。

    程真不语忙着自斟自饮。

    但是我一直非常 关怀她。

    孙毓川说到这里略为犹疑目光转到窗外辽阔的天空是灰紫色的大团大团雨云聚集高空随时会下大雨。

    要到很最近我才知道我没有恋爱过。

    程真放下杯子感喟道:只有极少人才有恋爱的机会。

    他们是幸运抑或不幸?

    我不知道看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在什么人身上发生。

    孙毓川轻轻叹口气与你说话很有意思能够无话不说诚属难得。

    程真微笑有时谈话对象比恋爱对象还要难找。

    他放下双腿我要走了。

    这么快?

    他微笑你会恳求我多留一刻吗?后果可是要你负责的埃

    程真忽然说:我愿意负责任。

    孙毓川一怔。

    程真笑了不过久留没有意思今日的话已经讲完留待第二日吧。

    他忽然问:你可有思念我?

    程真答:全时间。

    他又问:我们是在恋爱吗?

    几乎是了。程真微笑。

    那多可怕。

    是我同意。

    有什么办法可以——

    程真答:毫无办法。

    孙毓川苦笑。

    程真安慰他别担心至少我们是清醒的。

    是更好抑或更坏?

    程真答:更坏。

    孙毓川大笑程真你真可爱。

    我也知道。程真十分自豪。

    我从不认识比你更享受生活的人。

    那是我生存之道不比你们我生下来时一无所有既来之则安之非得尽量争取自得其乐不可。

    我真的要走了我要赶飞机。

    程真送客到门口。

    希望下次是我开门见到你。

    程真扁扁嘴我永远不会那样做。

    孙毓川笑了。

    一辆吉普车来把他接走。

    回到屋里关上大门程真不相信他真的来过纸与笔仍然搁在书桌上刚才一切仿佛只是她所构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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